秦若珂進來的時候,冷子燁剛從桌子下面爬起來,鼻骨貼著白紗,頭上頂著鳥巢,就算最狼狽的時候,冷子燁依舊芳華無雙。
「洛王爺?莫雪鴛,你對洛王爺做了什麼?」秦若珂心疼了。
「莊妃不是空手來的吧?」莫雪鴛慵懶的倚在椅背上,鳳眸微挑,半點不見當初卑躬屈膝的奴態。
「這里是一萬兩銀票,你看好了!」秦若珂憤然兩步擋在冷子燁面前,將銀票狠狠拍到桌上,見其站的位置,大有替冷子燁報不平的意思。
「啾啾……」莫雪鴛稍聳了聳雪肩,便見那鳳頭鷹俯沖到桌上,硬是將銀票叼到了莫雪鴛手里,即便這個過程對這只走路尚且跌跌撞撞的幼雛來說還很吃力,但它終歸是完成了,莫雪鴛很是欣慰。
「秦若珂,如果本宮沒記錯的話,好像少了九萬兩吧?」莫雪鴛將銀票遞給青寧,挑眉看向秦若珂。
「你總該給本宮張羅的時間,不過你放心,本宮既是答應你,便不會少了你的!」秦若珂依著秦仲的話,暫時安撫道。
「本宮放心,特別放心,反正有些事就算過再長的時間,也不會爛在肚子里。如果莊妃沒事的話,不送。」莫雪鴛美眸落在臂間的鳳頭鷹上,指尖輕輕撫著。
「哼!」秦若珂冷哼一聲,轉爾看向冷子燁,「洛王,若珂連累你了……」
果然眼淚是最不值錢的東西,莫雪鴛斜睨了眼順間哭的梨花帶雨的秦若珂,不禁搖頭。這丫中毒太深,明顯是冷子燁連累她麼!
且待秦若珂離開,冷子燁忽然殷勤坐到莫雪鴛身邊。
「不知道為什麼,本王看它真是越來越順眼了!」為了證明自己心口合一,冷子燁還特別做了個親親的動作,非常之惡心。
「嗯,鑒于王爺這句話,本宮替它想好名字了。」莫雪鴛正色開口。
「什麼名字?」冷子燁狐疑問道。
「綠豆。」莫雪鴛聲音清冽婉轉,宛如天籟。
「為什麼要叫綠豆?」青寧覺得自家娘娘的文采不至如此。
「因為王爺看著順眼啊。」莫雪鴛很鄭重的回答了青寧的質疑,于是冷子燁臉上頓時陰雲密布了。
「莫雪鴛,你不能老這麼針對本王!我們還要在一個屋檐下生活很久的!」好個王八看綠豆!
「如果王爺不打本宮這張銀票的主意,本宮吃飽了撐的針對你!」從冷子燁湊過來的那刻開始,莫雪鴛就開始警覺了。
「王爺……」青寧鄙視的目光讓冷子燁原形畢露了。
「沒錯,本王就看中那張銀票了!莫雪鴛你千萬要把那張銀票藏好了,千萬別讓本王逮著機會,千萬的!」冷子燁勃然起身,狠瞪莫雪鴛一眼,暴走離開。
看著冷子燁周身散著戾氣的離開,青寧不由的朝莫雪鴛的身邊靠了靠,「娘娘,或許那十萬兩黃金真的是洛王爺的全部家底。」
「本宮倒希望是那樣……把這一萬兩入股給金玖凌。」莫雪鴛言歸正傳。
「十萬兩黃金還不夠?」青寧詫異看向莫雪鴛。
「金玖凌干的是錢滾錢利滾利的買賣,自然是本金越多越好……對了,他上次給你磕頭沒有?」莫雪鴛恍然問道。
「三拜九叩十八跪,還點了六柱高香。」當時場面記憶猶新,煙火繚繞間,青寧真真感覺到自己魂魄從頭頂冒出來了,金玖凌這個人,邪氣的不行!
轉眼十天的時間過去了,梧鳳殿內,夏湄兒頗為滿意的看著籠子里正在吞食白兔的青蛇,只是幾天的訓練,她的新寵已經超越之前的‘小黑’,無論速度還是毒性,都讓她萬分欣慰。
「娘娘,這是您的紅棗桂圓糕,奴婢特意冰鎮後才拿過來的。」莫蝶衣在梧鳳殿的這幾日一直循規蹈矩,不驕不躁。
「你來皇宮有些日子了吧?」夏湄兒瞄了眼桌上的清湯,挑眉問道。
「回娘娘,有十三天了。」莫蝶衣恭敬應聲。
「嗯,好像除了第一天去過紫月軒,便沒再去過?」夏湄兒明知故問。
「賢貴妃不喜奴婢,奴婢也是一心一意想伺候好娘娘,所以與那邊淡了來往。」莫蝶衣低聲回稟。
「賢貴妃不懂事,你可不能跟她一樣,皇上是個重情的人,你們好歹也是姐妹,這樣吧,把這東西端過去,她不領情是她的事,你要做足。」夏湄兒語重心長道。
「奴婢明白。」莫蝶衣微微俯身,便由著夏湄兒的意思將糕點擱回食盒里,轉身退了下去。待莫蝶衣前腳剛離開,春白後腳進了梧鳳殿。
「娘娘,菊兒那邊都安排好了,莫雪鴛的死期到了。」春白臉上難掩的興奮。
「死了最好,不死也跟本宮沒什麼關系,菊兒口風還緊?」夏湄兒收起籠中青蛇,陰惻開口。
「娘娘放心。」春白篤定應聲。
離開梧鳳殿,莫蝶衣輕車熟路的走向紫月軒,這幾日,除了每日在夏湄兒面前偽善之外,莫蝶衣模透了皇宮里的每條路線,以及各個嬪妃的級別背景和受寵的程度。一個唯唯諾諾的莫雪鴛都能一朝成鳳,她莫蝶衣有什麼理由碌碌無為!不管用什麼方法,她都要成為這後宮的霸主,既然來了,她斷不會輕易放棄!
「哎喲!你是哪宮的宮女,走路不長眼楮的!」抱怨的聲音突兀響起,此時的莫蝶衣已被撞倒在地,與其一起倒地的還有瑤華殿的菊兒。
「奴婢有眼無珠,冒犯了娘娘,請娘娘降罪!」莫蝶衣未理會與自己相撞的菊兒,登時半跪著朝向肖念嬌,誠惶誠恐磕頭在地。
「你是哪宮的?」肖念嬌拭著額間汗珠兒,挑細眉冷聲問道。
「回娘娘,奴婢梧鳳殿莫蝶衣,求娘娘恕罪。」莫蝶衣語氣卑微,無半點不敬之意。
「原來是皇貴妃的人,罷了,今日算本宮晦氣,以後走路瞧著點兒。菊兒,走吧。」肖念嬌見菊兒已然起身,抬手過去,便與菊兒揚長而去。
直至听到腳步聲在耳畔消失,莫蝶衣方才起身,爾後第一件事便是扯過食盒,打開看時,里面紅棗桂圓糕完好無損。
然則莫蝶衣卻沒有將蓋子叩上,而是悄悄自袖內取出銀針,輕扎下去,銀針霎時黑的徹底。無語,莫蝶衣櫻唇勾起,唇角的笑詭異中透著陰森。
紫月軒內,冷子燁貌似淡定,實則僵硬的坐在桌邊,清眸緊盯著桌面上至少十來條剛剛出殼的,在那里鞠彎鞠彎游著的小青蛇,全身雞皮疙瘩摔了滿地。
「其實想對付夏湄兒豢養的青蛇,可以有很多種辦法。」冷子燁終于明白莫雪鴛為什麼要養綠豆了。話說這個名字,是冷子燁心中永遠的痛。
「譬如呢?」莫雪鴛微揚起下顎,便見綠豆倏的俯沖下去,十幾條小蛇,剛夠裹月復。
「蛇怕雄黃啊,你可以在身上涂一些雄黃粉,很管用!」冷子燁煞有介事開口。
「王爺若看雪鴛不順眼就直說,用不著這麼含蓄。雄黃粉遇汗液形成砒霜,王爺不會不知道吧?」莫雪鴛斜睨了眼冷子燁,眸光極冷。
「有這種事?」好吧,在這方面,冷子燁承認自己孤落寡聞。
「娘娘,莫蝶衣在外求見。」鑒于白斬還沒回來,莫雪鴛不得不派青寧守門,隔牆有耳,她不得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