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滿蒿草的荒野中,幾十座歪歪扭扭的石堆矗立其間,如同一座座荒墳。
如果不是偶爾會有人影出沒,誰也不會發現,這些「石堆」竟然是一座小鎮。
黑水鎮。
只是此時鎮中卻一片嘈雜,遙遠的地平線上,一道突然出現的黑色潮水,帶著隆隆的轟鳴,朝著黑水鎮涌來!
「這是什麼……」黑水鎮中的不少人剛剛才注意到了這道「潮水」,同時感覺到了地面的震顫。
「這是……是騎兵!」等到這「潮水」再近前片刻,終于有人看清了到底是什麼!
一面繡著交叉的餐刀和餐叉的黑色旗幟迎風招展!
「快逃,快逃!是西疆城盟的送餐隊!」
「這些天殺的!今年的巨人大祭祀提前了!」
「救命!我還不想死!」
原本安靜的鎮子立刻一片兵荒馬亂的景象,衣衫襤褸的人群四散奔逃,只是已經遲了!
數千騎兵迅速散開,將整個黑水鎮團團圍住,這些騎兵打著的黑色旗幟看在黑水鎮人的眼里不啻死亡的標志!
一聲令下,騎兵們在鎮子里縱橫馳騁,口中戲謔呼喝,甩出一條條套索,將鎮子里的居民拴住,如同牲畜一樣拽倒在地。
說是小鎮,其實也不過就幾十座石屋,幾十戶人家,加上一些游商也不過幾百人,很快就全被捉住,投進了一輛輛簡陋的囚車里。原本還有幾個人破口大罵,一頓皮鞭下來,立刻噤若寒蟬。
這些騎兵全都身穿皮甲,手持長,根本不是這些窮苦的鎮民所能反抗的。
「杰拉德伯爵,加上這個鎮子上的六百多人,我們瓦爾多公國的送餐隊已經湊夠了三千名祭品,可以前往備餐平原了。」一名身穿鎖子甲的騎士策馬來到一名留著八字胡的中年人面前說道。
「好,這一路多虧了諾德子爵。」杰拉德的八字胡一揚,眯著眼楮說道。
「伯爵大人客氣了。」諾德漫不經心地策馬向前走了幾步,來到一具尸體旁邊。這尸體是個只有十六七歲的面黃肌瘦的小乞丐,看起來已經氣絕多時。
「五米……三米……一米……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尸體」李雲飛一動不動地趴在地上,一邊通過聲音計算距離,一邊在心中吶喊。
「嘖嘖,不知道這些賤民平日到底吃什麼呢?」諾德森然一笑,隨手揮動長,向小乞丐的「尸體」刺去,想要剖開他的肚皮看看。
李雲飛心中暗罵一聲,知道再也裝不下去,猛然睜開眼楮,一個翻滾,躲過了這一刺,隨後一個鯉魚打挺,朝著鎮口的方向撒腿就跑!
裝死?諾德面帶戲謔,輕輕縱馬,幾個呼吸之後就已經追上,隨手捏住小乞丐的後頸如同抓小雞一樣拎了起來。
「你大爺!」眼看逃無可逃,李雲飛凶性畢露,大罵一聲,張口朝諾德手臂上咬去。
諾德冷哼一聲,身上黃色斗氣光芒迸發,突然松手。
「 !」一聲悶響,李雲飛的嘴角已經被震出血來,像破布袋一樣飛了出去。
離開黑水鎮之後,這三千名騎兵押解著三千多名活人祭品,向著西方而去。
經過這幾天和其他人的交流,李雲飛已經弄明白了,活人祭品也分三六九等,那些特別挑選出來的少男少女,專供高等巨人吃,像李雲飛這種不夠細皮的祭品,則是由普通巨人分享。
本來他還想聯合同一個囚車里的人一起逃跑,卻發現押解騎兵中最弱的也是高階見習劍士,帶隊的杰拉德伯爵甚至是一名青銅劍士。雖然他對人類戰士的等級沒有什麼了解,不過也明白根本沒有任何逃跑的可能。
又走了三天時間,經過了一片之後,瓦爾多公國的獻祭隊伍終于出現在了一片平坦的草原上。
等到囚車從樹林里鑽出來,李雲飛看著外面的景象不由大吃一驚。
只見這一片廣闊的荒野之中,黑壓壓全部都是身穿各種各樣服飾的士兵,以及數千架的囚車。各種各樣的旗幟,在不同的隊伍中招展著,總共有幾十面。
粗略一看,總人數至少也在七八萬人!
顯然,那所謂西疆城盟的各個城市,都送來了自己國家的活人祭品!
「今年的三萬名祭品,看起來真是不少啊。」就在這時,不遠處一名騎士的自言自語傳入了李雲飛的耳中。
李雲飛不由一愣,隨後是深深的憤怒。
獻祭的人數竟然達到了三萬!也就是說,這三萬人即將被送到巨人的嘴爆成為活食!
完完全全是一場屠殺,而且那些被屠殺者的同胞,就是最大的幫凶!
「列隊,都列隊!動作快點!」就在這時,一名士兵手持皮鞭,抽打著祭品們,讓他們排成幾隊。
此時李雲飛才發現,這平原前不遠處,就是一條的裂谷,差不多有幾公里寬。
而裂谷的另一側,則是比這邊的平原高了近百米的一個平台,這平台完全可以算是一座高地了,而且面積也極為,上面的野草尤為茂密,泥土則都是紅色的。
眾人所在的平原這一側,只有十幾條寬達千米的石梁通向那中間的高地平台。
「巨人的餐桌……這就是巨人的餐桌……這就是……」看到眼前的高地平台,老乞丐用的聲音說道,「傳說中給巨人獻祭的地方就是這座進餐高地,也叫做巨人的餐桌……千百年來……這里最起碼埋了幾千萬人的尸骸……」
「啪!」鞭子狠狠抽打在老乞丐的背上,把他抽得一個趔趄,持鞭的騎士惡狠狠地說道︰「快給老子賺別的!你們這些賤民,能夠讓巨人吃掉為人類做貢獻,應該感到無限光榮才對!」
李雲飛扶住老乞丐,用幾乎能夠殺人的眼光瞪著那騎士,怒吼道︰「你還有沒有點人性?難道我們不同樣都是人類嗎?」
成為祭品的人,可以說是為整個人類貢獻了自己的生命,可是卻遭到如此惡劣的對待!
「什麼我們?我和你們這些賤民可不一樣,我是尊貴的貴族!」那騎士哈哈一笑,用力握住腰刀惡狠狠地說道,「而你們,只是一群卑賤的低等賤民罷了!」
「巨人大祭祀,現在開始!」就在這時,一個威武的聲音突然傳來,明明是來自遠處,但是所有人卻都感覺到這聲音似乎是從自己的耳邊響起一樣,極為真切。
隨後就見一個身穿黑袍的白發白須的老者飛到半空中,將手中的法杖向著巨人餐桌的方向一指。
隨著那黑袍老者的法杖揮動,原本就極為嘈雜的營地立刻迎來一場騷動,各個城市的士兵全都拔出了兵刃,對準了自己的祭品。
然後,他們開始向著這些祭品發起沖鋒,如同驅趕牲畜一樣,將他們向著進餐高地的方向驅趕!
作者捕夢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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