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勒大公,路德大公,你們這麼說就不對了,那些被選為祭品的人,不過是一些流民而已,這些賤民根本就是人類的恥辱,有什麼資格作為我們的同胞。」肯的臉上現出一絲輕蔑的神色,理所當然的說道︰「用他們低賤的生命去換取整個人類的生存,應該是他們的榮幸。」
肯的話說完之後,環顧了一下四周,就見很多貴族此時正在微微頷首,顯然對他的話表示贊同。
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頓了一頓,肯接著說道︰「再說了,這些賤民和貴族精英完全不同,活著也是浪費糧食,能夠通過巨人祭祀獻出低賤的生命,為全體人類作出貢獻,他們應該感恩才對。」
看到肯的表情,再听到他的話,李雲飛心中的怒火立刻被點燃了。
最讓他憤怒的,則是有很多貴族竟然會點頭附和這種混賬言論!
這些貴族老爺大都是世襲貴族,生來就含著金鑰匙,養尊處優,自然不會明白底層民眾的淒慘,也不會管他們的死活。
只是對于李雲飛來說,這簡直就是混賬至極!
他深吸一口氣,冷冷地說道︰「既然肯大公覺得這件事如此的榮耀,那為什麼不把自己送到巨人的口中,成為巨人的美食,為全體人類作出犧牲呢?」
「我是堂堂凌雲王城公爵,黑鐵劍士,怎麼能和那些賤民相提並論?獅牙侯爵這麼說,實在太過分了!」肯先是被李雲飛一噎,隨後憤憤的說道。
「過分?」李雲飛冷哼一聲,「我只知道這些你口中的賤民,全都在為了生存苦苦掙扎,他們大都是善良的民眾,曾經為自己所在的巨城上交賦稅,服役守城。反倒是某些貴為統治者和上位者的人,不去想想怎樣守護自己的子民,反而將他們視為螻蟻,送給巨人做口糧。這些人,對得起自己的爵位嗎?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嗎?」
李雲飛的一席話說完,剛才還興致勃勃的很多貴族的臉上不由現出一絲羞慚之色。
肯•羅林眼楮一眯,沒想到李雲飛竟然會說出這麼一番話,繼續辯駁道︰「他們不過是一些在荒野中苟延殘喘的賤民而已!就算沒有巨人祭祀,他們早晚有一天也會被巨人吃掉!」
李雲飛面如寒霜,冷冷說道︰「照這麼說,人類也不過是一群龜縮在城市中的可憐蟲而已,就算再怎麼抵抗,早晚也會被巨人滅絕,我們為何還要抵抗?」
「你……」肯•羅林不由一時語塞,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而李雲飛的這句話更是像一記警鐘,瞬間驚醒了很多貴族,讓他們不由抬起頭來,面色凝重的看著李雲飛。
之所以會這樣,卻是因為李雲飛的話如同一柄利刃,瞬間剝開了事實的外殼!
人類為什麼要抵抗?很多人的心中不由閃過這句話。
為了活下去,為了人類的尊嚴!
眼見很多人已經被觸動,李雲飛接著說道︰「我,曾經作為一名祭品,被驅趕到了進餐高地之上,在那場大祭祀中,我見到了千千萬萬人被自己的同胞逼迫著,葬身于巨人的口中。他們被撕成碎片,被嚼成渣子,他們慘叫,他們哀嚎,只是他們那些高貴的同胞,卻不會施舍絲毫憐憫!你們知道,巨人怎麼稱呼人類祭品嗎?」
在座的不少貴族對于李雲飛的身世倒有些了解,只是卻僅僅局限于羅蘭巨城的羅林伯爵而已,卻沒想到,他竟然曾經是一名巨人祭祀的祭品!此時眾人全都抬起頭來看著李雲飛,一臉的震驚。
「怎樣稱呼?」一名貴族不由問了出來。
「他們稱人類為‘有趣的點心’。」李雲飛面無表情地說道,「而現在我們這些巨人眼中的點心,卻在商討是否送上更多的點心,如果巨人知道這一切,一定會覺得更有趣。」
「人類,你們的尊嚴呢?」
這句話,如同一個重磅炸彈一樣,瞬間直擊眾人的心靈。很多貴族之所以支持巨人祭祀,並不是因為沒有絲毫血性,而是覺得那些賤民祭品和自己沒有關系,听到李雲飛的話,立刻感覺到被深深地侮辱了。
特別是雷王萊特的神情,如同隨時都要爆發一樣。
「正是如此!怎能任由人類的尊嚴被踐踏!」一名須發皆白的老者高聲說道,卻是血劍巨城的血劍大公。
看到眾人臉上的神情各異,似乎已經被李雲飛說服,巨人祭祀不僅不能擴大,甚至可能會被取消,肯的心中不由大急,立刻說道︰「在生存面前,這一點小小的犧牲還是可以接受的!」
「諸君,我們都明白,現在人類正在積蓄力量,短時間內根本無法和巨人抗衡,如果通過獻祭能夠穩住巨人,保持和平的話,何樂而不為?只是一些賤民而已,他們的身份,怎麼能和我們高貴的血統相提並論?」肯急忙說道。
「不錯,一切以大局為重。」就在這時,原本一直默不作聲的白狼王突然開口,冷冷地掃了李雲飛一眼,說道︰「北方草原上的狼群過冬的時候沒有食物,那些老弱傷殘的狼就會被頭狼咬死,為了讓更多的狼活下來,這並沒有什麼。」
有了沃夫的支持,肯立刻喜出望外,急忙說道︰「白狼王陛下說的是,舉行巨人祭祀之後,巨人攻城的事件明顯減少。而近期的巨人攻城事件,大都是發生在沒有參加獻祭的羅蘭巨城等。」
說到這里,他得意地看了皮勒一眼,說道︰「皮勒大公,羅蘭巨城這一年之中已經被巨人攻城數次了吧?听說前幾日羅蘭公國被十萬巨人進攻,甚至還有白銀巨人出現,瀕臨城破,可有此事?」
皮勒面色陰沉,說道︰「不錯,確有此事,不過這是因為家門不幸,伯尼勾結巨人,萬幸最終一位強者出手力挽狂瀾,伯尼也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這件事同樣發生在廣場兵變的當天,大批觀禮貴族都看到了這一幕,甚至還參加了戰斗,早就傳的沸沸揚揚。
只是肯卻沒有接著問,而是轉向蒂娜公主說道︰「蒂娜公主,作為巨人祭祀的堅定支持者之一,瓦爾多公國是否從未遭受過巨人的大規模進攻?」
蒂娜微微一笑,如春風拂面,點點頭說道︰「正是如此,我瓦爾多公國長久以來,一直平安無事。」
雖然也出現過小股巨人,對于瓦爾多公國來說卻並不算什麼。
「怎麼樣,獅牙侯爵,你還有什麼話好說?就因為羅蘭公國在內的五個公國沒有進獻祭品,甚至連累了其他的幾座巨城受到了攻擊,難道不感到慚愧嗎?」
李雲飛冷哼一聲,說道︰「慚愧?難道你們真以為巨人沒有大規模攻擊人類,是因為什麼狗屁巨人大祭祀?區區幾萬人,就能夠讓他們放棄成百上千萬人類?」
「那你認為是什麼?」肯立刻問道。
「這個原因,大家心里都明白,只是不願意承認而已。巨人沒有滅絕人類,是因為不屑,是因為覺得不夠有趣!」李雲飛一字一頓地說道。
雖然明白眾人絕對不會接受這個原因,只是他也顧不得許多了。
果然,李雲飛的話音剛落,立刻就讓在座的很多貴族面露憤怒之色,大聲嚷嚷起來。
「獅牙侯爵這麼說,未免把人類看得太低了!」
「如果我們人類想要和巨人戰斗,鹿死誰手還說不定!」
「侯爵大人也太膽小了!」
只是包括雷王萊特和白狼王沃夫在內的數名年老貴族卻沒有說話,而是眯起眼楮向李雲飛看了過來,他們的眼神之中全都帶著震驚之色。
「我只問一句,人類可曾進入過巨人領地的核心,哪怕是深入數千公里,然後活著回來?」李雲飛問道。
這話一出,立刻讓剛才還義憤填膺的眾人安靜了下來。因為,從未有過這樣的人類!對于巨人領地內部的情況,人類可以說知之甚少,大都是一些傳言而已。雖然傳說中人類歷史上曾經有一些勇者,深入巨人領地,最後卻也都是身受重傷而回,很快就死了。
這種人的數量,加起來不超過十個!
反而是巨人,就算是在人類領地之中,也可以自由的在城市間的荒野中游蕩,反而是人類不得不築城而居……
「正因為如此,巨人祭祀才變得更加重要!」肯感覺自己終于抓住了李雲飛的把柄,立刻大聲說道︰「這次西部城市會議的一個重要議題,就是準備將巨人祭祀的規模提升到每年十萬祭品,三年大祭的數目為三十萬祭品!」
「愚蠢!」李雲飛面如寒霜,大聲喝道。
「羅蘭公國的大公是皮勒殿下,不是你!索爾•李,不要僭越了!」肯冷笑著說道,「這個提議,已經得到了大部分公國的贊同,只剩下你們幾家而已。」
「我提議,現在進行表決,兩位陛下,諸位大公,同意將巨人祭祀規模提升的,請舉起你的右拳。」肯環顧四周說道。
他的話音剛落,立刻陸陸續續有七八個人舉起了右拳,同時還在逐漸增多。
蒂娜同樣舉起了手,面帶微笑地看著面色鐵青的李雲飛。
李雲飛深吸一口氣,正要再次說些什麼,大殿的門口突然傳來一聲巨響。
「 !」就見一個黑色身影電射而入,「噗通」一聲摔在了地上,幾次翻滾之後落到了圓桌之前。
「什麼人?」肯眉頭一皺喝道。大殿的門口,一群護衛沖了過來。
在場的一眾王公貴族或是本身就是高手,或是帶著強大的護衛,自然不會有所懼怕,全都轉頭看了過去。
就見那黑色身影緩緩抬起頭來,露出一張滿是傷痕的中年男子的臉來。
「胡洛叔叔?」蒂娜訝然道。
看到蒂娜之後,這男子不由露出一絲欣喜,掙扎著說道︰「公主殿下,終于找到你了……巨人……三十萬巨人進攻瓦爾多公國,公國告急,公國告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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