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無數還算豪氣,合作之事雖未談成,仍依著時杰所列采購單,將貨物配齊,山貨更是賣了好價錢,負責辦事的錢廣說這是為答謝時杰出手之情,後者只能無言苦笑。
天近傍晚,所有事情辦完,時杰命人收拾好行裝,準備第二天一早返回東山城,正這時,有人來報,宋承恩和元閣朗來訪。
時杰詫異的迎出門外,見兩人只到了幾個個侍從過來,宋承恩更是一臉的春風,全然忘記時杰一拳打死他手下的事,時杰料想出兩人來此的目的,一番寒暄,將兩人迎進客棧。
三人落座,又彼此肉麻的互捧幾句,宋承恩道出此來目的,不出時杰推斷,招攬他的,並且承諾封時杰為統兵的將軍,更是描繪了美好前景,不過時杰全沒動心,一口回絕。
宋承恩見利誘不成,立馬變色道︰「大膽,你身為宋國臣民,身受王恩,不思報效國家,還自組武裝,你要干什麼,是要謀國叛亂嗎?」時杰更不吃他這套,不卑不亢道︰「我自己從未認為身屬宋國,也沒受過你們半點恩惠,只看到了盜匪猖獗,殘害平民,更可惡是官匪勾結,魚肉鄉里,而政府毫無作為,請問,你們的恩惠給誰了?」
宋承恩萬萬想不到對方這麼說,當即是假怒變真怒,語氣倒出奇的淡下來,道︰「這麼說你是真的打算謀反了?」
「我身無所屬,怎麼來的造反一說,真的可笑。」
「好,很好,你真的有膽量,如此本王倒送上門了,你動手吧!」宋承恩顯得很是光棍,元閣朗確實在一旁冷笑不語。
「我動什麼手,如果你沒事可以走了,我們還要休息,準備明天趕路呢。」
待到宋承恩和元閣朗臉有疑惑的出門後,時杰搖頭輕笑,自語道︰真是有病,跑這里來嚇唬我。猛然間,覺察不對,不由驚出一身冷汗,高聲道︰「王都,立刻集合。」
王都等不解時杰此舉何意,但還是立刻集合了所有人,只有一個班的戰士外出采買未歸,時杰直覺形勢危急,問道︰「王都,我們還有多少馬匹?」
「大概六十幾匹,不過都是拉車的騾馬。」
「叫戰士們和騎,所有人立刻出城。」王則承道︰「那我們的車和貨物呢?」
「不要了,賀亮,你在街口留守,等他們回來立即避開這里,想辦法出城,听明白了嗎?」
當下,時杰領著所有戰士急急向北門趕去,幸虧離得北門較近,守城的士兵真要關門,見這一群人慌慌張張的,還有三兩個和騎一匹的,頓時將他們攔住,時杰掏出身上的所有錢幣道︰「將軍,我們是真的有急事,有土匪打到我們村了,我們必須盡早趕回去,您行個方便吧。」
那士兵掂掂鼓鼓的錢袋,瞄了一眼,我的乖乖,自己一年也掙不來這些啊,再看看時杰,滿頭是汗,因為沒接到任何通知,只隨便問了幾句,就放行了。
一行人急急出關,看著身後城門關閉,吊橋拉起,不知道村首這是要干嘛。時杰將人連夜趕了二十幾里,深夜時進了一處小樹林,這才將眾人召集起來緩緩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講說一遍,然後道︰「弟兄們,我這次犯了一個錯誤,沒能認清當前形勢,給護民軍造成了損失,在這里向大家檢討!」是啊,時杰沒想過自己當下所處的地位,只以旁觀者的角度向宋承恩一番言語,痛訴了他們的腐朽。他不難想象對方接下來的動作,只在心中立誓︰宋承恩、元閣朗,你們不傷害我的人便罷,若是敢傷我一人,我一定傾盡全力,討還血債。
眾人見時杰神情悲憤,羞慚不已,王都道︰「村首,你這是干什麼?我們追隨你,是崇敬您,我們不怕損失,自打我王都加入護民軍那天起,就做好了犧牲的準備,他們要戰我們就戰,我不怕死!我相信弟兄們也是這個想法。」
「我也是。」
「誓死跟您走。」
「……」
全體戰士都站了起來,喊出心聲,時杰熱血上涌道︰「弟兄們,我向你們保證,日落前的時杰已經死去,現在的時杰只是護民軍一員,完全屬于這個時代。」時杰喊出這番話,忽然間感覺像是月兌去了枷鎖般,感受到了自來到這里就沒有過的輕松,盡管這感覺夾雜著痛苦。既然命運讓我到了這里,我就痛痛快快的享受吧。
天近拂曉,時杰下令︰「王則承,你立即率領二排、三排、四排,以最快速度趕回東山城,告訴子敬,做好一切戰斗準備,消滅一切來犯之敵。」
王則承領人趕返東山城,時杰又命王都領著部隊暫留這里,自己則領著四名特兵潛回信州。
五人先做了偽裝,然後繞過北門,過正午時,從東門進了城,城門處,守備明顯增多,嚴密盤查進出行人,不過重點還是在出城人員身上。時杰幾人分開進了城。在越好之地回合後一起往北城而去,路上,不時能听到議論聲︰昨天夜里,城首調集軍隊,逐戶搜查,說是尋找叛軍,到底怎麼回事啊?」
「那誰知道啊……」
「我倒听說了,好像是在找一支叫什麼護民軍的亂軍,不過對方在關城時出了城,好像捉到了幾個。」
時杰心一沉,知道自己最不希望的事情發生了,雖然他曾幻想︰自己是嚇唬自己,對方根本沒拿自己當回事,現在擔心的是那十一名戰士的安危。
旅店不能去了,唯一安全的地方,只有錢府,于是帶著四人,趕奔錢府。
錢府中,錢玉玟正焦急地在屋里來回轉圈,一名侍女過來道︰「小姐,崔三說有個姓時的想見您。」錢玉玟一愣,跟著快步沖出門去。
時杰幾人被錢玉玟帶進了她的院子,後者一面命人給錢無數報信,一面關切道︰「時杰,昨天怎麼回事啊,我擔心了一夜。」看她滿臉關切,眼現紅絲,顯然是沒睡好覺,時杰想不到對方這麼關心自己,之將昨天的事大致講了一遍。
時間不大,錢無數進門,一見時杰,挑指稱贊道︰「時帥果然了得,遇事果斷,要不然我們今天就不是在這里見面了!」時杰苦笑道︰「錢翁不要再拿我調侃了。」
「時帥不要多心,我只是稱贊時帥果斷,卻不明白時帥為什麼敢于和宋承恩當堂決裂?」
時杰搖搖頭道︰「一會兒再說這些,錢翁,我是想向您打听下我們留在城中的十一名戰士怎麼樣了?」
錢無數輕嘆口氣不無敬佩道︰「今晨听到消息,貴屬有六人當場戰死,一人突圍而去,剩下四人受傷被擒,宋承恩連夜審問,四名兄弟果然英雄,大刑之下,一字不說,被元閣朗折磨致死。」
時杰听他說完,眼角抽動,雙拳緊握,發出 啪之聲,顯然是動了真怒。略停一會兒,時杰平復心境,道︰「錢翁知道他的下落嗎?」
錢無數搖頭道︰「這倒沒有听說,昨晚元閣朗全城搜捕也沒找到。」錢玉玟道︰「你們既然已經出城了,為啥還要冒險回來啊?只是打听那十幾個手下嗎?」言下之意,認為時杰此行太不理智。
「錢小姐,那十一名戰士不是我的手下,是我的兄弟。為了他們我做什麼都可以」時杰言語中,充滿愧疚。錢玉玟听出了時杰的意思,忙道︰「對不起,我錯了!」
听錢玉玟軟語道歉,其實時杰也沒怪她,換位思考,她自小生活在這樣的家庭,你不能用自己的觀點去要求別人︰「在我們護民軍,雖然職位不同,但人人平等絕沒有高低上下之分。」
錢玉玟似有所悟般,明眸閃動道︰「我能參加護民軍嗎?」
「當然可以,不過……」
「怎麼,你剛說了是人人平等,轉眼就弄出個‘不過’來?」
錢無數忙打斷女兒的話,道︰「玉玟,不要搗亂,我麼還有重要的事呢。」轉頭又對時杰道︰「時帥,你接下來怎麼打算的?」
「我想先找到留守的戰士,然後趕回東山城,準備迎戰,不出所料,宋承恩和元閣朗很快會派兵的」
錢無數點頭道︰「時帥果然想的周到,那元閣朗今天派人追擊未果,回來後商議決定,三天後派兵圍剿護民軍。」見時杰投來懷疑目光,自嘲道︰「這都是我派在元閣朗那里的內應傳來的消息,相信,我家里他派的人也少不了。」愣了一下又道︰「對了,找尋貴屬的事交在我身上,你只要告訴我他的相貌就可以了。」
「多謝錢翁費心,您只需找個可靠的人將這幾個符號畫在一些明眼處,我那兄弟自然就找來這里了。」這是時杰交給特兵的專用聯絡信號,只不過簡單的拼音罷了。
錢無數包攬下來,猶豫半晌才道︰「錢某還有一件事想跟時帥商量,又怕時帥認為錢某是趁人之危。」
「錢翁是指合作之事嗎?」
錢無數點頭,時杰平靜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我不要錢翁的任何條件,既然宋承恩和元閣朗要戰,那護民軍只有應戰,要讓他們知道,冒犯護民軍的代價,他們付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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