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閣朗帶著三千嫡系離開奉先,先向著正西然後轉向向南,急行跑了半日,來到一個叫做官佐莊的地方,大道左邊出現一片樹林,右邊是一道高數米的石崗,過了這個地方,前面就是甘博界,只要過了甘博,就安全了。
三千騎兵沒做停留,爭先恐後的馳近樹林,猛然間,火光閃現,炮聲想起,沖在最前邊的百多人連人帶馬,僕然倒地,護民軍果然在此設了伏兵。
炮聲響過兩輪,樹林里,石崗後涌現出大批的護民軍將士,為首者,正是時杰。
這個地方,是時杰千挑萬選選出來的,說實話,四萬人一戰全殲對方一萬三千人是不現實的,除非元閣朗打算不成功就成仁,不過就算他有,他部隊里的宋軍也不會跟他一同玩命,肯定有突出來的部隊,而這個地方,是回奉節的必經之路。
元閣朗帶人向西去的時候,時杰將戰場指揮權交給張子敬,自己直接來到此地,靜等從奉先逃出來的元軍。
果然不出時杰所料,三千元軍轉了個圈,還是奔向了這里。
時杰得報時,正站在石崗的最高處眺望,得到報告,傳下令去,準備戰斗。
時杰肅立在三門火炮後面,靜待著過來的元軍,漸漸的,望遠鏡里出現了元閣朗的馬隊,紛亂的馬蹄聲踏得大地一陣輕顫。
敵人進入火炮射程,時杰說聲「開炮」,三門火炮,同時怒吼,一下將對方的陣型打亂。
時杰長刀高舉,喝道︰「進攻」。令旗搖擺,埋伏于林中石後的特兵戰士咆哮而起,沖奔敵陣。
時杰第一個跳到陣前,回頭對五名親衛高聲道︰「這回不許阻止我殺敵。」言罷,扭頭就沖了上去。
五人交換個目光,還是那個策略,保證時杰的安全是第一位,交流完畢,兩人在左,兩人在右,一人負責身後,掩護著時杰沖上去。
騎兵沒了速度還叫什麼騎兵,特兵戰士一個沖鋒就殺進了敵叢,與敵混戰在一起,這種形式的混戰,考較的就是單兵的作戰能力,元軍的普通騎兵怎麼會是用訓練殺人機器方法訓練的特兵的對手。
戰場就是一邊倒的局面,時杰揮舞著長刀,將兩個敵將砍落下馬,心中的憤恨終算有些紓解。
說實話,時杰的殺敵效率遠遠差于普通特兵,照這樣發展下去,自己早晚有一天會反過來讓人家當老師。
既然拼殺的功夫不如人,那就拿自己的長處出來,長刀回鞘,掏出兩只手槍,開始點射那些身手利害的將官。
時杰這一手提醒了眾人,佩戴手槍的戰士也紛紛效仿,一手拿刀,一手掏槍,外圍的戰士更是得空的開始向敵叢密集處拋擲手雷。
元軍的氣勢已被這凶猛的攻擊打了下去,護民軍火器這一出現,更是徹底的喪失戰斗意志,紛紛調轉馬頭,向來路奔逃回去。
時杰望著漸漸月兌離戰場的元軍,命令,收攏隊形,尾隨而上,他知道,這股元軍早晚會被再趕回來。
果不其然,特兵剛剛結好陣勢,遠處塵煙滾滾,那股元軍又出現了,這回時杰看的明白,敵陣中有幾十個盔甲齊整的人護衛著一人,正是元閣朗。
只見剩余的幾百元軍紛紛下馬,結成了個簡單的圓陣,看來是要和護民軍做最後一搏了。
時杰帶領特兵緩緩接近,自奉先趕過來的護民軍也從兩翼包抄,將元閣朗余部團團包圍,這回對方真的是插翅難逃了。
雙方漸漸接近至數米處,元閣朗也看見了時杰,高聲道︰「時杰,你敢和老夫決斗嗎?」
時杰望著盔歪甲斜,一身狼狽的元閣朗,本有一肚子要罵的話竟一句也說不出來,緩緩道︰「元閣朗,到這地步你就不要負隅頑抗了,何苦多造這無端的殺戮呢。」
「屁話,我們元家兒郎只有戰死的,沒有投降的,有種就把爺爺的命拿去。」說話間,自元軍中沖出一人,手持長矛,向時杰攻了上來。
時杰認識,正是有著數面之緣的元琦,心中忽的升起一種莫名的悲哀,長矛到了面前,才險險的用刀隔開,元琦得了先手,更是招招搏命,時杰像是失了魂般,只能勉強招架。
時杰身後劉雲高聲喝道︰「棄械投降,饒爾不死,負隅頑抗,格殺勿論。」呼喝間,帶頭沖了上來,四外的護民軍也是齊發怒喝,圍攻而上,雙方展開最後一戰。
劉雲兩步到了時杰身邊,長刀一撥,便將元琦的長矛高高挑起,一旁的劉泰安刀出如風,將元琦腰斬刀下。
元琦的殞命讓時杰似乎回魂,振作精神,長刀掄起,沖奔元閣朗,劉雲的速度比他快了幾分,提前與元閣朗接招,只用兩招,就將元閣朗的兵刃格飛,就地生擒。
元閣朗的親兵見主將被擒,發瘋似的過來營救,怎奈周圍有十幾倍的護民軍,中間還有精銳的特兵戰士,接近已無可能。
這股元軍確實忠心,除了二十幾個受傷被俘的,余者無一人投降。
盡殲元軍,時杰命人打掃戰場,望著遍野的人尸馬骸,心中卻沒有那種勝利的喜悅,只有一種說不出的悲哀,連因對王任部的損失而起的那種報復之心,都變得淡了。
時杰率人返回奉先,到了城外,就見城外的空地上,無數的人馬混集,原來是近萬的護民軍將士在就近看管投降的元軍。
時杰命專人處理這些,直接帶人壓著元閣朗等人進了奉先,在臨時指揮部,時杰命人將元閣朗帶上來。
此刻的元閣朗,已被人解去盔甲,頭發也有些散亂,面如死灰,全沒了雄踞一方的霸主的模樣。
時杰命人解去元閣朗的綁繩,他覺得有很多話要質問對方,但看到對方此刻的模樣,卻一句也問不出口。
元閣朗冷冷的望了時杰一眼,道︰「元某這回算是徹底的敗了,你也不用耍啥手段,盡管給元某一個痛快。」
時杰看看這個陌路梟雄,輕嘆口氣,緩緩道︰「現在這種情況下,不管怎樣,你和你的那幾個手下都難免一死。」
元閣朗雖然早有死的準備,但時杰全不是那種獲勝後居高臨下的感覺,說話的語氣也不像個打了勝仗的樣子,道︰「你既然決定了我們要死,為何不痛痛快快的動手呢?」
「說實話,此戰之前,我覺得有很多話要問你,也可能會大罵你一頓,可元琦喪命在我眼前時,我忽然有種朋友被殺的感覺,這都是為什麼啊?」
元閣朗無法體會時杰此刻的心情,還以為對方是惺惺作態,卻也被時杰勾起深埋心底的兒女人倫親情,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時杰搖搖頭道︰「我不知道,只是覺得就算是一個認識的敵人,對我都有一種故土親人的感覺,這都是為什麼啊?」
時杰的這句話連說兩邊,元閣朗也從他的話語中體會到一種哀思,不是在自己面前作態,沉默好一會兒,像是打定主意般道︰「時帥,元某自認該死,也不會奢望別的想法,只是想求時帥答應一件事。」
「什麼事?」
「時帥可還記得小女元珂?」
時杰腦海中浮現當日錢府壽宴上見到的那個嬌俏可愛的少女,點點頭。
「自從和護民軍開戰,元某的兩個親弟,兩個兒子,三名佷子和幾乎所有的親族兒男,均喪命于戰場,但是元某不恨,他們既然選擇了這條路,選擇了戰場,發生了什麼,都是自己的選擇,只有小女元珂,她是無辜的,作為一個父親,我欠她的太多了,我只求時帥將來攻佔宋國時,遇到她能饒小女一命。」
元閣朗的話讓時杰心緒幾度起伏,想要說護民軍怎麼會攻克宋國呢,但考慮幾番,把話又咽了下去,點頭道︰「你放心,若是真有那麼一天,我時杰以人格保證她的安全。」
元閣朗還想說什麼,但終未說出口,只向時杰施了一禮,轉身出帳,時杰在他轉身之際,隱見對方眼中的淚光,心頭一軟,差點說出赦免的話,但終于咬牙忍住,當前時候,可講不得婦人之仁,同時怨恨自己,干嘛非得見對方一面,直接將其斬殺陣前就是了。
當晚,時杰下令,將元閣朗與其二十余名親隨推至軍前斬首,行刑完畢,又命人將這些人厚葬,不為別的,就這些人的忠心就值得敬重。
此役結束,在對元閣朗的戰斗中,護民軍算是獲得完勝,徹底的消滅了元軍勢力,但時杰的心情卻毫無喜悅,反而變得越發沉重。
如果歷史在重來一次,時杰也還會毫不猶豫的這麼做,在他的心中,護民軍的利益大于一切,任何的私人情感都不能作為損害護民軍的障礙,時杰也怕,怕自己有一天會不會變成一個只有利益,沒有人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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