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叮……」
一陣熟悉的聲音自空間深處傳出,轉瞬間四道巨大的鐵鏈激蕩而出!
「鏘!」「鏘!」「鏘!」「鏘!」
四聲。四道鐵鏈直接將巨大的鎮荒碑四角鏈住,巨大的石碑與巨大的鐵鏈,竟然有著莫名的契合感。
而原本極速下沉的鎮荒碑也瞬間止住下沉的趨勢,但慣性依舊將鉸鏈繃的緊緊的——
「嗡!」
一聲悶響,鎮荒碑就那樣定在了半空之中。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楊野和艾澤都愣住了。
是莉莉娜!
這是楊野第一反應。他只見過莉莉娜放出囚天使鉸鏈,而這次的雖然比莉莉娜放出的鉸鏈更加巨大,但楊野本能的將它和莉莉娜聯系在了一起。
艾澤則抬頭望著真鎖在半空中的鎮荒碑,久久無語。大概他也沒想到自己的技能竟然被另一個技能給止住了。
再而,兩人反應過來,皆是向著女聲傳來之處望去——
一襲紅衣,隨著希爾斯的寒風獵獵飛舞,她面容清麗,瞳孔烏黑明亮,白皙的皮膚在被鎮荒碑破開的口子投灑下的光芒映襯下,顯得更加白皙、通透,此時臉帶著暈紅,乍一看去,宛若一塊極品的白玉,其中還泛著點點殷紅。脖頸之下被紅衣包裹,朦朦朧朧,隱隱約約,右手持著一柄長劍,仔細一瞧,竟與莉莉娜的科技太刀有幾分相似。
她不是莉莉娜。
楊野第一眼就看出來了。
心下疑惑,既然不是莉莉娜。那這女子是誰?
礦工帽望去,女子的名字映入眼簾,登時也把楊野嚇了一跳,居然是……
艾澤這局白骨就在看著那女子,只是沒有血肉的他看不出表情,他顱內的藍火也不見有任何波動。他只是靜靜的盯著,沒有任何動作和話語。
紅衣女子在兩人身上掃過,在楊野身上停留片刻,眼神略有詫異,但轉瞬而逝。接著她將目光移向艾澤。開口了。
「父親。」她道。聲音如清泉、如微風,讓人非常舒服。
是的,她是艾澤的女兒。
听的女子輕輕叫喚,艾澤身子猛的一抖。顱內藍色微微閃動一下。轉而又平靜下來。
「你為何來。」艾澤問道。聲音竟然不再沙啞,听起來像是一個沉穩的男性。
「為了父親你。」女子道。
「塞西莉婭,你不該來。」艾澤道。多少年了,他沒有見過這位女兒,在這種關鍵時刻,她卻出現了。諷刺!極大的諷刺!
塞西莉婭沉默了一會,輕聲道︰「父親,你做的太過了。」眼神之中帶著悲哀,帶著憐憫,一如當初。
……
看到塞西莉婭如此眼神,艾澤有些生氣,他感覺自己作為父親的尊嚴受到了挑戰︰「塞西莉婭,你不該這麼看著你的父親!」
塞西莉婭笑著遙遙頭,滿眼無奈,父親的決斷她無法阻止,甚至連勸說的機會都沒有。他如何做,容不得別人半分違抗。
「父親,您能不能不要這樣做……」塞西莉婭依舊試圖勸解,希望父親能回心轉意。
艾澤坐在健壯的戰馬之上,這是天堂之翼中最為出色的一匹戰馬。他偏過頭,看著一臉無奈的塞西莉婭,語氣冷然︰「塞西莉婭,你只要听我的就好,其他事情你只管看著就好,該說不該說的,你都知道。」
「是。」
望著一片茫茫黑夜的深淵,塞西莉婭重重的嘆口氣。
……
這熟悉的眼神,艾澤也有些「動容」,但他沒有血肉,臉上只剩白骨,已經沒法再像從前那般做出冷漠的表情了,也許是心底僅存的倔強,艾澤道︰「塞西莉婭,你不該這麼看著你的父親。」
這次,塞西莉婭並沒有接話。
轉頭,塞西莉婭看向楊野,嘴角泛起一抹好看的微笑︰「莉莉娜還好嗎?」
楊野呆了一會,道︰「很好。」
塞西莉婭點點頭,沒有再問什麼,而是向著楊野一揮手,一股力量直接將楊野輕輕帶向了遠處。而她自己也向後退開一段距離。
太刀向著艾澤一指,狠聲道︰「艾澤,來吧。」
被自己的女兒揮刀相向,艾澤並沒有想象的那般傷心,靜靜的看著遠處的紅衣女子,艾澤也將手中的天堂之翼︰亡軍之主拎起。
「塞西莉婭,你長大了。」艾澤沖著女子道。
「是的,父親,我長大了,因為你的愚昧,我現在活的很好。而你,這個被人類和深淵共同拋棄的人,卻活的如同蛆蟲一般,真為你悲哀,當初的天堂之翼統帥怕是萬萬沒有想到會是這般結果吧?」
艾澤搖搖頭,「想到了,但我還是做了,強大的力量會使人迷失自我,即使過了無數的歲月,如今的我,依舊這般。」
「看出來了,父親。你太愚蠢,一味的追求,最終什麼也沒有。今天,我將重新站在人類的角度,將你打敗。」塞西莉婭皺著眉頭道。
「在深淵了,就永遠在深淵吧。」艾澤輕輕道,天堂之翼劍尖遙遙指向塞西莉婭,「來吧,我的女兒。」
……
鎮荒碑和囚天使鉸鏈早已消散在了天際之中,希爾斯交戰區的黑夜再度降臨,寒風呼呼地又籠罩了這一片區域。
又是一場戰役,原本就坑窪不平的土地變的更加崎嶇不平。月兌去了束縛的楊野,重新邁入了塞西莉婭和艾澤交戰的區域,他們已經結束了戰斗,結果……
塞西莉婭完勝。
艾澤全身的盔甲已經完全破碎,腦顱上的洞變的更大了,顱火忽閃忽閃仿佛隨時要熄滅,而他肩甲上的那株小草又神奇般的回來了,大概是艾澤做了什麼保護措施吧。
天堂之翼︰亡軍之主就斜插在一邊的地面上,劍身上潔白的羽翅完全包裹了起來,純白光芒變的黯淡,亦如艾澤顱內的火焰。
「你的父親……」
「他死不了。」塞西莉婭嘆口氣,走到天堂之翼︰亡軍之主邊上,伸手將劍拔了出來,「我不會殺他……接下來,交給你,要殺要剮隨便你。」
「說說艾澤的事情?」楊野比較想知道其背後發生了什麼。
「沒什麼好說的。」塞西莉婭低聲道,沉默了一會,看了楊野一眼,而後自己坐到一塊巨石上,兀自又講了起來。
「艾澤,他是我的父親,是天堂之翼的領袖,是所有人眼中的英雄。他是無私的,大家都這麼說!真是可笑,人們總是被表面所掩蓋住雙目,看不到光芒的背後的陰影。
父親他,很自私,很自大,他不滿足,永遠不會滿足,對力量對權力,甚至對金錢、女人從來都沒有滿足過。他的錢專門做了一個巨型地窖來存放,他的女人專門修了一個行宮來安置,但是自私的,他親手殺掉了所有自己的孩子——除了我。因為我的母親將我掉包了,他當時殺掉的,不過是別人的孩子,而我活了下來,這也是後來他才知道的。那時,他的名聲已經達到了巔峰,但他依舊不滿足,人類、龍城已經滿足不了他了,金錢、女人也滿足不了他了,他想自己做皇帝,但這是非常難的。
他的力量不夠,所以他極度需要力量!
他想到了深淵,深淵的力量強大的多,但礙于神秘的規則,他們無法暫時到人類這邊來,于是,父親他想自己去獲取強大的力量。力量可以給你,深淵的家伙這麼說,條件是你的女兒和整個人類,成了之後,人類的皇帝就是你!
結果,他將我送到了深淵,並且以向部下說自己的女兒被劫持了,要去救,說服他們不斷追擊狂獸;而表面,他們是乘勝追擊狂獸的天堂之翼,其實,不過是一場戲而已,聯合著深淵,他騙了所有人。
他的目的是天堂之翼被完全剿滅後,順著被天堂之翼帶出的闕口,深淵軍團直接從這個闕口向著龍城沖擊,一舉破開。這個,他也實現了,深淵軍團甚至突破了龍城,向著背後的十個小城進攻,但結果卻被阻斷在了十個主城之外,並沒有順利突破,這也造成了後面人類的全部反攻,造成深淵的一潰千里,重新將戰線拉回了這里。
後來,戰爭暫時休止了。但是對于艾澤,我的父親來說,是失敗的,他被人類唾棄了,被深淵背叛了。他是自己死在這片區域的,沒人殺他,但死後依舊不甘心啊……多愚蠢啊……」塞西莉婭輕輕的述說著。
「多愚蠢啊。」塞西莉婭重復了一句。
眼光轉到地面上躺著的艾澤,眼角滑下眼淚。
這是親情的終焉。
輕輕抹去眼淚,塞西莉婭收起愁容,將話題作了結束,轉頭沖著楊野笑道︰「人類,再見。以後,或許我們會再見。」
轉而,身子化作飛散的紅色碎片,消失不見。
「再見。」楊野輕聲道,下次就不知道是什麼情況見面了。
究竟是什麼樣強大的力量才能讓一個王者不擇手段的實現線呢?究竟什麼樣的東西才能滿足人類那無止盡的需求呢?
也許,應該靜心下來仔細想想了。艾澤如此,他楊野,也是如此。(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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