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墨側身避開那森冷的刀鋒.刀刃貼著他的面頰一掃而過.他只守不攻.身體悠然的在十二猛烈的攻擊中左搖右晃.躲閃著她的雷霆攻勢.
十二本就身體虛弱.斗氣干枯.怎麼可能是白子墨的對手.兩人單憑近身戰已經走了五十招.一個功.一個守.民居里的桌椅丁零當啷的撂倒.十二將白子墨逼到牆角.唇瓣劃開一抹冷漠的笑︰「這下我看你怎麼逃.」
白子墨剛想調侃她幾句.便听見屋外的腳步聲愈發大了起來.看來今天敘舊的時間要提前結束了.他頗為遺憾的嘆了口氣.單手抓住十二劈來的手腕.強勢的將她手里的匕首奪走.另一只手.在十二的面頰上輕輕一撫.然後奪窗而出.只留下一陣刺耳的張狂笑聲.「女人.你太彪悍.這世界除了我還有誰能制服你.哈哈哈.你是屬于我的.你給我記住了.」
十二眸光冷冽.惡狠狠地瞪著他離開的方向.她屬于他.哼.這種滑稽的事.怎麼可能.她十二不是任何人的所有物.
邱樓和明夜、蘭心在整個碧水鎮里尋找著十二.當他們找到民居時.兩個女孩激動地當場嚎啕大哭.一左一右撲入十二的懷中.淚水打濕了她的衣襟.明夜雖不如這般瘋狂.可心底卻是狠狠松了口氣.
「我沒事.」十二淡漠的開口.
「呀.小姐.你受傷了.」蘭心指著十二被包扎過的雙肩.驚呼道.
直到現在十二才發現.她肩膀上見骨的傷痕早就被人處理過.甚至擦了藥.那個人應該是白子墨.該死的.這個男人究竟想要做什麼.
「對了.如意.剛剛是誰把你帶走的.」邱樓擦了擦臉上的淚珠.疑惑的問道.剛才她只來得及看見一道白影.然後十二就不見了.來者的實力必定非凡.若非如此.怎會讓她連影子也沒看清楚.
「一個陌生人.」十二冷漠的說道.
「咦.你們在這兒啊.」一道熟悉的男性嗓音從門口傳來.四人紛紛回頭.便見睿王帶著十多名近衛軍將門口堵得水泄不通.他依舊是一身華麗的紫色錦袍.頭上束著玉冠.面容俊俏.眉宇間卻帶著幾分自傲.
「喲.你居然沒被蝙蝠精給吃掉啊.」邱樓不陰不陽的嘲諷道.
「什麼蝙蝠精.我們不是剛剛進城嗎.」睿王奇怪的開口.他明明記得自己剛剛騎馬進城在濃霧中走了許久.這才找到十二等人.一路上.他根本沒有見過什麼蝙蝠精.這個女人.只怕是瘋了吧.
十二與邱樓對視一眼.皆是驚疑不定.看樣子.他們竟忘了在碧水鎮里面發生的事.包括在濃霧中失蹤.包括那名慘死的近衛軍.
十二眉頭微蹙.看著睿王在近衛軍面前趾高氣昂的下達著原地拔營休息的命令.而小丫.一如既往安靜的跟在他身邊.今夜的碧水鎮萬家燈火閃爍.高掛在房檐的紅通燈籠.街道兩側琳瑯的各色攤販.整個城鎮仿佛在這一晚重新活過來.
十二在一間客棧住下.她想.或許是魔獸死掉.所以這座城鎮也恢復原樣了吧.
午夜時分.打更人敲響三聲銅鑼.客房的窗戶外月朗星稀.時不時還能夠听到枝椏上氣息的鳥兒啼鳴的聲響.十二盤膝坐在床榻上調整內息.蘭心和邱樓住在隔壁.明夜和小女乃包也住在另一邊的隔壁臥房.
紅漆木門被人輕輕敲響.十二睜開眼.突破七階後.她明顯感覺到自己的五感比起以前更加靈敏了.至少此刻.她就能夠從腳步聲中察覺出.外面的人必然不是武者.而是個普通人.
「請問俠士入睡了嗎.」從屋外傳來的是蒼老的聲音.十二抿了抿唇.起身開門.
「俠士.」老人剛一進屋.就撲通一下跪倒在十二面前.雪白的鬢發.臉頰上皺紋叢生.幾多蒼老.背脊佝僂著.步履蹣跚.他哭得老淚縱橫.眼淚鼻涕止不住的往下掉.只有一張皺巴巴的皮包裹著手掌.他緊握住十二的手.哽咽道︰「謝謝俠士.謝謝俠士為我們碧水鎮除了一大害.」
看樣子.這個老人家是來道謝的.
可是……
「你們不是都忘了嗎.」不管是消失的睿王也好.還是碧水鎮里的百姓也好.都好心沒有遭遇過失蹤這回事.窗外的街道.燈火闌珊.依稀可以見到漂亮的姑娘滿面春風和年輕的少年打趣微笑.也可以听到不知是誰唱響的嘹亮山歌.這一幕.平凡得隨處可見.十二不明白.為什麼這個老人還會記得.
「不滿俠士.我本是碧水鎮的鎮長.」老人一抹臉上的淚珠.強忍著悲拗.斷斷續續的將這段日子在碧水鎮發生的一切通通告訴了十二.
這座城鎮原本是魚米之鄉.是朱雀國的邊陲小鎮.多年來貿易豐富.來來往往的旅人絡繹不絕.小鎮民風古樸.鎮子里的人熱情好客.這樣的日子雖然平凡.卻很快樂.直到有一天.一位農夫在田地里耕作時.挖到了一塊石頭.上面雕刻著百年前的預言.就是這塊石頭.引來了魔獸的哄搶.血蝙蝠為了得到預言石.不惜將整個碧水鎮的人通通咬傷.它的唾沫有劇毒.只要沾上一丁點.就會變成行尸走肉.十階斗獸的力量.豈是他等凡夫俗子能夠反抗的.于是.整個碧水鎮成為了一座空城.每當落日時分.被血蝙蝠咬過的人.就會重生.成為它的奴隸.
「所以在我殺死血蝙蝠後.全鎮的人都重生了.」十二漠然問道.
老鎮長含淚點頭︰「是.」
「那麼他們的記憶……」
「除了我之外.所有人都失去了這段時間的記憶.這樣也好.至少他們還能幸福的生活.這樣也好.」老鎮長喃喃自語著.
十二意外的挑眉.眸光犀利︰「為什麼你是例外.」
「因為這個.」老鎮長從懷里小心翼翼掏出一塊石頭.石頭稜角分明.看上去已經有多年的歷史了.不知為何.十二看到這塊石頭時.心底忽地一顫.仿佛這石頭里有什麼東西正在吸引著她.牽扯著她的靈魂.
十二指尖顫抖.在觸踫到石頭的剎那.她腦海里忽然浮現出一句話︰「殺星現世.四國歸一.雙王輔佐.所向披靡.」
殺星.
「俠士.俠士」老鎮長呼喚著十二.見她一副恍惚的模樣.心頭一詫.「俠士.難道你能夠看穿這塊靈石.」
十二收斂了外露的思緒.一副冰冷入骨的模樣.隨手將石頭丟回給鎮長︰「這種東西.也能算是靈石.」
「俠士.這是真的.據說這里面有百年前的預言.我想.是不是上天的安排.靈石出土.引來浩劫.然後俠士將惡徒殺害.這一定是上天的指引……」老鎮長越說越激動.或許是這段時間在血蝙蝠手下飽受折磨.以至于.他對上天有一種近乎瘋狂的膜拜與信仰.
十二冷漠的勾起嘴角.「那你該為你的蒼天建立一座長生位.世世代代供奉它.讓它享受人間香火.」話帶著些許譏諷.上天.這種東西.怎麼可能存在.她十二.不信天.不信命.不過是巧合罷了.
送走老鎮長.十二便將此事拋諸腦後.她不知.就在當晚.一名飛賊進入鎮長的住宅.悄無聲息的偷走了那塊靈石.據說.那賊人一席白衣飄飄.據說.那賊人面若桃花.宛如妖孽.據說……
臨走前.整個碧水鎮的人夾道相送.老鎮長再度痛哭流涕.拉著十二的手.不住的道謝.讓一旁的睿王瞬間沉了臉.
「好了.磨磨蹭蹭做什麼.我們還要趕路.」他冷哼一聲.眸光陰鷙.他不知道司馬如意究竟有什麼本事居然能讓碧水鎮的鎮長對她如此禮遇.連他這個當朝王爺.也只能淪為陪襯.
「你這是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哈哈哈哈.」邱樓落井下石的笑道.
「你.」睿王鐵青著一張臉.對上邱樓幸災樂禍的臉.只能飲恨.氣惱的冷哼一聲.拂袖上馬.右手高高舉起︰「準備前行.」
十二擺月兌了鎮長的哭訴.幾乎是落荒而逃.馬蹄踐踏出漫天的沙土.紛紛揚揚.蘭心捂著嘴撲哧一笑.從馬車的車簾內.她調笑的看著十二略顯倉促的背影︰「沒想到小姐也有這麼不著調的時候.」
「主子一直是面冷心熱.」明夜抿唇說道.
一行眾人告別了碧水鎮.進入朱雀國的領土.朱雀國以女兒為尊.男多女少.以至于幾十年來.為君者都是女性.而當今的朱雀女皇是一位以雷霆手段著稱的冷酷美人.據說.她在二十歲就已經跨入武尊之境.多年來.在她的保護下.其他三國無一敢來相範.
「嘖.朱雀國的民風果然開放.身位女子也敢拋頭露面.你們瞧瞧.瞧瞧.」睿王一臉譏諷.指著城中左擁右抱的一位少女.對于習慣了男尊女卑的他來說.這樣的畫面.讓他怎麼可能接受得了.
小丫也是同感.她高傲的坐在馬上.紅唇中輕輕吐出兩個字︰「低俗.」
「喲.我怎麼听著你這話這麼酸呢.」邱樓不陰不陽的開口.「有本事你們把這話對朱雀女皇說去啊.只敢在暗地里月復誹.得瑟個什麼勁.」
又來了.十二冷清的眸子掠過一絲無奈.邱樓像是和睿王、小丫天生八字不合.只要三個人走在一起.總能擦出火花.從碧水鎮來到這里.他們已經日夜趕路了一連三天.今天睿王特地下令.吩咐車隊在城鎮中歇腳.明天奔赴青龍國邊界.
只要越過邊界的山丘.就真正進入了青龍國國土.距離四國大賽開始的時間還有十七天.
睿王欽點了一家裝潢奢華的客棧作為落腳地.讓小二將馬匹牽去馬廄.他一撩紫色的下擺.風度翩翩的邁進客棧.客棧里賓客雲集.酒色菜香.不少武者**著臂膀正在高聲談笑.睿王不悅的皺起眉頭︰「掌櫃的.有沒有雅間.」
「這位爺.還真不好意思.今天的雅間都被人給包下了.」掌櫃歉意的開口.這幾個剛來的客官.衣著華貴.一看就是不好惹的角色.他可不想輕易得罪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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