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東華還是第一次看見這樣做工精致華麗卻又異常詭異的面具,心里下意識就生出一種強烈的抵觸感,不希望商錦秀接觸。////<
商錦秀卻又從櫃子里拿出了一件黑底繡金紋的斗篷來。斗篷以漆黑色為底,兜帽邊沿、衣襟、下擺、前胸和後背從脖子往下都繡了暗金色的花紋。
仔細看就會發現,斗篷上的花紋和面具上的花紋明顯是一樣的,就連那暗金色都一模一樣,顯然是一套。這一套東西是商錦秀在末世里偶然得到的,只是放在了空間里一直沒用。斗篷雖然料子和做工都極好,可這樣的東西在末世里就華而不實了。
這種東西也就是化裝舞會才會用到,真要在末世里這樣裝扮,只有被當成瘋子的份。
商錦秀最開始看見的時候覺得喜歡就留了下來,可惜一直沒有使用的機會,如今她要跟著蘭琪去救人,就把這套東西給找了出來。她的真正身份是不能暴露的,戴上面具正好可以掩飾。
當然,她也可以用精神力給自己的臉做一個偽裝,只是商錦秀並不想這麼做。她要幫著蘭琪救人,關鍵的就是要保存實力,要是一直浪費精神力反而不好。
再加上商錦秀一直就有個小遺憾,她這次便任性了一回,將這套東西找了出來。
安東華實在不喜歡那張面具,正想勸商錦秀換一個,就看見商錦秀已經將斗篷穿在了身上,接著將面具往臉上一戴,安東華再一看去,就覺得眼前的商錦秀整個人都變得危險起來。
這次商錦秀身上的危險氣息還要更濃重些,再加上那張詭異的面具,商錦秀整個人都顯得陰森森的。俗氣點說,就是怎麼看都不像是個好人,就跟戲文里無惡不作的大反派似的。
安東華嘴角抽了抽,實在無法接受商錦秀這種詭異的審美。他張了張口。頓了頓才艱難地說道︰「秀兒?你……你不會就打算這樣穿著出去吧?」
他話音剛落,就看見商錦秀取下面具月兌下斗篷,他剛松了口氣,就听見商錦秀說︰「放心吧。我不會這麼穿著出去的,等到了路上再換上。」說完她喜滋滋地問,「你剛才還能認出我嗎?」
安東華下意識回憶了商錦秀剛才的樣子,臉皮微微一抽,最終在商錦秀期待的目光下實話實說道︰「要不是親眼看著你換上,我還真想不到會是你。////」
他說到這里,也明白了商錦秀的意圖。其實對于商錦秀戴著面具出去他是沒有意見的,甚至十分欣慰。商錦秀是他的王妃,她的樣子本來就應該只有他能看,其他人最好要多遠滾多遠。
可商錦秀若是戴個普通的面具也就罷了。她戴的那一張實在讓他喜歡不起來。那面具太詭異了,華麗是華麗,就是總透著股陰森和鬼魅,商錦秀戴上後,他的呼吸都下意識一緊。只覺得眼前的人已經不是他熟悉的商錦秀了,反而像是被鬼附身了。
說起來,那身斗篷做得相當寬大,商錦秀穿上後身材半點都顯不出來,再加上面具,別說其他人,安東華覺得就算是商錦秀的親爹親娘站在這里。都認不出那是商錦秀。
他想了想,還是試著勸說商錦秀換一套,商錦秀卻不同意,且不說這會兒到哪兒給她尋一套合適的面具和斗篷,那套東西一直放在她的空間里那麼久,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使用的機會。她才不要讓它們繼續留著積灰。
安東華無奈,只得勸商錦秀萬事小心。
二人一起用了頓豐盛的早點,商錦秀本來還想把蘭琪請過來一起用的,安東華卻不肯同意,不是針對蘭琪。就是不想破壞掉這最後的二人世界。
用過早點後,商錦秀就把它收著的藥膏拿了五盒出來讓安東華收著。她擔心自己離開後安東華出事,就想把藥膏給他留著。藥膏的效果實在太好,簡直就是關鍵時候救命的東西。
其實她還是想錯了,這種藥膏雖然是好東西不假,卻絕沒有她所想得那般好。蘭琪的傷口愈合的太快,其實並不單單是藥膏的作用,而是藥膏和白玉瓶中的水混合後才能有的效果。白玉瓶中的水單用治療效果並不強,可跟藥膏一混合,就如同催化劑一般,將藥膏中的藥效徹底地激發了出來,讓藥膏升了好幾個品級。
她想把藥膏留給安東華,安東華卻恨不得再找出一些來給她帶上。最後還是商錦秀佔了上風,逼著安東華收下了五盒藥膏。
她這邊才準備好,臘梅就進來通報,說是蘭琪已經來了,就等在外頭。
商錦秀不忍心蘭琪多等,正好她已經收拾妥當,就讓臘梅提了包袱放上馬車,她向安東華辭別︰「你……你保重,我一定盡快回來,你且安心。」
商錦秀說到後面,聲音就漸漸啞了,她深深看了安東華一眼,深吸了一口氣,快步朝門外走去。安東華卻突然追上來緊緊拉住了她的手,商錦秀正愕然,安東華卻用力將她拉進懷里吻了上去。
商錦秀瞪大了眼楮,瞪著安東華近在咫尺的面孔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做。安東華卻突然放開了她,只是壓抑著情緒說了句︰「你答應過我的,一定平安回來,我在王府等你,你可決不能食言!」
就算安東華已經知道商錦秀就是那救過他的神秘高手,就算他知道商錦秀實力很強,可對于商錦秀這次的對手他卻一點也不了解,他怎麼能安心?
商錦秀鄭重地點了點頭,轉身就走。她怕再待下去,她整個人就要燒起來了。她快步朝外走,想到剛才的那個吻,鬼使神差的就伸出舌尖在唇上舌忝了舌忝。做出這個動作後,商錦秀的臉直接燒紅了,她做賊心虛地收回舌尖將嘴巴閉得緊緊的,臉上的表情再正經不過。
可即便如此,她臉上的紅暈卻褪不下去,腦子里也一直亂糟糟的,不停地想著剛才的吻。那只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淺吻,要多純情有多純情,比她在小說里看見過的段數太低了。可她看小說時還能面不改色,不過一個淺淺的吻卻讓她魂不守舍了。
商錦秀正拼命讓自己冷靜下來,冷不丁听見蘭琪的聲音︰「秀兒?你怎麼了?你的臉怎麼這麼紅?」
商錦秀頓時整個人都僵住了,她僵硬地抬起頭,就看見蘭琪就坐在不遠處,正擔心地看著她。商錦秀被她這一下,臉上的紅暈終于成功褪去。她輕咳了一聲,沒回答蘭琪的問題,反而說道︰「師父,咱們現在就走吧。」
馬車早已經準備好了,就停在了王府偏僻的後門。商錦秀跟蘭琪走過去,路上忍不住問了蘭琪的傷︰「師父,你的傷怎麼樣了?」
蘭琪聞言就笑了起來,顯然很高興︰「秀兒,你給為師的藥可真好用,今天早上木槿幫為師換了次藥,傷口竟然都已經愈合了。」
商錦秀上次給她換藥的時候就看見傷口已經合上了,一夜下來傷口愈合了她倒是相信,卻不信傷口已經徹底好了,于是她叮囑道︰「師父,你這次傷得可夠深,就算表面愈合了,內里恐怕還傷著。你可小心些,別逞強把傷口給撕裂了。」
蘭琪其實也清楚這點,傷口看著是愈合了,可要是按上去還是會覺得疼,只是她不想讓商錦秀擔心,更不希望商錦秀顧忌著她的傷勢什麼都不讓她做,于是就隱瞞了下來。她卻沒想到商錦秀竟然知道,此時听著商錦秀的話,感動的同時又忍不住有些憋悶。
徒弟都已經這麼厲害了,還要她這個師父做什麼?
二人的腳程都很快,一路走來更是連個人影都沒遇到。安東華早已經將人都給調開了,就為了掩人耳目。
商錦秀和蘭琪出了後門就看見停在門口的馬車,外頭是一條幽深的巷子,倒是不怕有人看見。臘梅、木蘭和木槿都守在馬車旁,另外還有一身灰衣的車夫。車夫是個二十多歲的青年,模樣看著挺普通,卻是安東華特意派來的心月復,功夫很是不錯,名叫葛青。
他飛快地掃了蘭琪和商錦秀一眼,隨後面無表情地給商錦繡行了個禮。木蘭等三個丫頭卻都知道商錦秀和蘭琪此行危險,都紅著眼圈。
臘梅便罷了,她不會功夫,就算擔心商錦秀,也知道自己跟著去了只能是累贅,木蘭和木槿卻覺得自己好歹有一身功夫,都想跟著去保護商錦秀。
她們那點花拳繡腿的功夫能干什麼?商錦秀哪里能讓她們去送死,便點了二人幾句,讓她們跟臘梅好生留在王府中,切不可讓外人瞧出端倪來。
說完她就跟蘭琪上了馬車,馬車看著普通,里頭卻布置得極為舒適,空間也寬敞。商錦秀檢查了暗格里的包袱,覺得沒問題,就讓葛青上路。
「啪!」
長長的鞭子揚起來甩出一聲脆響,馬車便動了起來,包了鐵皮的車輪壓在青石板上發出獨特的轔轔聲。
追過來的安東華悄無聲息地站在檐下陰影中,雙目望著漸行漸遠的馬車,臉色漸漸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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