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唐無瑕帶著白芸生,回到白府的時候,已經是月上柳梢頭。唐無瑕覺得,有些事情還是和白錦堂說一下的好,于是他直接和那人人約黃昏後了。
「听芸生說,白錦堂你很喜歡吃蝦。」
「沒錯。」
「之前基本上兩三天就吃一次?」
「是。」
「你怎麼了?」
「……」
唐無瑕覺得對面人的語氣不對啊,那一臉蛋疼的表情,怎麼看怎麼想被自己虎口奪食了,而且還是奪得他最愛吃的。白錦堂他不是被奪食了,而是直接被禁食了,他已經好久都沒有吃到蝦了。除了剛回來那一天,之後他在也沒有聞到過蝦的香味,更別說是吃了。
白錦堂覺得這人一定是故意的,故意勾起自己肚子里的饞蟲。真的好想吃蝦,真的真的好想吃。白錦堂瞥了自己兒子一眼,默默的盤算著,等乖兒子不注意的時候,自己偷偷的去吃的可能性。
「父親,叔叔走的時候說,要是你敢偷偷的吃。等他回來以後,一定讓你天天看著他吃蝦,然後慢慢的眼饞。」
「噗……」
唐無瑕是真的忍不住了,沒想到,白玉堂竟然能想出這麼靠譜的辦法,而這句話被白芸生一本正經的說出來的時候,為什麼自己覺得如此的有喜感呢。
「……」
都說店大欺客,白錦堂覺得他現在經歷的分明是︰弟大欺哥,兒大欺父。有這樣威脅自家哥哥的嘛,想當年自己是一把屎一把尿,又當爹又當媽,含辛茹苦的將他拉扯大。當年自己一邊要應付著盯著他家主之位、家中之財的宗族們,一邊要周旋在精明無比的商場合作者中間,一邊還要管教自家弄點家里雞飛狗跳,上房就掀瓦的頑皮弟弟,他容易嘛。
但是現在呢,長大的弟弟竟然學會威脅哥哥了,而且還教壞了自己更可愛的兒子。看著兒子一臉深以為然,並且自己也打算試一試的表情,白錦堂覺得他蛋疼。
「駙馬爺,可有什麼進展?」
「顧嫂。」
「嗯?」
「下毒的是顧嫂。」
「這不可能,而且你也驗過,菜當中並沒有毒。」
「菜確實是沒有毒,但是當幾種菜一起吃就不一定了。」
「駙馬爺,你可有證據?顧嫂在我白家待了七年,從未做過對我白家不利的事情。」
「你知道酒樓里死去那人中的是什麼毒嗎?」
「難不成還是砒霜?」
見唐無瑕沒頭沒腦的問了這麼一句,白錦堂詫異的看了唐無瑕一眼,這種情況下問這種問題,難道那死去的人和自己一樣被下了砒霜。
「就是砒霜。那人中毒之前吃了很多的蝦。」
唐無瑕說完直接走人了,也不管白錦堂有多麼震驚,同樣也不管他心中有多少疑問。白錦堂知道自己一樣也吃很多的蝦,但是那蝦他們之前也拿銀針試過,並沒有毒。唐無瑕既然提議提到了蝦,那麼砒霜一定和蝦有關系,但是有著什麼樣的關系他卻怎麼也猜不出來。而且他同樣不明白顧嫂為何要害自己,難道是因為……。
于是這一夜,滿月復心事的白錦堂在床上輾轉反側,卻愣是沒有睡著。而在不遠處的客房當中,唐無瑕睡的十分香甜。第二天一早白家的下人就發現,他們非常注重形象的大爺眼眶都變黑了,管家看著白錦堂那叫一個心疼啊。
「老爺,您不要擔心,酒樓的案子會沒事的。」
「我知道。」
當唐無瑕出現在白錦堂的視線里的時候,唐無瑕一眼就看到了白錦堂的黑眼圈,看樣子這人是一夜沒睡。
「白兄。」
听到這個與往常不同的稱呼,白錦堂覺得有一股惡意即將襲來,果然,接下來他就听到了一句話,讓他有一掌拍死面對這人的*。然後這個*在管家詭異的眼神當中,越來越濃烈。
「白兄昨夜是在想哪位女子,不,應該說夫人才對,白兄昨夜是想哪位夫人想的無法入眠。」
白錦堂覺得這人的語氣怎麼那麼的欠扁呢,這話加上那語氣,這分明就是在誤導人嘛。而現在這個地方,唯一的一個不知真相的圍觀群眾,就是站在他身旁剛剛還一臉擔憂,現在一臉欣慰又糾結的表情看著他的管家。
管家是看著白錦堂長大的,同樣也看著白錦堂如何一步步支撐起這個家,如何一步步的使自己成為一把□□護著唯一的弟弟。所以剛剛看著白錦堂苦惱,自己卻幫不上忙,其實管家的心里非常的內疚的。
但是從這位老爺的朋友口中說的話來看,老爺竟然不是為了這件事而苦惱,老爺苦惱的原因竟然是因為女人。難道說,老爺他遇到喜歡的女子的嗎。自從夫人死後,老爺就一直沒再娶,如果他真的有看中的娶回來,自己也是很高興的。但是老爺的朋友說的好像是夫人,這……這,老爺喜歡的該不會是別人家的妻子吧。
老管家瞬間覺得天雷滾滾,世間最痛苦的事情是什麼,那就是你愛上了一個人,卻發現她是別人家的。
「陳兄錯了,白某想的明明是一個男子。」
一旁的老管家徹底呆住了,他已經不知道臉上該擺什麼樣的表情了。喜歡上別人家的夫人和喜歡上一個男子,他真的不知道哪一種選擇比較好,他能哪個都不選嗎。于是糾結了半天的老管家忽然腿一軟,倒了下去。
「凌伯,你怎麼了?」
「老爺,老奴老了,心髒不好。」所有您能不要這樣嚇我嗎。
很顯然白凌白管家後面半句雖然沒有說出口,但是兩人都明白了。于是唐無瑕上下打量著白錦堂,用故意拉長的調子說道︰
「原來白兄喜歡的是……」
後面的詞故意沒有說出來,但是白錦堂覺得,無論是人婦還是男子他都不想听到。于是他決定攻擊,這種時候反擊的話語自然只有那麼一句。
「白某喜歡的自然是陳兄這樣的美人兒。」
「……」
這是暫時沒想好詞的唐無瑕。
「……」
這是發現自家主子喜歡的不是人婦還是人夫的老管家,他還是再暈一暈吧。
「……」
這是發現自己挖了一個坑,不僅埋了唐無瑕,同時也埋了自己的白錦堂,為什麼他有一種殉情的即視感,為什麼他想起了那句︰生不同時死同穴。
公堂之上放著一具尸體,那尸體真是當日在酒樓當中死去的那人,此時尸體的皮膚已經變成了青黑色,那人的眼楮聳出,口唇破裂,耳朵也長大了一圈,就連肚子都變大了。仵作將尸體的嘴唇撬開,觀察了一下那具尸體的舌頭。
「知府大人,此人確實是中砒霜而死。」
仵作的答案讓知府松了一口氣,既然如駙馬爺所猜測的是中了砒霜,那麼其中毒原因也應如駙馬爺所說的一樣,這案件算是破了。
「將死者當日喝的酒和蝦呈上來。」
「是大人。」
酒和蝦都被張捕頭拿了上來,他重復著當日唐無瑕的動作,再一次將兩者混合。銀針插入其中變成了黑色,但是當銀針插入蝦或酒中時,卻沒有任何的變化。這樣的對比讓眾人明白了毒死這人的毒從何而來。
「本府問你,這菜和酒可是你二人所點。」
「是。」
死者的妻子一下子癱軟在公堂之人,眼淚不住的往下流,原本以為是有人要毒害自己的丈夫。現在看來,卻是一個意外,因為他們點的吃食而產生的意外。本來听說那酒對人的脾胃甚好才點來給自己的丈夫喝的,現在卻是這酒要了丈夫的命。
當碾碎的蝦和酒的混合物被測出有毒的時候,站在公堂外圍觀的白錦堂就震驚了,現在他是真的相信了唐無瑕的話,原來真的可以變成砒霜。這麼說,真的是顧嫂要毒害自己。
「啪。」
驚堂木的聲音響徹整個公堂,驚住了哭泣的婦人,同樣也驚醒了站在堂外的白錦堂。
「現在本府宣判,白家酒樓的菜毒死人一案乃是意外,堂下婦人還是盡快將其丈夫入土為安,至于白家酒樓一眾,當堂釋放。」
當知府判決的時候,任務上的倒計時還有01:12:56,知府的最後一個字音落下,倒計時的變化也停止了,然後在下一個瞬間,唐無瑕听到了完成任務的機械女聲。
看著抱著丈夫遺體哭泣的婦人,白錦堂帶著人走了過去。婦人發現有人停在了自己面前,抬頭看去,只見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站在自己不遠處,然後將一個錢袋遞到了自己面前。
「這位大嫂,此次意外我們酒樓也多少有些責任,這袋銀子是我們的一點心意,隨後我們會派人,幫你一起將你丈夫的遺體運回出,還望大嫂不要推辭。」
此時圍觀案件的群眾並沒有完全的散去,白錦堂的這一舉動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看著一臉歉意的遞著錢袋的白錦堂,所有人口中都是一片贊揚。
「這白錦堂真是心善,知府大人都已經證明了這次的案件于他白家酒樓無關,他還給那個婦人送銀子。」
……
剛從知府衙門里走出來的唐無瑕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情景,他跨出去的步伐停了下來。他看著白錦堂將婦人扶起來,看著白錦堂招呼人找來車輛將那人的尸體運走,唐無瑕不得不承認,這白錦堂確實是一個出色的商人。
不管這毒是不是和白家酒樓有關,死了人,酒樓的生意總歸是有影響的,而現在,白錦堂的舉動不僅將著影響降到了最低,甚至會借此在百姓當中塑造一個好的形象,從而讓白家的生意更甚從前。
「白兄可是信了我的話。」
「在事實面前也由不得我不信。都說唐家堡善毒,今日我算是真正的認識到了,這毒也只有身為唐家堡傳人的陳兄能察覺出來。」
「白兄打算怎麼辦?」
唐無瑕表示這一次還真不是系統的功勞,他非常的慶幸在現代的時候自己有那點兒好奇心,听說有食物不能一起吃。于是他直接在網上查了一下,不然的話他只怕也不會知道這些,那樣的話這件案子破起來可就沒這麼簡單。
「這案子是由陳兄負責的,下毒之人當然也是由陳兄處置。」
白錦堂覺得心累,竟然連續被兩個信任的人害,他做人還真是失敗呢。
作者有話要說︰小冥回來了,送上今天的第一更,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