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余志忠說的這番話,我得出以下三條結論︰
第一,表面上看,余志忠似乎想要在公司內部搞反腐運動,先拿劉宏濤開刀,但私底下肯定和劉宏濤有過節,至于是什麼樣的過節我並不知道,可以肯定的是這個過節不會小。
第二,余志忠在心里認為他對我有知遇之恩,加上我在公司毫無背景,不會走漏消息,所以干掉劉宏濤的最佳人選非我莫屬。
第三,如果我答應下來,事成之後余志忠有可能會提拔我做營銷主管,也可能會過河拆橋,找個借口把我給開掉,但如果現在我不答應,以余志忠做事的風格,肯定會立刻開掉我。
怎麼辦?我該如何是好?我心想我只是一個小小的業務員,就算是讓我監視劉宏濤,除了匯報下業務上的事情,我也沒什麼機會太過接近劉宏濤。再說了,劉宏濤要是真的做假賬,虛報營銷費用,肯定也不會讓我們知道,想要知道賬目夠不夠數,需要核對每位員工的業績和營銷費用。
如果劉宏濤和其中的一些業務員串通一起,那想要調查起來,恐怕只能去找商家的老板或者經理核實了。就算真的查到商家那里去,誰又能保證這些老板經理沒被收買了呢?所以說,真要我去查劉宏濤有沒有弄虛作假,幾乎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這種無間道不是人人都能干的好,相信就算影帝梁朝偉親臨,也搞不定劉宏濤。
想到這里我就輕松下來,反正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我答應不答應都無所謂,我可以先應付一下余志忠,然後說查不出來,我有在查可是沒能力查不出,余志忠可就不能再對我說三道四了。于是我對余志忠說︰「好吧,余總我答應你,但是丑話先說在前頭,查我肯定會用心去查,但真的查不到什麼,你可不能怪我;還有,我不太適合當領導,我只想安安穩穩的做個小業務員就很滿足了。」
余志忠見我答應下來,點點頭說︰「恩,我相信你的能力,只要你跟劉宏濤搞好私人關系,他一定會露出馬腳的,說不定到時會拉你下水,這樣不就能抓到證據了。」余志忠又喝了杯茶對我笑著說︰「至于你說你不適合當領導,我看是你太謙虛了,我手下有10個營銷主管,但我覺得都沒你的能力強,你只要替我做好這件事,省城地區營銷主管的位子非你莫屬了!」
我知道余志忠這麼說是給我下套呢,說幾句好話來誘惑我,讓我頭腦發發熱,好替他賣命。這個余志忠,打的一手好算盤,可胖爺我也不傻,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我只要保持兩邊的平衡,透露幾個無關緊要的信息給余志忠知道就可以了,至于這些信息有沒有用,那就不關我的事了,要余志忠自己去判斷。
又閑聊了幾句,余志忠示意我可以回去工作了。余志忠特地把我送到辦公室門口,拍拍我的肩膀說︰「小耿,你是個聰明人,你知道該怎麼做的。」我忙打個哈哈說︰「余總你放心,有了證據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余志忠贊許的看了我一眼,我有點受不了余志忠的眼神,趕緊出了總經理辦公室。回到我的位子上,我背後感覺還在冒冷汗呢。
同事們見我回來,都問我余志忠說什麼了,劉宏濤也還沒回自己的辦公室,也向我投來疑問的目光。我故作輕松地說︰「嗨,沒說什麼,就讓我以後專心工作,不要在公司賭博什麼的,估計余志忠誤認為我也參與詐金花了,我都說今天運氣太背了,還真是。」
大伙都笑了起來,張大海哈哈大笑地說︰「小樂啊小樂,叫你來玩兩手你不要,你看,早知道這樣剛才還不如真加進來玩呢。」劉宏濤見狀,就過來安慰了我幾句,說余志忠有時候記性不好,別和他一般見識,只要咱們整個團隊團結起來,把業績做出來,他就沒話說了。
劉宏濤又叮囑了我們以後千萬別在公司打牌,才回去自己的辦公室。大伙見事情總算告一段落,于是紛紛回到自己的位子上開工。這時太陽雨突然湊過頭來,在我耳邊低聲說︰「三胖,我看這事沒那麼簡單吧,余志忠跟你說別的了吧,他叫我們去訓話也就五六分鐘,跟你卻聊了二十多分鐘,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這個太陽雨還真是心細如發,沒有他看不出來的事。我心想太陽雨跟我關系算鐵的了,我跟他也挺合得來,在我內心深處還是很信任太陽雨的,跟他說一下也無妨,于是我低聲把余志忠找我做臥底的事跟太陽雨說了一下。太陽雨听了有些驚訝,說事情沒那麼簡單,據他所知,會搞假賬的是余志忠。我說你怎麼知道,他說他從他表叔謝總那听來的。
我正要問個究竟,太陽雨說公司里說不方便,還是出去說。這時已經有同事去商家展業,于是我和太陽雨也帶上資料跟同事們打個招呼,說去拜訪客戶了。張大海笑著說︰「你們兩個還真是形影不離啊,干脆你們倆領證得了。」太陽雨呸了張大海一口說︰「要領你和小孔妹妹領吧,祝二位永結同心,早生貴子!」
辦公室里頓時亂成一團,小孔妹妹紅著臉站起來,一邊罵太陽雨瞎說,一般伸出粉拳裝作要揍太陽雨,太陽雨一溜煙跑遠了,我趕緊跟了上去,才算月兌離苦海。出了總部大門,我和太陽雨站在路邊抽了根煙,太陽雨跟我說了一些公司內部的事情。
太陽雨說︰「其實大家都知道匯通酒業內部貪的最多的就是總經理余志忠了,先不說營銷費用的事情,光每年集團批下來的年終獎,余志忠都要抽一筆。本來年終獎是公司各個崗位按績效考核來分配的,沒扣分的可以拿全額年終獎,扣分部分就要計入公司的獎金池,分給績效高的員工。余志忠因為是總經理,不用說,績效考核得分總是滿分,所以余志忠不光拿自己應得的獎金,扣分員工的年終獎也都進了他的口袋。」听到這里我說︰「這種分配制度很正常啊,干的好的要獎勵,干的差的少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