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嬌 周全

作者 ︰ 紅裔

不多一會,就見剛過去的卿雲捧了一個小瓷瓶過來,說是余媽媽找了瓶治燙傷的藥,倉促間找的,不是什麼好東西,讓姑娘先試試,等明天醫師來問診時候再讓過來給姑娘好好瞧瞧。

楚環心里暖了一下,一邊的靈犀見她示意,忙接過來,伺候涂上,頃刻間就覺得傷處清涼一片。卿雲笑道︰「余媽媽說,姑娘別嫌棄,雖然不是什麼好東西。只是預備平時燙傷時候用的,倒是還管用,這會姑娘不肯讓人去請醫師,也不能太委屈了自個。」

楚環點點頭,想了一下,道︰「回去替我謝謝余媽媽,難為她記掛著。」卿雲乖巧的應了,三兩步跑回去交差去了。畫樓從外面進來,捧著一個果盤,走過來放在楚環手邊,道︰「姑娘回來的晚,又累了半天,想是餓了,可這會離晚飯時候也不遠了,奴婢就先弄了些果子來,姑娘吃些吧。」

楚環看了看那盤中還帶著青的桔子,微微皺了下眉,用手推開道︰「我還不餓,你們吃吧。」畫樓看她的神情,就知道她不喜酸,便笑道︰「姑娘怕是嫌酸吧,要不,我拿些糖來,給姑娘剝好了桔瓣,撒些上去,就好吃了。」

楚環想著那酸甜的滋味,自己也確實有些餓了,便不由點了點頭,畫樓忙給靈犀使了眼色,匆忙的跑出去了,靈犀過去洗了手,細細的剝了幾只桔子,黃色的桔瓣水靈靈的放在白瓷盤中,看上去很是喜人。

靈犀回來的很快,卻是提來一個小罐,笑道︰「竟讓我翻到一罐蜂蜜來,這個比糖好些呢。」她一邊說,一邊用一只小木勺舀了兩勺澆上去。楚環聞著那甜香味,只覺得口中酸水泛濫,心里暗自喜歡這丫鬟的解意。

這邊剛弄好,正吃著,就見安媽媽走了進來,被楚環夾槍帶棒的敲打了一番以後,她明顯恭謹很多,楚環頭也不抬,只是安穩的吃著,這蜜漬桔瓣香甜可口,帶著一絲絲酸味,雖然不能果月復,卻可以解饞。

安媽媽見楚環並不看她,只得賠笑道︰「姑娘,相爺回來了,听說姑娘已經安頓好了,就說請姑娘過府去那邊見見,正好也在那用飯。不知姑娘可要準備些什麼?」

楚環這才慢悠悠的放下筷子,道︰「也沒什麼要準備的,這就走吧。」她站起來,用靈犀遞過來的手巾擦了手臉,剛就梳了頭,這會也不用再弄一遍,她也懶得涂脂抹粉,就那麼直接走出了門。

要是平時,安媽媽許是早就過去說東說西,可這時卻老實的很,低眉順眼的跟在楚環身後出了門。還是來時的那一乘青衣小轎,楚環坐了上去,兩個丫鬟和安媽媽跟在邊上,往柳府行來。

下了轎,早有兩個姆姆等在那兒,打了轎簾,扶了楚環下來。眾人引著,便向東轉了兩個彎,穿過一條九曲長廊,楚環小心跟著,見院中隨處可見山石樹木,奇巧秀麗,雖是秋天落葉蕭蕭,卻也賞心悅目的很。

一時到了南大廳,就听見里面與人說話,正是柳贄的聲音,楚環不知怎的,忽就心怯起來,停了步子。

畫樓跟在她身邊,自然隨著停了一下,以為她有事,便小聲問了一句︰「姑娘,怎麼了?」楚環咬咬唇,搖了搖頭,她分明听見另一個聲音,正嘰嘰咯咯的笑著,分明是那個刁蠻無理的表小姐。

楚環忽然就有點不想進去了,只是想︰若是他听信自己表妹的話,責罵于我,我便即刻轉身,帶了娘回山中去,再也不去求他。正心里一團亂麻,就听前面的姆姆笑著往里面通報了一聲︰「楚姑娘到了!」

李燕寧的笑聲戛然而止,安靜的讓楚環不自覺的有些莫名的得意,嘴角忍不住向上彎了彎。熟悉的腳步聲往門口行來,婆子忙打起簾子,楚環抬頭看著,只見柳贄一身淡青色常服,走了出來。

明亮如星的眼眸,帶著一抹淡淡的笑意,就忽然的看向自己,像自己千百次夢中所見那樣。楚環的心猛然的縮了一下,忙低下頭去,那目光太明亮,刺的她眼楮很疼,剛才心里想的那些話,竟一下子全飛到九霄雲外,腦子一片空白。

柳贄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道︰「早上宮中急召,不能去接你,這一路下來,辛苦了吧。」

楚環紅著臉搖了搖頭,道︰「下山都是一路肩輿,到了府上又有轎子,實在談不上辛苦。多謝大人關懷。」

兩人一前一後的進了屋子,就見李燕寧一臉不高興的站在那,手里扭著一條帕子,見楚環進來,便飛快的在她臉上掃了一眼,又忙忙的轉開視線。柳贄看著她,道︰「還不過來賠罪?」

李燕寧撅著嘴,臉上青白不定,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柳贄轉過頭來,有些歉然的道︰「楚姑娘,這是舍妹,听說你們已經見過了。舍妹年少不懂事,你別與她一般見識。」

楚環對這件事的結果想過各種情況,或者是輕輕揭過,或者是找了替罪羊,又或者是他護妹心切,訓斥于己。可偏偏沒想到,他會先一步道歉。登時有些亂了心神,李燕寧巴巴的看過來,正對上自己表哥一雙帶著淡淡警告的雙眸,只得委屈的扁扁嘴,過來的對著楚環福了福身子,然後看也不看她一眼,轉身走到一邊去了。

楚環這會已經反應過來,淡淡的笑了一聲,道︰「柳大人說哪里話,表小姐只是見家里來了年齡相仿的姑娘,一時好奇,過來瞧瞧罷了,雖說是不和規矩,卻也是一番好客的好意,大人又何必苛責?」

柳贄微微一愣,萬沒想到她竟是這樣的反應,輕咳一聲,問起楚夫人的情況,把話題帶了過去。由于這幾日悉心調養,楚夫人的氣色實是比以前要好的多,听他問起來,就忙道了謝,只是這番話,就要比前面那幾句真了許多。

柳贄听說她娘身子恢復的不錯,臉上便也帶了笑意,道︰「本來你下山之前,就想把伺候的人安排好,因想到怕你不喜歡,就等到你回來才送去。」他掃了一眼站在楚環身後低眉順眼的兩個丫頭,道︰「這兩個丫頭,叫什麼,用著可還順心。」

楚環又點了點頭,想到那會畫樓弄的蜜漬桔瓣,笑道︰「她們很好,才起了名字,叫做畫樓,靈犀。給娘那邊也送去了兩個,叫做卿雲,春釀。听余媽媽說,都是極伶俐的丫頭。有她們伺候著,我也可放一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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