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苦修者和賽門的激斗差點把整個大草原給掀翻了,但是個人的力量再怎麼強大也有極限,人光憑*是無法與天空要塞相抗衡的。
賽門是黑暗聖殿的人,離最下之窖又比較近,所以他有可能直接通過安全通道登上了天空要塞。但是這個作為敵對目標的苦修者就悲慘多了,他連身盔甲都沒有,就這樣直接被卷入黑色權杖的戰略級魔導式「混亂時空」。
安默拉屏息躲在茂盛的灌木之後,樹叢里散出蛇人糞便的味道,剛好把她的氣息藏住了。
她順著灌木叢想繞過這片樹林,但是面前生的事情卻不由讓她停下了腳步。
蛇人揚起尖銳的石矛,然後狠狠扎向這個赤.luo的男人,可是石矛並未能如他所想的一樣刺穿對方的*。矛頭崩碎了,那個苦修士身上只有一點點白色的擦痕。
蛇人手舞足蹈的,看上去十分驚慌,他說了一大串話︰「天哪居然又壞了!這是第四支長矛了!再壞掉的話就沒法打獵啦!」
「直接架到火堆上烤吧。」有蛇人提議道。
「快快快把他抬起來!」另一個蛇人提議道。
獸人和人類一樣屬于雜食性動物,他們一般不吃智慧生命,但是這群蛇人不知道為什麼居然想要把這個人烤了吃。安默拉緩慢地在草叢里移動著,竭力不出聲音。她現在身體狀況剛剛恢復一點點,萬一被這群蛇人現可是很不妙的。既然他們能吃眼前這個人,那說不定也能把她放到篝火上烤一烤。
「吃了這家伙真的能獲得不可思議的力量嗎?」蛇人們一邊搬他一邊小聲討論。
「肯定啊,你看他胸口烙著的十字!那是神聖印記,具有不可想象的強大力量!」
那家伙身上到處都是傷,安默拉一時間竟然也沒看清他胸口烙著個十字架。這確實是神聖印記,只有狂信徒會在自己身體上弄這些東西。他們願意為女神獻出自己的生命與靈魂,這種狂熱的信仰會轉化為不可思議的力量,讓他們不被邪惡侵蝕,身體堅不可摧。
「可是吃人真的太惡心了……」有個瘦弱些的蛇人小聲說道。
「本來挖下那個神聖印記就好,不過現在看來石矛好像扎不穿他,只能先烤著了。」另一個蛇人也挺郁悶的。
正如安默拉所知道的那樣,獸人是具有完整明的,他們打獵、捕魚、采集野果,但是不太可能食用智慧生命。所以這些蛇人心里也不太願意吃掉這個人,他們只想把那個神聖印記據為己有。
幾個蛇人一起搬著這具尸體般的健壯身軀,他們往安默拉所在的草叢移動過來,這邊靠著篝火堆。『**言*情**』
安默拉往後退了一點,一動不動,生怕被這群家伙現。
隔著厚厚的葉子,安默拉從蛇人的縫隙間看見那個人的臉。被陽光親吻過的膚色,高挺的鼻梁,胡茬有點長了,但還是能看出一點點略帶粗糙的英俊。如果他再年輕二十歲,應該跟蓮恩是一個類型的——無時無刻不散出蓬勃向上的生命力,讓人看了就心生喜悅。
安默拉一邊想一邊後撤,她努力用沾著糞便的樹葉擋住自己,這些蛇人離她只有不到三米遠了。她很慶幸地想道︰幸好這些蛇人的注意力全在那個人……
那個人睜開了眼楮!
安默拉飛快地眨了眨自己的眼楮,沒有看錯,是蔚藍色的,那個半死不活的家伙確實睜開了眼楮。
「我說……你看了半天就不打算救我一下嗎?」
聲音很沙啞,標準的奧蘭教廷語,听起來還有點郁悶。
有一個蛇人嚇得把手里的火把扔進篝火堆里,負責抬腿的那個蛇人直接一**坐在了地上。
趁著這片混亂,安默拉抬手就扔出一個刺目的光球。光球落在蛇人們的腳下,「哧溜哧溜」的旋轉著,出巨大的爆裂聲。這些蛇人嚇得倉惶逃竄,口中不斷尖叫著「神罰!」「神罰來了!」之類的話。
不到半分鐘這片樹林就只剩下安默拉和那個差點被架到火上烤熟的苦修士了。
「恭喜月兌困,我先走了。」安默拉壓低嗓子,說完就重新鑽進了樹叢里。
「之前億萬星辰轟炸的就是你嗎?」
苦修士,也就是杰拉爾德,緩慢地從地上爬起來。他伸展了一□體,安默拉清楚地听見他的骨頭出雷鳴般的 里啪啦聲,听上去很可怕。
安默拉沒有回答,她往樹林更深處走去。她覺得在自己身體狀況尚未完全恢復的時候與人接觸不是很好,不管對方是誰。
杰拉爾德不緊不慢地跟著她身後,他倒是完全不介意自己沒穿衣服的事情︰「這麼說來,追殺聖女的也是你了?」
安默拉忽然放緩了腳步,因為她意識到自己根本甩不掉對方,她一邊走一邊召出了假想精靈。
這次不是速度快但長得特別打眼的太陽天馬,而是一只渾身黑毛的大老鼠。它速度也很快,但是不能飛,唯一的優點是背上比較軟。
安默拉有大量意識容量被維持生命的魔導式佔據了,這類魔導式往往很大,有戰術級也有戰役級,共同特點是會持續消耗意識能量。她的氣管之前因為吸入大量熾熱氣體而燒傷了,現在呼吸供氧需要魔導式維持。還有骨折的地方,她不會做夾板,也只能用魔導式固定。還有那些受損的內髒,為了保證它們的基本功能,安默拉需要同時維持無數個魔導式。
這些用于維持生命的魔導式大大降低了安默拉的戰斗力,所以一路上她都在回避獸人部落,回避人類,她實在是不敢隨便起沖突。
黑老鼠讓安默拉走得快些了,但是也讓她呼吸得更為痛苦。
她回頭,現那個家伙還跟著後面。
再這樣下去她將不得不解除更多用于維系生命的魔導式,然後開啟屏蔽,遮擋自己的形體。
杰拉爾德提醒道︰「再走下去就要到蛇人部落了,風里有腥味。」
安默拉往右繞開一條路,同時展開了一個偵察式,而這個偵察式讓她不得不面對一絲.不掛的苦修者。這時候天色已經一點點暗了下來,但是安默拉不敢停,後面這家伙徒步跟了她大半天,實力可怕,意圖不明。
「听賽門說,你是黑暗聖殿造出的神。」
杰拉爾德這句話成功阻止了安默拉前進的腳步。
她解除了假想精靈式,同時加強自己的供氧,在她原地不動的時間里,杰拉爾德已經趕了上來。
他坦蕩地站在安默拉面前,就算身體luo.露也沒有羞恥感或者窘迫感,連懶散的神色也沒有半點改變。那具線條流暢的身體里蘊藏不可思議的爆力,不會讓人產生遐思,只會讓人感覺畏懼。安默拉正面注視他的第一刻竟然沒有想到「赤.luo的*」,她腦海中冒出的詞是「鋒利的聖劍」。
這個人身上有種被物化過的、不正常的強大氣息。
「劍……?」安默拉盯著他,不由自主地將這個詞說出口。
杰拉爾德怔了怔,不知為什麼下意識地側身躲進了樹林的陰影里,他學著安默拉的語氣說道︰「……神?」
「不是。」安默拉搖頭。
「我是劍。」杰拉爾德的聲音從樹後面傳出來。
「我是人。」安默拉坐在地上,清理出一片空地,準備生火渡過這個夜晚。
「我很好奇賽門他們在你身上做了什麼。」杰拉爾德看上去不是喜歡追根尋底的人,但是他從剛剛開始就盯著這個問題不放。
安默拉決定利用他這點好奇心︰「我很好奇賽門是誰。」
杰拉爾德的聲音提不起什麼勁︰「一個古板的騎士而已。」
安默拉覺得自己完全是在浪費意識空間,這麼一個翻譯式夠她多呼吸好幾口純氧了,現在她卻用這麼寶貴的資源跟一個暴露狂閑聊。
「你是誰?」安默拉耐著性子問道。
「也是一個古板的騎士。」杰拉爾德用差不多的語氣回答,「可能比他好一點點。」
是啊,賽門至少會穿好衣服跟她說話。
「你是狂信徒?」安默拉覺得他胸口的十字印記是狂信徒標志,但是他身上卻沒有特別濃烈的信仰感,沙利耶爾的宗教氣息都比他強。
杰拉爾德輕笑了一下︰「賽門才叫狂信徒,用現在的話來說是原……原什麼來著?」
安默拉迅速接完了這個長長的單詞︰「原教旨主義者。」
她已經生好了一蓬火,但是很小,只能照亮一米多一點的地方。火苗也很脆弱,安默拉挑的柴有些濕,嗆人的煙霧彌漫在四周,幸好她現在是用魔導式供氧。
原教旨主義者相信《聖典》完全真實,並且堅定地認為所有人都必須接受這里面傳播的觀點。
現在它已經被泛化為一種強制主義,不單單是宗教上的強制信仰,還有政治理念、學思想上的強制統一。
「對,就是原教旨主義者。」杰拉爾德笑聲沙啞,比烏鴉叫起來還難听,「他們不允許除了永夜以外的任何信仰存在,極端仇視曙光,也極端仇視無信仰者。」
這個確實有點病態,安默拉頓時覺得現在的奧蘭教廷比這個要正常多了。
「永夜……」安默拉忽然記起來一句話,「我愛眾生更甚于愛我自己,可悲的是,眾生亦如是。」
杰拉爾德原本輕松的表情忽然有點僵硬了,他抬起手遮住胸口的十字架烙印,那里正散出刺目的光芒。
「剛剛那句話……是永夜說的嗎?」
安默拉輕柔得有點空靈的聲音回蕩在篝火周圍。
作者有話要說︰24章,寫在斯洛書上的話,「神愛眾生更甚于愛她自己,可悲的是,眾生亦如是。」
31號返校,第二天才能到,可能要忙活很久,所以這兩天更不了一萬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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