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真是倒了霉，遇見這樣多刺客。」碧青長劍橫在身前，說道︰「你快去保護蘇米。」
「你是否準備在這里抵擋刺客？」寒野慌忙拔出了飛泉劍，許久沒有使用的飛泉劍居然出現了銹蝕。寒野記得上次使用飛泉劍的時候，還是在一頓野味時，那只野豬的皮可真厚，真油膩。
寒野覺得，面前這些刺客，一定比野豬厲害，一定比野豬蠻橫。
「有這麼多官差在，我準備趁機溜走。」碧青說道︰「如果我成功逃走，一定會把大批救援隊伍帶回來。」
「你怎麼不讓我去找救援？」寒野說道︰「這麼多人行刺蘇米，萬一把我活活打死怎麼辦？」
「你武功低微，自然不易溜走。」碧青揮了揮手中的長劍，說道︰「你速去，我準備試試這些人的功夫。」
二
「你們都沒有逃走。」蘇米對著十幾人說道︰「如果此難月兌險，我一定會重重獎賞你們。」
寒野說道︰「這是我們分內的工作。」
「敵人來了。」一個女侍從喊著，暗器丟出。
血，從那個布衣蒙面人的身上流出，那人幾秒後才倒下，濺起了一大灘水花。
布衣蒙面人的尸體旁邊，出現十幾只腳。
十幾只腳的主人，冷眼注視。
雨水順著刀口滴下，有規律地滴落在雨泊中。
刀劍尖指著的方向，一群人顯得害怕、落魄。
不由分說，幾個布衣蒙面人使出了暗器。
對面，蘇米一行人已經逃走。
暗器對射了幾個回合，布衣蒙面人發現對面只有三個人在斷後，拖延時間。
大喊著，幾個布衣蒙面人向那逃跑的三個人追去。
三
蘇米公主身邊還剩下不到十人。
雨滴，已經濕透了蘇米公主的衣裳，雪白如脂的肌膚若隱若現。
寒野此時已經顧不得兒女私情，只是一心想著如何活命。
一個侍女提議，說道︰「不如，我們跑到官府去躲一躲。」
「現在天陰霧大，根本分辨不清官府的方向。」蘇米公主說道︰「我們還是繞道返回，以方便救援。」
寒野說道︰「又有人來了，注意腳上，別留下了痕跡。」
蘇米公主覺得面前這個人有一種說不出的氣質，欲言又止，隨著眾人而走。
雨滴，漸漸減小，天空烏雲漸漸散去，似乎連天也想瞧一瞧這幫人是如何倒了霉。
四
「我的暗器已經用完了。」一個侍女對寒野說道︰「你有沒有帶暗器，一路上都沒有見過你使用暗器。」
「我從不使用暗器。」寒野面不改色地說道︰「暗器價格不菲，我通常使用彈弓。」
「快把你的彈弓拿出來。」侍女大聲對寒野說道。
「彈弓放家里沒有帶。」寒野說道︰「我沒有料到我們這樣大一幫人，居然會遇到這樣的危險。」
「我們找個地方藏起來。」蘇米說道︰「這里的居民大多已經聞聲而逃。」
寒野悲戚的聲音響起︰「已經來不及了，他們來了。」
筆挺的身姿，堅實的腳步，這十幾人一定受過嚴格訓練。
寒野感覺到一種強悍的氣息襲來，從這些人握刀的手就可以看出煞氣。
五
沒有發現暗器從哪里飛來，這個侍女就已經應聲而倒。
這個侍女先前使用暗器無數，不少尸體上留下的暗器都是從她的手中發出，對于暗器一定有很高造詣的她，如今卻倒在了暗器上。
這些人使用暗器的功夫，一定比她更厲害。
可，寒野覺得這些人更厲害的並非暗器功夫。
——「放下武器。」
冷漠的聲音傳來，令寒野不寒而栗。
曾經無數次揮動過飛泉劍，如今緊握飛泉劍的手竟然在顫抖。
那種壓迫的氣勢，使得寒野喘不過氣，背脊發涼不知是雨水引起，還是真的膽寒。
一只手，壓在了寒野的肩膀，寒野感覺氣氛不再那樣壓抑。
「上。」
又一個聲音響起。
那樣冷漠，那樣簡單的語言，仿佛寒野的生命也是同樣簡單。
寒野倒下的時候，看見了一只腳，腳上穿著火雲刺繡的靴子，上面還有沾有泥濘。
寒野不知道自己是死去了，還是暈厥了。
六
只剩下蘇米孤零零的站在同伴的尸體旁邊，如一只被雨淋濕的小貓，看著一群圍著自己的狼。
那些狼，只需要簡單的一個動作，就能讓蘇米公主輝煌的一生在此地終結。
蘇米不敢說話，經過良好貴族教育的蘇米不想知道自己的下場會是怎樣。
在那些狼的眼中，蘇米感覺不到活人的氣息，心想︰難道一點活命的機會都沒有了？
冷漠，就如地上的雨水一般寒冷的眼神，俯視著曾經不可一世的蘇米公主。
本以為生命就此終結的蘇米，卻听見了馬蹄聲傳來。
回頭望去，蘇米看見了一個青衣人。
青衣人，手持著短刀，正快步馳來。
看著那一身青衣，蘇米暈厥在了雨水中。
七
飛刀，從未見過如此快速的飛刀。
對準蘇米喉嚨劃去的刀口，被突如其來的飛刀震開。
那種速度，那種力度，那種準確，那種氣勢——令持刀人感覺背脊發冷。
「上。」
簡單的聲音，讓十幾人都感覺到一種熱血沸騰。
暗器紛飛，如雨滴射去。
青衣人躲到了房屋里，突然又在房頂上出現，一把飛刀插在一個蒙面人的胸口上。
看著倒下的同伴，蒙面人眼楮冷漠得就如看見一滴雨水滴下，只綻開了一個水花。
這個蒙面人的一生，或許就如這個水花般簡單，就如這個水花般燦爛。
水花來自雨滴，雨滴來自天際，從天而降的雨滴帶著天空的恩賜，降臨大地。
青衣人感覺到了對方的煞氣更重。
血，不知道什麼時候沾染在青衣人的手上，青衣人根本不敢注意這點疼痛。
八
大堆馬蹄聲傳來。
救援已經到達，蒙面人的刀口又一次對準了蘇米公主白女敕的脖子。
飛刀，又是一把飛刀阻止了蒙面人手握的刀口。
這一次，飛刀擊中了持刀的手。流著鮮血，刀口依然緊握，鮮血順著刀口流在雨泊中，很快便匯成一潭。「撤退」的聲音傳來，蒙面人依舊不甘心失敗，目光對準了飛刀飛來的方向，那里站著一個青衣人。
刀換在左手，蒙面人向著青衣人的方向奔襲。
九
無數暗器紛飛，終于救下蘇米的性命。
趕來救援的尹丹青發現蘇米已經受傷，趕忙施藥救治。
碧青看著倒在雨泊中的寒野，居然沒有發現傷口，心想︰這人一定是被打暈了過去。
官府的支援衛隊很快趕到，開始對全城戒嚴。
十
陽光再一次露面。
青衣人全神貫注地注視著面前這個蒙面人，陽光照在蒙面人臉上，那塊蒙面紗布特別顯眼。
蒙面人的右手包扎著布條，布條已經被鮮血染紅得依稀可見。
左手持著刀，蒙面人眼中抑制不住的煞氣匯聚，刀尖平穩有力地對準青衣人，陽光照在平滑的刀身上，顯出了刀口的鋒利。
青衣人的臉，嚴肅平淡，煞氣全無。
青衣人舉起了手中的劍，一把平常的劍，陽光讓這柄劍鋒芒畢露——面對著對面的長橫刀，不甘示弱。
「你是第一個敢阻止我的人，也是第一個傷了我的人。」蒙面人的聲音冷漠中帶著沙啞，听得青衣人眉頭緊皺，在這話語中就感覺到了一股煞氣彌漫。
「你的任務失敗，為何還不逃走？」青衣人覺得這個蒙面人根本沒有必要和自己在這里糾纏。
「亮出你的劍。」蒙面人冷漠地聲音說道︰「你用暗器傷了我，我輸得不值。」
「我武功並不厲害。」青衣人想要拖延時間，等待救援到來，豈料蒙面人手中的刀——向著自己劈來。
蒙面人的刀又快、又狠，腳步迅速，轉眼間一刀就已經砍來。
「錚——」
火星四濺。
青衣人未來得及注意劍身的損傷，劍器揮舞，輕柔的舞劍與橫刀糾纏。
蒙面人感覺自己的橫刀砍在了棉花上，隨著劍器轉舞，氣力消散。
又使出好幾招攻去，依然是同樣效果。
蒙面人心想︰青衣人是否使用的太極拳一般出名的太極劍法？
三段刀，出自唐招。
蒙面人三刀合一向青衣人砍去。
三刀連續揮砍，向著頭、胸、臂來襲。
青衣人劍法流舞，呼呼生風，才勉強擋下了這三刀。
豈料，蒙面人又是新招法襲來。
不斷的進攻，青衣人感覺疲倦來襲，覺得這個蒙面人在和自己拼命。
「你別逃！」蒙面人招數盡出，卻沒有一招傷到青衣人，語言中怒火顯露。
一劍回馬——蒙面人躲閃不及，根本沒想到青衣人會給自己來個「回馬劍」。
揉著流血的胸口，蒙面人狠毒的表情望著青衣人。
「是你讓我別逃。」青衣人見著蒙面人受傷，開始主動進攻。
綿柔的招式，讓蒙面人疲于應付。
受傷的身體，不適應的左手，使得蒙面人佔盡下風。
蒙面人听見救援傳來，帶著怒火轉身逃走。
青衣人沒有追擊，喘著粗氣向救援走去。
走了十幾步，忽然耳邊風聲傳來，原來是蒙面人假裝逃跑，現在抓住了時機再次來襲。
數刀砍來，將青衣人的青衣劃開了好大一條口子。
救援隊靠近，蒙面人才收刀，逃跑。
揉著劃開口的青衣，青衣人覺得自己應該換一件裳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