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偏偏白衣雨中行,煙雨蒙蒙不顯影。
浪花散淡清波靜,影白水鏡光明印。
二
來到仙劍門肅北分舵戒護堂的時候,寒野發現了幾名長老愁容滿面。
能夠讓這幾名長老發愁的事情不多,寒野覺得這次事情一定不小。
一名長老對另一名面帶煞氣的長老說道︰「刺客趁著雨夜到藏經閣和倉庫偷盜,被巡邏弟子撞上,巡邏弟子被打傷,刺客揚塵而去。」
「巡邏弟子搜查了藏經閣和倉庫,沒有發現失竊。」另一個長老說道︰「具體情況需要統計後才能知道。」
這時,一名弟子闖進來喊道︰「還是上次那伙刺客,用調虎離山轉移視線,把我們的弟子調離蘇米的寢室周圍,對蘇米行刺失敗。」
一定是潘鼎打退了刺客。——寒野心里想著,忽然發現潘鼎已經走了進來。
冷酷的表情,堅毅的腳步,讓幾位長老看得面無表情。
「這里危險,得讓蘇米回仙劍門總部。」潘鼎說道。
伊丹青笑著說道︰「我已經詢問過蘇米,她想了解完肅北田園再離開。」
「那就請早些準備,讓蘇米回到仙劍門總部。」潘鼎冷酷的話語,留下冷酷的背影,快步離去。
「寒野。」尹丹青對寒野說道︰「你去帶人守在蘇米寢室周圍,防止刺客來個回馬槍。」
「得令。」寒野消失在肅北分舵戒護堂內。
「這名弟子有何特別?」一位長老對尹丹青說道︰「為何看你經常使喚這名弟子。」
「這名弟子比別的弟子身份低微,處理一些繁雜事務得心應手。」尹丹青說道︰「仙劍門的弟子一個比一個矯情,有些事情實在難開口,還有些弟子都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想起尹丹青慵懶的性格,那位長老覺得自己也應該找個行事低調的弟子處理繁雜事務。
三
「那個蘇米在溫暖香盈的房間里享受著眾人呵護,我們卻要在這里挨風受凍。」一名被指派守夜的弟子不服氣地說道︰「想我在家里哪里吃過這些苦,來到仙劍門後都成長工了。」
「你們在這里守著,我去給你們弄點夜宵來。」寒野說道︰「你們可別打盹,現在情況緊急,被抓到要被處罰。」
來到廚房,廚房司職都已經下了班,寒野找到幾個饅頭和咸菜。
啃著饅頭,寒野發現一只大燒雞,蓋在鍋里,大概是給某位長老開的小灶。
咽了咽口水,寒野將鍋蓋蓋住,不讓自己再去多看一眼那只大燒雞,以免自己忍不住將那只大燒雞啃了。大口啃著饅頭,寒野準備將這些饅頭帶回去,卻發現一名弟子也是到廚房找食物。
那名弟子對寒野說道︰「這只大燒雞又肥又香,我都問道香味了,你怎麼就不拿來吃呢。」
看著那名眼饞鍋內大燒雞的弟子,寒野說道︰「那物品放在那里總有原因,若是擅動怕引起糾紛。」
寒野的背影消失在廚房門口。
看著寒野瀟灑離去的背影,那名弟子忍著嘴饞將鍋蓋蓋住,心想明日自己去買只燒雞吃。
四
「大家辛苦了,這是蘇米給大家的犒賞。」一名蘇米的侍從,將一大盤糕點分發給守夜弟子。
拿著甜美的糕點,一名弟子將手中的饅頭放進兜內,拿過一塊糕點品嘗,香齒流蘇,又忍不住去拿另一塊糕點品嘗。
「這里還有水果。」另一名侍從笑著將一籃子水果拿了出來,分發給守夜弟子。
寒野拿過一個沒有品嘗過的水果,咬了口,發現這種水果果然美味。
「每天都有這麼多好吃的,蘇米果然幸福。」一名弟子說道︰「若是我每天也能吃到這麼多好吃的那就美了。」
「那些好吃的是蘇米自己買的。」寒野說道︰「仙劍門可不會對蘇米這樣好。」
「我覺得這些大戶人家真懂得照顧自己。」一名弟子說道︰「我平時連個水果都舍不得吃。」
听著這名弟子帶著酸味的話語,寒野沒有說話,只是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啃著一個不起眼的水果。
不起眼的人物,在不起眼的角落享受著不起眼的幸福。
五
「蘇米游覽完肅北田園,終于要回仙劍門總部了。」
寒野想不到,這句話竟是出自尹丹青口中,這位行事冷酷的長老說出這樣的話語讓寒野也是感同身受。
「我覺得那伙藏在暗處的刺客還會再次出手。」寒野說道︰「若是等蘇米回到仙劍門總部,他們就沒有機會刺殺蘇米,我猜測刺客這次一定會下狠手。」
「這伙刺客行事毒辣,只怕不要盯上了我。」尹丹青說道︰「蘇米當上公主也是難過。」
「大人物在承受了大光耀的時候自然要忍受大痛苦,繁華見多了自然平淡。」錦幡長老笑著說道︰「憑借蘇米的慧根如若遁入佛門,將是大光耀、大智慧,只是蘇米的身份注定與佛門無緣。」
「蘇米清淡的氣質,一定是修習道家門法。」尹丹青笑著說道︰「我听這些大人物說過,佛門太矯情,許多規矩都忍受不了。」
「佛經都是在長久歲月里蹉跎而來,許多章法常人無法體會也是自然。」錦幡說道。
「還請長老看看我的慧根如何。」寒野終于忍不住向錦幡問出了自己一直以來的疑惑。
「慧根講究緣分,從你的資質看不出慧根多廣。」錦幡說道︰「慧根廣,生長而出的生命之樹自然健壯;慧根淺,生長而出的生命之樹自然緩慢。」
「人人都有自己的慧根,人人都有自己的天賦。」尹丹青說道︰「這些都要靠自己努力才能發現,別人無法幫助,一時急不得。」
「那為何,我的資質會這樣低?」寒野的聲音小了許多。
「從你的經脈可以發現,你從前一定吃了不少苦,可是卻苦到了經脈,苦到了丹田。」尹丹青說道︰「你修習仙法武學晚,經脈骨骼已經定了型,需要一段適應期來磨合,自然有一些仙法武學不適合。」
「我幾年後下山,是否連一些新入門的弟子都比不了?」寒野表情鐵青。
「有些弟子帶藝修行,自小刻苦練習,你自然比不了。」尹丹青說道︰「想老夫當年也是資質不佳,但是經過長久的努力和修煉,如今也是功法明通。」
「幾年後,我能否從記名弟子轉為正式弟子?」寒野說道。
「到時候自然會有一場考驗。」尹丹青不耐煩地說道︰「你能夠入道仙劍門已經是至上光榮,就不要去奢求太多,如若名利心重自然讓人討厭。」
「你堅持修行,這些事情幾年後再想也不遲。」錦幡長老笑道︰「糾結這些事情自然無法開心,自然察覺不到生活的美麗。」看了看伊丹青,繼續說道︰「道家講究順其自然,佛家也講究看淡。」
寒野苦笑道︰「我一定謹尊師傅們的教導。」
想了晌,尹丹青轉過身來說道︰「蘇米要走,你去送送,為師就不去了。」
「師傅的意思是?」寒野覺得尹丹青話里有話。
「我已經決定讓蘇米乘坐飛劍離開,這樣雖然耗費,但是卻省下了許多麻煩。」
尹丹青說道︰「接蘇米回仙劍門總部的人會在明天到達,到時候替我將這封信轉交給吳長老。」
六
仙劍落地,幾名弟子將蘇米與侍從請上飛劍,行李掛在把飛棍上。
「一路順風。」潘鼎揮手作別。
仙劍順風而去。
寒野將信交予吳長老,吳長老詫異地看著寒野,覺得此人氣質已經與以前大不一樣。
吳長老祭出飛劍,也揚塵而去。
看著飛走的仙劍,寒野幻想著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御劍飛仙。
陽光下,飛劍顯得格外耀眼。
七
「踫——」
亮光閃過,一朵煙花綻開。
大白天誰會放焰火?——寒野心想︰最近難道有什麼重大節慶,才會放焰火?
「是刺客!」幾人異口同聲地說道︰「快去看看怎麼回事。」
數雙目光,將寒野鎖定,寒野看了看周圍,覺得只有自己去辦這件事情。
快速到達山頂,寒野發現一管竹筒,還能在竹筒上聞到硝煙味。
忽然,脖子冰涼,寒野的眼角瞟到一把亮澄澄的劍對準自己的脖子,若是自己亂動脖子一定會被割出血滴,一定會很痛。
「你是仙劍門內弟子?」一個陰冷的聲音傳來。
「你是刺客?」寒野說道︰「你為何沒有逃走?」
「你只管回答我,你是不是仙劍門內弟子?」那個陰冷的聲音顯得很冷漠。
「是。」寒野小聲地回答,然後就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八
當寒野醒來,發現自己躺在一間伸手不見五指的密室內,密室內連燈光都沒有。
「呀——」一個女聲傳來,寒野恍然發現自己該死的爪子,居然捏到了一團柔軟。
一巴掌扇來,沒有將寒野打中。
沒有聲音,寒野在角落靜靜听著動靜。
許久,一陣抽泣將寒野驚醒。
「你哭什麼?」寒野對著黑暗說道。
一個物件準確將寒野砸中,這個女人功夫不差。
想著剛才的柔軟,寒野不禁臉面通紅,如若現在有燈光,一定能夠看見寒野羞紅的臉蛋,一定能夠看見那個女人的樣貌,以及那張雨帶梨花的臉。
「你也是被抓到這里的人?」那個女人的聲音沙啞。
「這里就我們兩個人?」寒野說道︰「不知道你是怎麼被抓到這里來的。」
「這里本來還有幾個人,大概都已經死了。」那個女人說道︰「我以為自己也會死,沒想到你被關了進來,我想這次也是你先被帶走。」
「我們得想辦法離開。」感覺這個女子的可憐,寒野感覺一種豪氣突顯。
「我已經找過了,沒有模到任何出路。」那個女人聲音平淡地說道︰「他們連食物都不給,我已經餓的沒有氣力了。」
模了模身上,寒野將一個啃了口的硬饅頭給了那個女人。
寒野萬料不到,這個被關押在這里的女人名字叫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