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黑色石蕭。
黑色夜。
黑色的夜里響著黑色石蕭的曲聲。
明亮月光,在曲調中顯得暗淡,像極了個害羞的女孩,又躲到了雲後。
風在吹,風動流蘇。
幽怨的曲調隨著幽怨的月光停止。
想著俗事,寒野再也沒有心情吹奏曲調,那張幽怨的臉就像個噩夢,讓寒野的心情變得糟糕。
從仙劍門總部來到肅北分舵已經幾個月,也許,是該回到仙劍門總部的時候了。
隨著肅北分舵的事物安頓,大部分弟子都已經撤離,只有寒野在內的少數弟子還在處理著善後工作。
花園的花又凋零了一朵,寒野記得昨日這朵黃花還開的燦爛,今日就已經失去了生命光澤。
正在這時,一個聲音傳來︰「寒野,你惹大禍了!」
我這樣低調的人,怎麼會惹禍?——寒野覺得暈眩,不由記起了那張幽怨的臉,那個叫水月的女人。
「請尹師伯指點,弟子到底是何事遭禍?」寒野的話語如夜色般陰冷。
尹丹青面色嚴肅地看著寒野,說道︰「你跟我說,到底是這樣惹上這個女人?」
「弟子不知怎樣惹上這個女人。」寒野低頭說道,滿臉疲倦,就如那朵凋零的黃花般暗淡無光。
「那個女人讓人向掌門告了你一狀,說你輕薄了她,讓仙劍門給個交代。」尹丹青的聲音比臉上更嚴肅,看著寒野的眼楮,就好象寒野做過那樣輕薄的事情。
「弟子願意與那個女人對峙。」寒野狠心說道。寒野說出這句話,有很大原因是害怕被逐出仙劍門。
「你真沒有做過輕薄那個女人的事情?」尹丹青的聲音淡了許多。
「那天,我與那個女人被關押在地下室,地下室里暗淡無光,或許不小心踫到了她。」寒野說道。
「可,那個女人說你與她有了肌膚之親!」尹丹青的聲音又激動了。
「肌膚之親?」寒野說道︰「難道踫個手也算是肌膚之親?」
「那並不然。」尹丹青忽然笑了,說道︰「我也該想到,你這樣笨的人怎麼會做出那些事情。」
「請師傅指點一二。」寒野紅著臉說道。
「不如你把那個女人娶回去。」尹丹青說道︰「你如果願意對那個女人負責,為師一定為你籌備婚典。」
寒野的臉更紅了,就像昨天吃的那個番邦紅茄一樣通紅。
「你覺得那個女人會接受我?」寒野面無表情地看著尹丹青。
「為師也覺得現在的女人變得挑剔了。」尹丹青說道︰「這件事情如果真難解釋,只能這樣辦,也許那個女人會覺得你無賴而不再糾纏。」
「如果這種事情傳出去,我以後怎麼在仙劍門里立足?」寒野搖著頭說道。
「如果你不把這件事情處理完美,或許你真不能在仙劍門里立足了。」尹丹青說道︰「以掌門的性格,真會把你逐出仙劍門,去給那個女人一個交代。」
「那就按師傅說的去做。」寒野低頭嘆道。
二
「你給我再說一遍,那個流氓無賴要對我負責?」
水月大吼的聲音不小心就傳到了門外,街道上不少人都停下來,疑惑地望著那棟豪華氣派的建築。
「據我了解,那個小子很傻,做出這樣的事情很正常。」武管家小聲說道︰「不如找人做了那個小子。」
「那可是仙劍門的人。」水月說道︰「上回已經與仙劍門結下梁子,這次不能再出差錯,至少不能影響到自家產業。」
「讓別人動手,不會影響到咋們。」武館家的話,好像說過千百回那樣自然。
「可是,那小子也被抓近了地下室,受了苦。」水月說道︰「隨便教訓一下就是了。」
出了門,武館家冷笑道︰「隨便教訓一下,還用得著我出手?」
三
「你們到底是吃什麼長大的?」水月二八年齡,對著年近五十的中年人吼道︰「不就是幾本書,咋們找了這麼久還沒有找到?」
「那些書已經被官府收繳了。」中年人說道︰「本來那些書已經搞到了手,卻被突然出現的官府特務扣下,還把我們幾個人給抓了。」
「那還有什麼辦法搞到仙劍門的武學?」水月說著,不禁想起了仙劍門奇幻莫測的武學。
「可以請一位仙劍門下山弟子,教授武學。」中年人說道︰「仙劍門下武學雖說不能外傳,但是只要出價高,一定會有弟子動心。」
「我要學最厲害的武學。」水月說道︰「快去請武師。」
四
「這個瘦弱的老人就是你們找的武師?」水月疑惑地看著中年人,說道︰「我覺得一陣風吹大了,就能把這個老頭吹倒。」
「你讓這老頭使一招御雷術。」中年人小聲對水月說道。
「你會使御雷術嗎?」水月對瘦弱的老人說道。
「你看著。」收了五百銀定金的瘦弱老人對著手掌心一劃,一團光暈在手中聚集,光暈從掌上擊出,藍色的閃電閃過,一聲大響,掌心對著的石碎屑還冒著白煙。
「果然厲害。」水月說道︰「還有別的招數嗎?」
「你再看這招。」瘦弱老人說著,對著一棵尺來粗的樹揮了揮手,白煙飄起,那棵樹片刻後就冒起火光。
「非常厲害。」水月說道︰「還有別的功夫嗎?」
瘦弱老人表情微動,眨眼拿出法寶,說道︰「你再看這招。」
御劍飛仙。
看著飄蕩在天空的瘦弱老人,水月覺得這就是她要找的武師。
五
一位仙劍門師兄對寒野說道︰「那個女人已經不找你的麻煩了。」
寒野笑道︰「那個女人這輩子都遇不到了。」
「那個女人說你流氓無賴。」仙劍門師兄笑著說道︰「這些事情我們都沒有傳出去。」
「這塊米膏你拿著,會慢慢吃。」寒野說道。
「掌門已經準備讓你回仙劍門總部了,以免再生枝節。」仙劍門師兄咬著米糕,笑著離開了。
看著離去的師兄,寒野覺得是時候出門采購尹丹青師傅交予的任務。
「這麼早就來我這里買燒餅了?」燒餅鋪老板對寒野印象深刻,上回還拿過發冠換燒餅呢。
「這回拿兩個燒餅就行了。」寒野說道︰「拿甜味燒餅,以免口渴。」
「兩個燒餅你拿好。」燒餅鋪老板笑著把兩個燒餅給了寒野,心里卻在想︰怎麼會有人花五兩銀要親自在燒餅里加蒙汗藥,幸虧買燒餅的不是女孩。
吃著加了蒙汗藥的燒餅,寒野依舊笑臉如故地走向一個巷子。忽然,疲倦來襲,寒野坐在門檐下休息,很快便昏迷了過去。
醒來,已經是黑夜,寒野發現自己躺在豬圈里,一身新衣服被豬拱得又黑又臭,還有潲水沾在衣服上。月色下,寒野清楚的看見一個豬腦殼還在烏溜溜地看著自己。
「滾!」寒野對著那個豬腦殼吼道。
「哼哼——」那個豬腦殼在對著寒野微笑。
「呀!」寒野一掌對著豬腦殼打去。
「哼哼哼——」豬腦殼把寒野拱到了泥坑里。
這個時候,寒野才發現自己已經沒有了氣力,肚子餓得想把那頭豬變成今晚的食物。
對豬腦殼留下一句「下回再收拾你」的話語,寒野蹣跚著走回居住地。
六
「昨晚你去哪里了,怎麼交予你的任務還沒有完成?」尹丹青笑著對寒野說道,對昨晚的事情一概不知情。
寒野說道︰「昨天我病了,休息的急,便沒有向師傅通報。」
「那你就好好休養,事情我會交給別人去辦。」尹丹青說道︰「如果病未好,去找碧青治一治。」
「那我就告辭了。」寒野畢恭畢敬地說道。
「先別忙著走。」尹丹青說道︰「這里有些信件,你分發下去。」
「為何這些信件都在你這里?」寒野疑惑地說道。
「前不久丟失許多信件,一查才發現是有人用食物引誘鴿子,盜取信件。」尹丹青說道︰「現在信件都統一交放,不會出現信件丟失的事情。」
「咦,怎麼還有我的信件?」寒野拿著信件一看,沒有署名,打開信件才發現是一個女孩子寫給自己的信。笑著,寒野發現信件上寫的全是許空的事情,還有許空留給自己的遺產,最後署名是青羅。
許空居然還給自己留了遺產,真不知道是些什麼。
將信件分發,寒野發現一個女孩子跑來找自己,說信件怎麼沒有自己的。
「我已經幫你找過了,確實沒有發現你的信件。」寒野對這個小師妹說道︰「如果實在找不到信件,我幫你寫一封,怎麼樣?」
「可是,那封信對我很重要,是我哥哥給我的信。」小師妹大眼楮瞪著寒野,瞪得寒野面無表情。
「我可以再去幫你問問,有沒有你的信件。」寒野覺得這個小師妹的眼楮足以把自己融化。
「不用了。」小師妹蕭瑟的聲音說道︰「也許,真沒有我的信件。」
寒野覺得,小師妹的信件不久後就會到來。
笑著,寒野順手將一個大黃梨給小師妹平伏受傷的弱小心靈。
七
黑色石蕭,在寒野的悉心保養下光潤出新。
寒野喜歡在黑夜里拿著黑色的石蕭,在空無人煙的地方吹奏著黑夜的寂寞蕭索,忘記煩事,忘記痛苦,飄蕩在自己的曲調中。
第二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