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御堂影身上的薰衣草味十分濃郁,好像幾位兄弟身上都是這個味道,是因為這里的一大片薰衣草嗎?七乘雪暗自想。////
「沒有什麼事是我能听的嗎?」影笑著問,可他的眼神里分明有些失落。
捕捉到失落這兩個字眼,七乘雪便心慌地抿了抿嘴。
她不知道怎麼跟影提起她煩惱的事情,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七乘雪微微低頭望著自己的手,黑長濃密的睫毛一動一動的,那櫻紅的小嘴緊緊地抿著,一夜沒睡而產生的黑眼圈絲毫沒能阻擋七乘雪的靈氣,花御堂影連忙轉移視線,糟糕,差點被這一幕給吸引了。
「咳……」花御堂影突然伸手捂嘴咳了咳,臉上居然飄上了罕見的紅暈,他故意別開視線看向別處,有些不自然地說︰「今晚有空嗎?」
「什麼?」七乘雪抬頭,確認聲音確實是從花御堂影嘴里傳出來的,這才說︰「有。」
「今晚約你可以嗎?就在天橋。」
「好啊!」
花御堂影沒想到七乘雪那麼爽快就答應了,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而七乘雪覺得這是很正常的事情,她也經常閑著沒事愛去天橋那里吹風,這一次不過是多了一個人陪著她一塊吹風而已,何況這天她的煩惱確實很多,能去吹吹風挺好的。
「那今晚八點,在天橋見。」
「你放學直接去天橋?」
「嗯。有點事情要辦,你八點再過來。」
「哦!」
簡直就是朋友之間很正常的對話。可少年少女兩人卻以不同的心態來認為這對話,一個以朋友的身份我,一個卻是……花御堂影剛想再說什麼,卻發現七乘雪已經睡著了。////
她靠在門下休息,恬靜的睡顏十分動人,微光親吻著她那頭漂亮的卷發,親吻著她的臉頰,周圍瞬間安靜下來,只有風鈴在風的撫弄下搖擺發出叮叮咚咚的聲音,陣陣薰衣草香襲來,香氣鋪滿整個大堂,一些被風卷來的紫色花瓣落在七乘雪的頭發上,一片一片只有指甲那麼大的花瓣,花御堂影不由得輕笑。
七乘雪也只有睡覺的時候才會對外界毫無防備,這樣看也就只是普通的瓷女圭女圭一樣。
他伸手剛想要幫七乘雪拿掉那碎花瓣,七乘雪在睡夢中突然呢喃︰「小瀨……花御堂瀨……」
手頓時僵在半空中。
花御堂瀨……
影蹙起眉。如果他沒記錯的話,花御堂瀨在兩三歲的時候就已經死了,七乘雪怎麼會在睡夢中喚著花御堂瀨的名字……突然一道凌光閃過花御堂影的眼,使他危險地眯起了雙眼,他記得,小時候,寇一直都是用著花御堂瀨的名字,如果說七乘雪認識花御堂瀨,那她所認識的花御堂瀨,就是寇了。
不知道為什麼,這樣的判斷使影突然覺得不安。
花御堂瀨對七乘雪來說一定很重要,不然她也不會連睡著的時候都在呢喃他的名字,如果讓七乘雪知道,花御堂寇就是花御堂瀨的話……
這樣的想法使影倍感危險。
他縮回了僵在半空中的手,目光頓時暗淡下來,剛剛才浮現的喜悅瞬間一掃而光。
花御堂影的心情很復雜,說不出的滋味密密麻麻地布滿了他的心頭,與生俱來就擁有的王者氣場在這一剎那柔化了下來,以至于他沒有注意到躲在不遠處窺探這一切的花御堂葵。
葵抱緊了懷里的小兔子,小兔子已經被他洗過一遍了,除了臉上那些累積了幾年的髒痕跡,其它的幾乎都已經清洗干淨了。花御堂葵伸手模了模七乘雪縫的那半邊耳朵,突然勾嘴笑了笑︰「怎麼辦小兔子……露絲瑪麗要被別人搶走了……你說……我要不要告訴寇呢……呵呵……」
少年陰森的面孔逐漸淡化在漆黑的走廊上,他再次哼唱著詭異的歌曲往自己的房間走去,明明已是朝陽初露的清晨,可他的周圍卻依舊布滿了黑暗的幕布,好像根本沒有什麼光線能夠照進他的世界。
他就那樣孤獨地走著,除了懷里那沒有生命的兔子布偶,至始至終,都是他一個人。
少女迷失在空白的世界里,她的周圍彌漫著濃郁的白霧,她努力地奔跑,卻仍舊找不到有陽光的出口。
「怎麼樣,很像普羅旺斯吧?」突然,一陣稚女敕的童聲傳入少女的耳朵,少女剛要呼喚聲音的主人,接著又听到了女孩子的聲音︰
「你去過普羅旺斯嗎?」
聲音斷斷續續的,七乘雪沒能听清,她極力地往聲音的來源方向跑去,可聲音卻像是從四面八方傳來一樣,七乘雪迷失了自己。
「這里經常有風嗎?我可以在這里掛一個風鈴嗎?」女孩的聲音再次驚醒了七乘雪。
那不是她曾經對花御堂瀨說過的話嗎。
她曾經說,要在露天花園里掛一個風鈴。
所以她送了花御堂瀨一個風鈴。
七乘雪倏然轉身,原本空白的世界一下子幻化成一大片的薰衣草……這不就是花御堂家的露天花園嗎?
她看到了坐在屋檐下聊天的兩個男孩,一個男孩有著一頭漂亮的栗色頭發,他害羞起來會模著自己的眉毛,這樣的動作刺痛了七乘雪的眼楮,七乘雪打量著另外一個男孩,卻發現她有著和自己驚人相似的臉蛋!
那就是她和花御堂瀨……
「小瀨……是你嗎?」
縮小版的七乘雪抬頭,對她露出一個燦烈無比笑容,這樣的笑容,狠狠地撥動七乘雪內心深處最為沉重的心弦︰她已經多久沒有像小時候那樣笑過了。
突然,小女孩站起來,往七乘雪的方向跑來,眼看她就要撞上自己,七乘雪卻移不開腳步,最後眼睜睜地看著女孩穿過自己的身體,最後居然完全融入了自己。
而一直坐在一旁的花御堂瀨卻慢悠悠地站起來,接著他慢慢地長高慢慢的長大——
「花御堂寇!」七乘雪猛地一驚醒,狠狠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當七乘雪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躺在房間的床上了。
眼楮不知道為什麼很酸痛,她幾乎睜不開眼,好不容易適應了房間內的光線,七乘雪抬頭看向牆上的古董鐘,秒針不安分地走動著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
七乘雪定神一看!已經下午三點多了!
她無力地扶著自己的額頭,這時才發現,自己居然在不知不覺中冒了一身的冷汗。
為什麼會做那麼奇怪的夢……花御堂瀨的笑臉那麼深刻的印在她的腦海里,他長大的那時候,分明就是花御堂寇的影子,被自己這樣的想法給怔住,七乘雪只覺得自己口干舌燥,有些難受。
已經習慣在夜晚必須起來喝水,一覺睡了這麼久的她已經有些口渴了。
習慣性地掀開被子下床出去倒水,卻在開門的那一瞬間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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