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沒有見過這麼如此無禮的主教練,他知道他在干什麼嗎?就他的動作,他甚至可能遭致球迷的攻擊,我非常高興我們的球迷最終保持了克制和冷靜……」
林森的臉色平靜,他的左手撐著自己的下巴,那只就在不久之前剛剛做出了一個驚世駭俗的動作的右手,則在沒有規律的隨意敲擊著他面前的桌面,如果此時耳朵可以動,他也許還會很樂意閉上自己的耳朵,不過現在,他只好任由畢爾巴鄂競技的主教練卡帕羅斯面對著一大群興致勃勃的媒體義正言辭的口水四濺。
這個世界上最容易說的話是馬後炮,最正確的話也是馬後炮,最不值錢的話同樣是馬後炮,卡帕羅斯可以說任何他想說的,嘴巴長在他的臉上,林森顯然不能不讓他說話,所以,林森只好讓他說個夠。不過,林森這麼「寬宏大量」,底下的記者卻在心里面催促著卡帕羅斯趕緊結束那些無聊的廢話,因為他們的目標,並不是卡帕羅斯,而是坐在他旁邊的林森。
畢竟,在聖馬伊斯球場,敢在球迷看台挑釁瘋狂的巴斯克球迷的猛人,真的不多。
好不容易終于等到了林森的發言,林森還沒接過話筒,下面的記者已經舉手成林,可惜林森並不打算一個個耐心的回答他們的問題,等他調整好話筒,直接就開始了自己的發言。
「我知道你們想問什麼,也知道你們希望我說什麼,但除了你們已經知道的,其實我能說的並不多,但對于這場比賽,有幾點我不吐不快。」
下面的記者原本正打算提問,但沒想到林森的發言,一下子就讓他們眼前一亮,剛剛還很嘈雜的新聞發布室頓時落針可聞,和他們一樣豎起耳朵的的,還有發言完畢的卡帕羅斯,顯然,他也想听听林森會說一些什麼。
「第一,對于畢爾巴鄂的球迷,一如我賽前發布會所說的,我尊重任何球隊的球迷,自然也包括畢爾巴鄂在內,但如果一個人的尊重成為了別人不尊重你的理由,我不覺得這份尊重還有什麼意義?如果跟著我一起上看台的那個足協的工作人員願意接受采訪,你們大可問問他,卡帕羅斯口中克制又冷靜的球迷究竟說了些什麼。」
「第二,對于畢爾巴鄂隊,我不會去評價他們的比賽風格,不過,我需要告訴大家的是,羅伊斯傷勢未明。」
「第三,至于本場比賽的主裁判,我只說一點,本賽季加上上賽季,聯賽加上國王杯,包括本場比賽在內,我帶隊打了三十三場比賽,三十三場比賽,我不敢說我從來沒談論過主裁判,但我敢說我從未在比賽的時候質疑主裁判,那麼,如果今天發生了一些事情,是不是可以說明一些問題?」
「第四,我想請問卡帕羅斯先生,我不知道你眼中的有禮究竟應該是怎麼樣的,但如果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那很抱歉我沒有這麼好的涵養,我們中國有句俗話叫得了便宜還賣乖,也許你應該去查一下什麼意思。」
「以上,就是我不得不在這里等待了半小時想說的所有話,很抱歉我不接受提問,再見。」
然後,林森就站起身來,絲毫不理會旁邊卡帕羅斯幾乎要冒出火來的眼楮,和底下騷動的記者,轉身就準備離開。
「林先生,能給我們解釋一下您在比賽中的手勢嗎?很多人認為您在比賽中的手勢可能會遭致足協的調查,您對此有什麼看法?」一個心急口快的記者趁著林森還沒走出發布室的當口,快速提了個問題,幸運的是,他的問題成功讓林森停頓了一下腳步。
「那沒什麼好解釋的,不過,如果我是他們,我就會在調查是什麼之前,先調查一下為什麼。」
說完,林森的腳步再不遲疑,徑直走出了新聞發布會時,只留下後面一陣喧囂。
一比一畢爾巴鄂競技,對于林森,從結果上說,不是意外丟掉了兩分,而是意外得到了一分,和之前一樣,走下公眾場合,他就不再理會外界會對這場比賽或者自己做出什麼樣的評論,他有自己更關心的事情,譬如羅伊斯的傷勢,但讓他沒有意料到的是,喧囂,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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設置在首都馬德里的自由報總部並不位于最繁華的市中心,而是在臨近郊區的位置,一如獨立報在新聞界的地位。
勞爾-岡薩雷斯正好和那位傳奇巨星有著相同的姓氏和名字,當然除了名字之外,他還遠沒有對方的名氣,他只是一名小小的體育記者,而且供職的也不是這座城市最有名的兩家報社。記者是一個非常講究人脈的職業,而人脈,如果沒有貴人提攜,就只能靠時間慢慢積累,這也是為什麼新聞界異常講究排資論輩的原因之一。
所以,想要出人頭地,要麼你就要有足夠的耐心,要麼,你就要有足夠的手段,就比如那個名字上了馬拉加球迷看台的安赫爾。
讓羅德看中山寨勞爾的自然不可能是他的名字,而是這個為人機靈的年輕人對新聞點有一種近乎天生的敏感,當一個新聞發生的時候,從哪個角度報道這個新聞才能取得最好的效果,這對于一個記者而言是項才能,羅德就是看中的山寨勞爾的這一點。
岡薩雷斯也沒有讓羅德失望,在畢爾巴鄂競技同馬拉加的這場比賽賽後,只有一個記者向林森提出了問題,並且還得到了對方的回答,這個人就是岡薩雷斯。
作為林森的最初「擁護者」,羅德當然是看了這場比賽,他也看出了林森其實是想放棄這場比賽,從馬拉加最近的賽程、從本場比賽的首發,這都不難猜測,他不相信畢爾巴鄂競技的主教練看不出這一點,可惜即便是這樣,畢爾巴鄂仍舊是拿馬拉加沒辦法,巴斯克球迷的狂熱全西班牙誰不知道,在那種情況下,球迷的挑釁一點都不奇怪,主裁判會吹主場哨也不奇怪,倒是林森的反應讓羅德有些驚訝。
對于記者來說,比賽中發生的一切固然「誘人」,可惜太過「大眾」,因為全世界的人都知道發生了什麼,所以,岡薩雷斯問的那個問題深得羅德的心思,現在,所有的媒體在報道林森發布會的時候,只要提到那個提問,都必須先提到岡薩雷斯,更重要的是,岡薩雷斯的問題問到了重點。
不是已經發生了什麼,而是將要發生什麼。
于是,羅德迅速接手了岡薩雷斯接下來的工作,不是他有意搶後輩的生意,而是接下來的事情,沒有人脈的岡薩雷斯根本無能為力,因為羅德要去的地方,可能是西甲每個俱樂部最討厭的地方。
西甲紀律委員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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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伊斯傷無大礙。
由于羅伊斯在比賽中一度出現失去意識的狀況,馬拉加的醫療組對羅伊斯進行了一次徹查,所幸檢查結果顯示一切正常,唯有羅伊斯的左腿如林森最開始透視的那樣,出現了韌帶拉傷,雖無大礙,但保守估計,羅伊斯將至少缺陣兩周以上的時間。這也就意味著,不僅僅下周的兩場比賽羅伊斯將肯定缺陣,就連第二十三輪對皇家馬德里的焦點大戰,羅伊斯也有很大的概率將無法出場,這對于剛剛失去了科克的馬拉加,無疑是一次打擊。
這場意料之外的遭遇戰,也讓林森不得不重新考慮接下來的排兵布陣。本賽季的馬拉加首發陣容幾經變化,到了冬季轉會之前,基本確立,四二三一也成了馬拉加的主打陣型。
賽季初原以為能和戈迪亞爭奪一下首發門將位置的阿爾諾最終還是把位置徹底讓給了前者,而右後衛加梅斯是馬拉加隊中位置最穩固的球員,雖然在進攻上沒有左路那麼亮眼,但防守一直非常穩健,右後衛也成了林森最放心的一環。中衛的位置是本賽季變化最大的位置,拉諾基亞和博努奇這對年輕搭檔在爭議聲中逐漸取代了威靈頓和羅薩里奧的組合,雖然防守依然有些疏漏,但考慮到球隊的長遠,球迷已經漸漸接受了這對搭檔,買斷博努奇也成為了球迷越來越關心的話題。
而陣型當中最重要的中場,則堪稱馬拉加本賽季以來最大的亮點,加比和阿波諾的組合是本賽季西甲西甲防守最好的後腰組合,加比目前在搶斷榜上高居榜首,力壓比利亞雷亞爾的西班牙國腳塞納,而阿波諾也在前五之列,這也是馬拉加目前這套陣容的基石所在。而在進攻性中場方面,賽季初林森使用的是科克、京多安和埃利蘇的三叉戟,隨後前兩者站穩了位置,而埃利蘇卻一直未能贏得林森的信任,隨後隨著從塞維利亞租借而來的杜達異軍突起,這才確定了杜達的主力位置,不過,和博努奇一樣,杜達的買斷問題也是一個隱患。
鋒線則毫無懸念,目前二十一輪聯賽打進十八個進球的萊萬多夫斯基穩坐主力,年齡稍小的隆東則保持著對波蘭人的適當壓力。
在這樣的情況下,外界普遍認為肯定會成為主力的「科克替代者」夸雷斯馬實際上林森並沒有讓他成為主力的打算,更多的只是把他當成一種戰術手段在使用,但現在真正的「科克替代者」羅伊斯的受傷,反而讓林森沒有了選擇。
與此同時,該來的事情終究還是要來。
二月二號,西班牙足協在官方網站宣布將對林森在對畢爾巴鄂競技比賽中場內以及看台上的行徑進行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