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桑斯停好車,在穿過花園的時候,微笑著和園丁打了個招呼,然後走過客廳,沿著正對著大門的扶梯緩步走上二樓,剛剛擠出的笑容,也在一點一點的散落,直到他走到二樓樓道最深處的那件房子,才停下腳步,然後抬手輕輕的敲了敲門。
這是他第三次來到了自己父親辦公室的門口,為了同一個問題。
人貴自知。
小桑斯從來就沒丟失過自知之明,雖然他也是典型的足壇富二代,但老桑斯的目空一切並沒有遺傳到他的身上,當他決定月兌掉球衣穿上西服的那一天,他就非常清楚自己想成為一個什麼樣的主席,應該給馬拉加定一個什麼樣的目標。
賽季初,馬拉加就是一支保級隊,而他的任務,就是在這個任務的基礎上,盡量改善俱樂部糟糕的財政狀況,所以,馬拉加夏季的轉會預算只有區區一百萬,所以,他們請的主教練是一個執教時間甚至不到半年的馬競棄帥。但現在,馬拉加是聯賽前三,冬季的轉會收入雖然不多,卻也足夠給馬拉加的財政瞬間注入了一記強心劑,說轉眼翻天覆地也許算不上,但小桑斯的日子過得更加滋潤卻是毫無疑問的事實。
而這一切的轉變,起源于小桑斯在路邊買的一張別人不要的彩票,彩票的名字,就叫林森。
「看看,那個卑鄙小人果然又回來了,他居然還有臉回來?」見到小桑斯走進來,老桑斯指著手上的報紙,一臉的激動。
小桑斯知道老桑斯指的是皇家馬德里主席換選的事,定于六月份的皇馬主席大選已經有幾個人宣布將會參選,但讓老桑斯如此失態的,卻不是其中之一,而是一個讓老桑斯咬牙切齒的人︰弗洛倫蒂諾。銀河戰艦的締造者雖然尚未宣布參選,但儼然已經是最大的熱門,而老桑斯手上的報紙,報道的正是和弗洛倫蒂諾有關的一條消息,說是不少皇馬球迷協會都接到了神秘電話,問題只有一個,那就是如果弗洛倫蒂諾回歸他們是否會接受。
眾所周知,皇馬是會員制的俱樂部,會員的投票將決定大選的結果。一看到這條消息,曾經在弗洛倫蒂諾的手上吃過類似大虧的老桑斯當即就認定了這是對方參選前的一個手段。
「這是皇家馬德里的事情,父親。」小桑斯微微皺了皺眉頭說道,「我覺得你應該更關心馬拉加,而不是別人的球隊。」
「那不是別人的球隊,費爾南多。」老桑斯轉過頭,臉上的激動之色仍未散盡,「我仍舊是那支球隊的一部分,我曾經給那支球隊帶來了至高的榮譽,沒有任何皇馬的球迷可以忘記我的名字。」
「是的,曾經。」小桑斯低聲說了一句。
「你想說什麼,費爾南多。」老桑斯此時終于注意到了自己兒子的異常,他看了一看小桑斯,緩緩問了一句。
「我只是覺得,現在,馬拉加比皇家馬德里對我們更加重要。」感覺到壓力的小桑斯這一次終于沒有退縮。
「重要?你懂什麼叫重要?你才當了幾年主席?我告訴你,即便再過一百年,馬拉加仍舊無法和皇家馬德里相提並論。」老桑斯眉頭一挑,卻好像突然似乎想到了什麼,冷笑一聲道,「我知道了,你還是想談那個中國人的續約問題,我說得對嗎?」
「你說的那個中國人屬于馬拉加的未來!父親,我不明白為什麼你就是看不上他?」小桑斯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不那麼底氣不足。
「不是我看不上他。」听到小桑斯的話,老桑斯有點失望的搖了搖頭,「而是我看上他又如何?費爾南多,他比得上卡佩羅麼?比得上博斯克麼?一家俱樂部的未來,永遠都不會是一個主教練,即便再好的主教練也不行,這里是西班牙,不是英國。俱樂部的未來,只取決一個人,那就是那個做決定的人。」
「我不是來合您爭吵的,父親,但我們也必須留下林,他也有資格得到一份新的合同。」
「憑什麼?就憑他剛剛說過的那些話?威脅要離開?」老桑斯冷笑道。
「我們都知道,那只是他被動做出的反應,並不能代表他的真實想法。」
「我不管那是不是他的真實想法,沒有任何主教練可以威脅自己的俱樂部。他想續約,可以,放棄轉會權,那不是他應該染指的權利。」
事情,又繞回了原地。
轉會權是林森續約的唯一條件,也是他續約的最大障礙。所謂的禁賽,不過是老桑斯的一個借口,續約就是對林森的支持?那不續約呢?自然就是對林森的反對。正是因為這一點,小桑斯一直保持著沉默。林森以為放出擱置續約的人是門德斯,但小桑斯卻知道,把這個消息泄露給媒體的,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父親。
此時,小桑斯的腦中突然冒出一個從未有過的大逆不道的想法︰擱置林森續約,對自己的父親有什麼好處?
如果林森的續約一直被擱置,那林森到了賽季末自然是要離開,如果林森離開,那麼自然轉會權就回到了俱樂部的手上,如果轉會權回到俱樂部的手上……小桑斯心里面越想越冷,他突然想起了前一段時間突然來找自己的父親的一個不速之客,胡安-維拉隆加。
小桑斯突然抬頭望向自己的父親,卻發現,老桑斯的目光,正在注視著那一份報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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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一號,上一輪失利的馬拉加重新上路,迎來主教練和主力球員羅伊斯同時復出的馬拉加一比零小勝維爾瓦,此前已經有五場比賽未能破門的萊萬多夫斯基終于破除了自己的球荒,在進球之後,從來都非常「含蓄」的波蘭人一反常態沖到替補席擁抱了自己的主教練。
賽後,當選比賽最佳球員的萊萬在接受采訪的時候,公開表示了對近期非議不斷的主教練的支持。
三天之後,馬拉加隊迎來了近期的最硬的一根骨頭,塞維利亞,在國王杯半決賽的第一回合較量當中,憑借意大利後衛博努奇的一記頭球,馬拉加本賽季客場第二次和塞維利亞打成平局,客場一比一的比分也讓馬拉加在這場淘汰賽中佔據了先機。
三月八號,馬拉加客場挑戰赫塔菲,算上上賽季已經第三次和林森交鋒的穆尼奧斯依然沒能從林森的手下討到半點便宜,面對僅僅以半主力陣容出戰的馬拉加,主場作戰的赫塔菲英勇的打起了漂亮的進攻足球,然後和很多球隊一樣非常憋屈的以零比一的比分倒在了馬拉加的腳下,被馬拉加賽季雙殺,也為對手奉上了久違的聯賽兩連勝。
憋了一肚子氣的穆尼奧斯原本是打算在賽後新聞發布會上對林森來個落井下石,大罵對方的戰術既保守又難看,但沒想到率先發言的林森一開口就把赫塔菲夸了個渾身發抖,什麼馬拉加贏得僥幸、什麼赫塔菲的進攻是西甲最好看的進攻之一,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被稱贊得都有點不好意思的穆尼奧斯自然不好再發作,只要打掉牙齒往肚子里面吞,不得不擠出笑臉,說自己輸得心服口服雲雲。
周中,對于尚在歐冠賽場的球隊來說,又是一場生死戰,歐冠八分之一決賽迎來第二回合,賽前,林森給穆里尼奧發了個信息,祝他的國際米蘭在老特拉福德旗開得勝,其實他不是不知道這場比賽國際米蘭最終輸了個零比二,而且場面異常被動,不過即便他有意幫一下幾次給自己鼓勵的穆里尼奧,恐怕也無能為力,因為他根本沒有立場給穆里尼奧任何建議,而穆里尼奧也不可能接受他任何建議。
周末,三月十五號,聯賽再度開打,馬拉加再度面對塞維利亞,這也是三月份以來林森的球隊第二次面對塞維利亞,而且下周中還會有第三次,緊接著,就是魔鬼賽程,巴塞羅那、瓦倫西亞、比利亞雷亞爾將接踵而至……對于林森來說,好消息是接下來的三場比賽,馬拉加都是主場作戰,這能給接下來一段時間內將經受體能考驗的馬拉加多少贏得一些喘息的時間。
結果是,和塞維利亞的兩場比賽,一勝一負。
林森放棄了對塞維利亞的周末聯賽,贏下了周中的國王杯半決賽。
三月十九日,當主裁判德爾加多吹響比賽結束的哨聲時,整個玫瑰園爆發出一陣不亞于任何進球時的熱烈掌聲,因為就在剛剛,馬拉加創造了俱樂部的歷史︰闖進國王杯決賽。
每一家俱樂部的主場,都會有一間榮譽室,那里面,將陳列著每一支球隊的高光時刻。然而,馬拉加的榮譽室卻堪稱「寒酸」,除了那幾座無足輕重的西乙冠軍獎杯之外,只有一座獎杯值得讓馬拉加球迷提起,那就是02年的國際托托杯,那一年,馬拉加連續挑落根特、威廉二世以及本國的比利亞雷亞爾,成為安達盧西亞地區第一支站在歐洲之巔的球隊,那一年,也是馬拉加球迷至今難忘的一年。
而現在,寒酸的玫瑰園榮譽室,將又有機會增添一座真正的冠軍獎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