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辰哪里還能說話,嘴巴里塞滿了吃的,只能用力的搖了搖頭。
風絮看著夜辰一副狼吞虎咽的模樣,也不再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他,風卷殘雲一般的消滅著自己帶過來的食物。
很快,饑餓到極點的夜辰就把風絮帶來的食物全部咽進了肚子里,一點渣都沒剩。
「真好吃,精靈族的食物很精致啊,我從來都沒見過那些吃的。」
風絮不屑的瞧了夜辰一眼,沒好氣的說道︰「什麼沒見過,不都是些很平常的食物嗎,你拿起來就往嘴巴里塞,哪里看清楚了那是什麼。這些都是我吃晚飯的時候悄悄藏起來的,一直等到現在才有機會偷跑出來給你,看你那樣子就知道,餓壞了吧。」
夜辰嘿嘿一笑,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回道︰「多謝你了啊,不僅幫我求情讓你父親不要殺了我,還記掛著我沒吃飯,精靈族的姑娘果然都很善良。」夜辰眨眨眼,看著風絮精致無暇的面容,又加了一句,「還都這麼漂亮。」
風絮的臉頰蹭的一下就躥上了兩朵紅雲,還好夜色太暗夜辰也看不太清楚,風絮轉過身,然後默默說道︰「我找不到男人的衣服給你,只能帶一床棉被給你用了。這屋子外面有小溪,里面的水非常純淨,你若是渴了就直接喝那里面的水吧。」
看見風絮打算離開,夜辰急忙喊道︰「那,那我是要一直呆在這屋子里面嗎?不能離開的嗎?」
「讓你離開大雪山肯定不可能,精靈族是極重視尊嚴的一個種族,若是讓一個人類大搖大擺的下山去,這等于是在侮辱精靈族的族人。但你也不至于一直呆在這屋子里,外面小範圍你還是可以隨意走動的。我會去跟這附近的精靈打好招呼,讓他們不要過多的為難你。」
夜辰听風絮這麼說,心里也算是松了一口氣,雖然身困于大雪山,但起碼不算是坐牢,還能自由活動,「風絮,那之前你提出的一年之期,是指我這往後一年,都必須呆在大雪山上嗎?」
風絮回過頭看了夜辰一眼,然後冷冷道︰「你可以隨時選擇離開,我唯一能告訴你的,就是你呆在這里,起碼能至少再活一年光景。而你若是想偷偷溜下山,我會為你祈禱的,希望你不要跟精靈族的族人踫上。」
風絮說完,便徑直離開了,沒有再跟夜辰過多的閑聊。本來晚上來這邊就是偷跑過來,若是被人發現,精靈王那邊少不了又是一通責罵。
夜辰傻呆呆的坐在冰冷床板上,先前風絮的話不斷回旋在夜辰的腦海中,揮散不去。風絮的意思再明確不過,自己若是還想留著這條賤命,那就乖乖的呆在這里哪都別亂跑,不然的話,死翹翹是早晚的事。
其實就算下得了大雪山,又能如何?大雪山??雪山前面,那可是百萬獸族族地,相比較大雪山,那纏綿的獸人帳篷才是真正的地獄吧。真要死,起碼死在大雪山說不定還能留個全尸。
夜辰苦澀的搖搖頭,嘲笑著自己的想太多,都已經這般田地了,竟然還在思索應該如何逃回極北,真是可笑。
風絮帶來的棉被很大很大,夜辰把它撲在木板上,然後折過來,自己就躲了進去。一半當墊的,一半當蓋得,這樣睡前後都不覺得冷,棉被也不顯小。
有了棉被的保暖,縮在里面的夜辰終于不用繼續在寒冷中煎熬了,胃里面也暖暖的充滿了力量,夜辰閉上眼,連呼吸都順暢了許多。
棉被里的味道很好聞,干淨中透著一股清香,這讓夜辰不自覺的輕松了很多。終于,這個近期百受波折的少年,能夠心平氣和的睡上一個安穩覺了。
……
「之前去哪了?」
「父親,你怎麼在這里?」
雖然出發時就做好了可能會被發現的準備,但此時看見精靈王正坐在自己閨房中靜靜看書,風絮還是略有吃驚。
「怎麼,我不能在這里嗎?我不能晚上來看看女兒有沒有睡覺嗎?還是說,我偏偏不能今晚來,因為你今晚有特殊事情要做?」
「什麼特殊事情啊,去看一下那個人類也談的上特殊事情嗎?父親你有必要這麼敏感嗎?」風絮知道自己的事情已經敗露了,不可能再瞞過父親,所以也就大方的直接承認了,並且又打算使出自己蠻橫附帶撒嬌的作戰方針。
「敏感?是你對那個人類過于關心了吧,絮兒。」
「我沒有。」
「爭辯無意,你說沒有,那我也只能信你沒有。我來只是要特意再提醒你一下,別忘了自己的身份。」
風絮抿抿嘴,不開心的看著自己的父親,然後偏過頭去,擺出一副故作生氣的樣子。
精靈王每次一看風絮這模樣,再生氣的心也立馬就軟了,哪怕知道風絮是假裝出來的,但就是沒有半點抵抗力。正因如此,整個大雪山的精靈都知道,他們的王是有多麼寵愛這個唯一的獨女。
「我女兒也快滿雙十年紀了吧。」
「嗯……」
「也是到了情竇初開的年紀了,想當初你母親跟我在一起的時候,也是這個年紀。風華絕代,貌驚雪山。而現在她的女兒,比她當初更加生的精致。」
風絮耳根微微紅燙,不知道為什麼父親突然提這個。自己的母親在自己很小的時候,就因故去世了,為了不讓風絮傷心,精靈王也極少在風絮面前提及她的母親。只是今日,「父親,干嘛突然說這個?」
精靈王寵愛的看著風絮,慢慢語道︰「我是在想,我的傻女兒今天竟然為了一個人類跟我起爭執,之前還偷偷救過他的性命,絮兒啊,你該不會是喜歡上那家伙了吧。」
「天吶,父親,你是天天閑在大雪山上沒事干,竟瞎想了是吧。我,我怎麼可能會喜歡上他呢。」
「不是這樣就好,一個人類,如何能配得上我的女兒。配得上未來的精靈之王呢。絮兒啊,你可千萬別越過雷池半步啊,你也知道,這精靈族千百年不變的族規,我們精靈與人類……」
「夠了,不許再說了。」風絮這回是瞪著大大的眼楮瞅著精靈王,臉上半點笑容都沒有,「父親,你再胡說,我可真的生氣了啊。」
精靈王嘆了一口氣,然後起身準備離開,「好吧,不說了,其實你也都懂,我只是有些不放心罷了。既然你不喜歡听,那就不說。早點睡,睡太晚了會變丑的,到時候你這大雪山第一美精靈的頭餃可就不保了。」
風絮調皮的吐了吐舌頭,又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來,「絮兒才不會變丑呢,永遠都不會。」
看著精靈王慢慢走到門口,風絮突然又想到了什麼,「對了父親,問你個事。」
「什麼?」精靈王停下腳步,好奇的回過頭來。
「我記得原來听長老們談過,很早以前我們獸族跟人類大決戰的時候,有設想過拉攏一些人類當中的精英,讓他們替我們賣命,對不對啊?」
「對,的確如此,但因為執行可行度太低了,所以作罷。不管如何,獸族跟人類都是全民為敵的,就算拉攏了部分人類力量過來為我們所用,但我們卻還是不得不提防他們。誰知道,他們當中又有人類將計就計設下的奸細呢。而且人類也不是傻子,知道我們獸族對人類的恨意有多深,他們不會想不清楚,就算加入了我們,一旦沒有了利用價值,還是會成為棄子的,這一點不可避免。」
風絮有些失望的點了點頭,「其實這些我都知道,只不過,我們連嘗試都不嘗試,就全盤否定放棄掉,這也太不應該了吧。」
「我好奇的是,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了?」
「嘿嘿,父親,據我了解,那個叫做夜辰的人類,是在極北邊疆那邊受到了其他人類的迫害,才險些喪命的。其實就算放他回去,我想他也不敢回去的,因為回去更是死路一條啊,那些想要殺他的人,肯定會一直在極北邊疆等著他的。」
「然後呢?」精靈王隱隱約約中,有點嗅出了風絮的陰謀詭計。
而風絮也是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來,「然後我們可以試一試當初被我們放棄掉的那個計劃啊,夜辰肯定不會是人類的奸細,我親眼目睹了夜辰被人類追殺的那場戲,絕對真實可靠。而且夜辰只是獨身一人來到我們大雪山,以後就算真的出了啥問題,我們只要將他抹殺掉就行了,不會留有後患的。相比較一小股為獸族所用的人類力量,夜辰只是一個人,這更好控制的。」
精靈王聳聳肩,有些無奈道︰「就知道你這丫頭心眼里不會藏什麼好事情,想方設法的想要替那家伙保住性命是吧。」
「沒有,我完全就是替我們精靈族自己著想啊。」
「絮兒,我已經答應你了,給那家伙續命一年。真要讓他加入到獸族?可以,為什麼不可以,當初還是少年的我也曾為那個計劃興奮不已,後來最終流產,我也是遺憾萬分。真有這個條件,我們可以一試的。」
「真的?那父親你就是答應了咯?」
「答應什麼?」精靈王也是瞪了一眼心花怒放的風絮,「答應讓一個廢物來替我們賣命?答應讓一個沒有半點戰斗力的人類來替我們攻城拔寨?就那家伙,他能為我們做什麼啊?讓他在大雪山多活一年,都是讓費我們的糧食。」
精靈王這麼一諷刺,連風絮都無話可說了。自己的父親句句在理,風絮也想不到,強悍的獸族,哪里會需要夜辰的力量。不對,應該說現在的夜辰根本就沒有力量可言。
「絮兒啊,切記為父的話,勿忘族規跟你自己的身份。畢竟,在精靈族這千百年的歷史當中,因為戰爭接觸而愛上了人類戰士的精靈女子,還不是只有一兩個例子那樣。」
「父親,都說了你想多了。」
風絮最後的話,被關上的門擋了下來,慢慢回蕩在自己的閨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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