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啊,不關我的事啊,真的不關我的事啊,是他們逼我的,真的是他們逼我的。」
老刀是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跪在了夜辰的面前,然後重重的磕著頭,「真的不關我的事,兄弟你要相信我啊,真的不關我的事啊。」
「不關你的事?」
「對對對,不管我的事,真的不關我的事,這跟我完全沒有關系,是他們脅迫我,是他們逼我的。他們要殺了我的家人,要殺了我的孩子啊,不然的話,我怎麼可能去害你呢。」
夜辰微笑著搖了搖手指,然後看著老刀一字一頓的說道︰「這里,我說了算,所以,你說不關你的事,沒用。」
「可是,真的是跟我沒關系啊,我也是被逼的啊。」
老刀此時,急的是都哭了出來,可是他的眼淚,哪里又能打動已經心如寒鐵的夜辰。
夜辰有些嫌惡的後退了兩步,然後很不爽的說道︰「你知不知道你很吵?你要是再大喊大叫,吵一下,我就切一根你的手指頭,吵一分鐘,我就卸一根你的胳膊,懂?」
說著,重鋒明晃晃的刀鋒就出現在了夜辰的手中,閃的老刀連眼楮都有些打不開了。
老刀並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大喊大叫也不能讓其他的勞役听見,但是當夜辰召喚出自己的魂器之時,那一閃凌空而現的神兵,還是告訴了老刀,此時他面前的這個少年,早已不是一年前的那個瘦弱少年了。
他,是一個徹徹底底的修道者啊……
老刀顫栗的點著自己的小腦袋,不住的低聲念叨著,「懂懂懂,不吵了,不吵了,不吵了。」
「很好,咱兩兄弟這一年多沒見了,也該敘敘舊了。我時間不多,所以你也別瞎墨跡,我問你答,別給我整廢話,不然你就等著腦袋搬家,這個也懂?」
「也懂,也懂……」
「好極了,那我們開始吧。」
夜辰滿意的靠著樹樁坐了下來,開門見山就直接問道︰「是誰想要殺我?」
「我不知道。」
老刀跪在地上抬起頭看,看著夜辰那清澈的目光盯著自己,又心慌的加了一句,「我真的不知道。」
「很好,不意外,我也沒指望你會知道。」
夜辰的確知道老刀幾乎沒可能知道幕後的殺手是誰,他也確信都到這時候了,老刀也沒膽再騙自己了,只是听到這里,夜辰還是有些不自覺的失望情緒涌出心頭。
「你那邊把我帶出極北邊防,引我跟著你到那片很遠的小樹林里,這應該是整個殺局的開篇吧。」
老刀沒有說話,只是木然的點了點頭。
「我在那片小樹林里遇見了一個黑袍殺手,武器是長槍跟手刀,你可認識他?」
「不認識,我不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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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辰眼神一迷,一股凜然的殺氣噴薄而出,老刀明顯身子一震,然後馬上又開口接著顫栗的說道︰「不過我見過他,我應該見過他,我見過的那個人跟你描述的差不多。」
夜辰慢慢的收斂起了自己身上的殺氣,然後輕吐道︰「繼續說下去。」
老刀深呼兩口氣,然後鼓起勇氣,慢慢的把自己知道的所有都全部傾囊吐出。
「我也記不得是哪一天了,就有這樣一個披著黑色長袍的修道者來找我,說要殺了你,叫我幫忙。」
「當時我肯定是不同意的,可是沒辦法啊,他拿我的家人威脅我,我沒辦法,只能听他的了。」
「把你帶出極北邊疆,帶到那片林子里,這都是他的主意,全部都是他安排好了的。我只是按照他說的去做,僅此而已,除了這個之外,我再沒有做什麼了。」
看著夜辰那依然嚴峻冷酷的面容,老刀真是哭死的心都有了,可是老刀知道,自己的這番話,夜辰並不能滿意,所以看夜辰沒有開口,老刀也就只能強壓下內心的恐懼繼續回憶著。
「當時就是這樣的,他威脅我,要我把你帶到那片林子里,所以我就照做了。然後我先回了極北邊疆,可是後來他又來找我,就在這個地方,他跟我說,他失敗了,你沒有死,所以他叫我繼續在極北邊疆里守著,等你一回來,就通知他,他要繼續第二次下殺手。」
「而後來的事情你應該清楚的,你被守衛抓住了,然後被送到了大牢里,守衛認為你是想逃出極北之地,就判了你死罪。」
「而後來你竟然從極北大牢里面逃掉了,那可是從來都沒有發生過的事情,可是你就是逃掉了,傳說你是騎著獸族的飛龍騰空逃走的,我真的不知道你是怎麼做到的。」
夜辰很滿意的點了點頭,繼續問道︰「然後呢,那殺手有沒有再來找過你?」
「有,當他听到我說你騎著飛龍逃走之後,他是一通暴怒,可是不相信也沒用,所有的勞役都是這麼傳說的。然後,然後,然後就真的沒有然後了,他離開了,他走了,他消失了,我也再沒有見過他了。」
老刀自然不會告訴夜辰,很久之後,他的確從家里那邊接到了消息,自己的妻子,收到了一大箱的黃金,而這批黃金,自然就是當初那個殺手承諾給自己的報酬。
「再也沒有見過他了啊……」
整個線索基本就在這里被掐斷了,夜辰非常的無奈,心里五味雜陳,「刀哥,告訴我,你覺得這個殺手是從哪里來的?」
老刀怔怔的看著夜辰,瞅了半天,然後還是無助的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根本不認識他,我怎麼會知道他是從哪里來的呢?他沒有說,我更不敢問啊。」
「回答我,他是從哪里來的,這個答案,很可能涉及到你的生死哦。」
老刀是倒抽了一口涼氣,看著夜辰那似笑非笑的神情,老刀很清楚,夜辰是絕對沒有在跟自己開玩笑。
就在夜辰站起來的那一刻,老刀猛地閉上眼楮,然後大聲說道︰「我覺得他是從帝都來的,我只是,只是感覺,因為那種語氣,那種架勢,像極了從帝都那邊派到極北邊疆來的將領。」
「帝都麼?不意外,我想得最多的,也是應該從帝都而來。」
「夜辰啊,兄弟啊,真的不關我的事啊,我老刀在這邊狐假虎威這麼多年,壞事干盡了,可是真沒有干什麼殺人越貨的事情啊,從來沒有。」
「真的是他威脅我,是他威脅我,所以我才,我才這樣干的。」
「刀哥,最後一個問題,好好回答。」
老刀止住眼淚,不知所措的看著夜辰。
「極北守衛這邊,所有農場收割的糧草,最後全部都運到哪里去了?知道多少回答多少,少一句,死……」
老刀梗了一口氣,然後咽下口水,冷靜的想了起來。
「糧倉,運到糧倉里去了。別的地方我不知道,亂石崗這旁邊南北各有一個農場,我沒怎麼去過農場,我只是听說,他們把糧草都運到了新建的糧倉里。老糧倉都沒怎麼用了,這一年多,極北的守衛一直在督促著大部分的勞役建造全新的糧倉。」
「可是我不知道這個糧倉在哪里,我從來都沒有去過,而且這些個糧倉好像都很神秘一樣,幾乎絕大部分的勞役都不知道這糧倉在哪里。那些去修建糧倉的勞役,也全部都好像被隔離了起來,我們跟他們都見不到面,也無法交流。總之一切都搞的很神秘一樣。」
「然後,然後……」
老刀在思索著還能說些什麼,可是他也只是一個勞役工頭罷了,他又能知道多少呢?
「刀哥啊,你說我該怎麼辦呢?」
夜辰沒有再等老刀說話,而是走到了老刀的面前,輕輕的將重鋒架在了老刀的肩膀上。那冰涼的劍鋒,就抵在老刀的脖子上,老刀能無比清晰的感受著,從那薄薄刀刃上傳來的徹骨殺意。
「不要殺我,真的不要殺我,夜辰,求求你了。」
「我還有孩子,我這輩子還有機會回家見我孩子一面,我真的想見他們一面啊。」
「不殺你?那我回來亂石崗這邊豈不立馬就要傳遍整個極北邊疆?」
「夜辰,我向你發誓,我賭咒,我老刀要是說露了一個字,絕對不得好死,我全家不得好死,我的後代男兒世代為奴,女兒世代為娼,我老刀死無葬身之地啊。」
夜辰微微的嘆了一口氣,其實原本抓老刀來的時候,的確是有著想要殺了他的心的,只是現在,時間過去的越久,夜辰的心中,那份恨極的殺意,反而是慢慢淡了下去。
該怎麼辦呢?
夜辰最終還是收回了重鋒,「滾吧,你很聰明,應該知道嘴巴是怎麼閉上的。我希望,我不用第二次在你面前展現我的殺人之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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