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嚷嚷了!」那女子哼了哼說︰「等明天天亮了再看看,到時再做決定,你現在嚷有什麼用?」
朱笑東尷尬的笑了笑,又見那女子一臉痛苦的表情,顯然腳上受了傷,又記得剛才跌落下來時,她把自己頂在身體上的,跌到底上時,她受了震傷,而自己卻沒受到傷,算起來,也是她保護了自己。
一想到這個,朱笑東就湊過去關心的問︰「你腳受傷了嗎?我……我看看……」
湊過去就伸手去月兌那女子的靴子,那女子腳一縮,但這一縮扯到了傷勢,忍不住申吟了一聲。
朱笑東趕緊說道︰「別怕,我不會欺負你的,我只是檢查一下你的傷勢!」
那女子冷冷笑道︰「嘿嘿,你欺負我?你……」本來想說「你有那個本事嗎」的話,但想了想,還是忍住了沒說,因為她還是感覺到,朱笑東確實沒有惡意。
想想先前那一陣,她跟那兩只狗熊惡斗時,險象環生中,他居然不顧性命的沖出來救自己,這倒是很難得,至少現在是很難看到有這種勇氣的人了。
朱笑東把那女子的靴子拉鏈拉開,小心的順著月兌下來,盡量不觸動到她的傷勢,靴子月兌下來後,一只穿著白色襪子的小巧精致的腳露出來。
朱笑東再小心翼翼的替她月兌掉襪子,當即看到腳脖處腫了一大圈,就像里面灌了氣一樣腫脹著。
不用說,這是她腳觸地時,重量大了,劇烈的踫撞下震傷了,這種傷,重則骨碎裂,輕則月兌臼傷氣,眼下看來,她應該有骨裂的情形,傷勢不是很重,但也不輕!
朱笑東正想著要怎麼給她治一治時,忽然間,兩聲尖銳的聲音傳來,很明顯,這是兩聲槍響。
那女子一怔,詫道︰「誰這麼大膽子在雪山中開槍?」
說了一下又盯著朱笑東問︰「是你們那些人開槍的嗎?」
朱笑東搖了搖頭道︰「不可能,我們八個人沒有一個人帶了槍的,絕不可能是我們的人開槍!」
那女子皺著眉頭,好一會兒才焦慮的說︰「槍聲尖銳,尤其是這種半自動步槍,聲音穿透力強,很容易就引發雪崩……」
才這麼說時,一種像潮水一般滾滾而來的隆隆聲就響了起來。
那女子臉色大變,顫聲道︰「壞了,真的雪崩了!」
一會兒,那聲音也越來越大,轟轟隆隆的聲音中,就像千萬匹烈馬奔騰而過,頭頂那個洞窟窿中刷刷啦啦的就落下雪團來。
朱笑東趕緊去扶那個女子,但她的腳傷頗重,並不方便動彈,一急之下,朱笑東干脆彎腰抱起了那女子,然後急急的就往里面走了十幾步。
那女子怕朱笑東摔倒,黑漆漆的看都看不清,誰知道前面又有沒有陷坑,一邊用手電去給他照路,一邊又說道︰「慢點慢點……」
直到十幾米外的地方,朱笑東才停了下來,然後小心的放下那女子的身體,再看看身後他和那女子剛剛坐著的地方,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積雪落下來已經堆積了兩三米高的一個雪堆了!
萬馬奔騰一般的雪崩情形一直持續了五六分鐘才漸漸停下來,一直到一點聲音都沒有了的時候,朱笑東才嘆道︰「好壯觀的感覺啊!」
那女子幾乎是想也沒想的就惱出了聲︰「壯觀個……」
說到最後才硬生生把一個「屁」字吞了回去,眼見朱笑東還無所謂的樣子,忍不住又說道︰「瞧你還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你知道不知道就這一場雪崩已經把你我都逼死在這兒了?」
「死?」朱笑東一怔,這才詫道︰「難道出不去了?我那些朋友一定會來找我們的,到時我們再找機會喊叫,他們听到後就會救我們出去的!」
那女子沒好氣的說︰「你真是豬腦子啊,這麼大的雪崩,他們能不能活命也是個未知數,再說了,即使他們活了下來,我們這個地洞上面已經封了口,你叫得再大聲,外面也沒有一點聲音能傳出去,指望外面有人來救,那是痴心妄想!」
朱笑東這才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來,呆了一陣才說︰「真的出不去了?我……我……我還沒娶媳婦呢……」
那女子又好氣又好笑的說︰「你還沒娶媳婦,我還沒嫁人呢!」
朱笑東愁眉苦臉的說︰「那也還好,我們湊個對兒……」
不過一說這話,他就有些後悔了,在這種場景下,他還開什麼玩笑?
那女子惱怒的瞪了他一眼,但想到再惱怒又有什麼用?現在已經陷入了絕境中,要想有人來救他們,那是絕無可能,除非他們自己能逃出去,但現在怎麼可能還逃得出去?
如果沒發生雪崩的話,還有一線希望,但雪崩發生後,她和朱笑東連一線希望都沒有了!
又沉默了一陣,那女子嘆了口氣,然後有些心灰意冷的說道︰「逃不出去了,我們兩個不是餓死就是凍死,這是我們最後的時間了!」
朱笑東攤了攤手,好一陣子才說︰「生死有命,那也沒有辦法!」
那女子一怔,盯著朱笑東好半天,然後問他︰「你倒是看得開,難道你不怕死嗎?」
朱笑東淡淡道︰「怕,誰不怕死啊,不過如果躲不過的話,怕也沒有用吧,怕也只有承受著不是嗎?」
其實朱笑東是經歷生與死的險境太多,已經多到麻木了,在朱由校的地下陵墓中,川藏的神廟,新疆大漠的困境,哪一個不是死神在眼前晃蕩?
那女子著實沒想到朱笑東年紀輕輕的居然能這麼看得開生死,呆了呆又問他︰「你叫什麼名字?」
「我姓朱,名字叫笑東,朱笑東!」
「朱笑東……」那女子念了一遍,停了停又低低的說道︰「我姓佟,名字叫做佟格格!」
「噗……」
朱笑東忍不住就笑了出來,好一會兒才忍住了笑說︰「佟小姐,你父母怕是有公主病吧,給你取個名字都能叫‘格格’!」
佟格格慍道︰「你譏諷我父母干什麼?再說我本來就是八旗之後,按我祖上的身份,我也是個公主,取名格格又怎麼了?」
朱笑東一怔,跟著心里一動,他們這一次來長白山的目的就是要尋找滿清祖籍龍脈所在隱藏的靈石玉珠,而這個滿清八旗之後的佟格格出現在長白山,這是巧合嗎?
沉吟一陣,朱笑東抬頭見佟格格一雙妙目盈盈的望著他,頓時笑著說道︰「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有譏笑你的意思,只是覺得在現在這種年代對這種稱呼很好奇,因為感覺離我很遙遠,就像看電視劇一樣……」
佟格格又說道︰「瞧你的樣子,心里肯定想著我這個山里土妹子,滿腔的公主病,哼哼,告訴你,別一副看不起人的樣子,我今年二十三歲,是京城大學外語系的碩士生!」
朱笑東一怔,這很讓他有些詫異,的確沒想到佟格格居然是個名校碩士生,這倒是很意外了。
「佟小姐,的確很意外,不過我最羨慕你的其實是你那一身功夫!」朱笑東忍不住伸了大拇指贊著,「我從小就想練功夫,不過又沒恆心毅力,長大後特別羨慕功夫好的人,尤其是你這樣漂亮嬌柔的女孩子都能練出來一身好功夫,真是了不起!」
佟格格淡淡道︰「我倒是沒覺得有什麼了不起,我的功夫是我父親教的,打小就練著,跟吃飯穿衣一樣,從小就那麼過來的,所以也沒覺得有什麼難度,也沒覺得有什麼了不起。」
說著又望了望頭頂上那被封堵死了的洞窟,嘆息一聲,沉默下來。
朱笑東雖然看起來無所謂,但誰也不想死,只不過他的確沒有佟格格那般著急,想了想又安慰她︰「佟小姐,我看你也別太著急,說不定吉人天相,明天我們就獲救了呢!」
佟格格苦笑著搖了搖頭,有心想要說她的分析,但想了想,說與不說又有什麼用?打擊朱笑東的同時也還不是在打擊著她自己啊?
良久,佟格格又偏頭瞧著朱笑東說︰「你不會功夫也敢跟兩頭狗熊斗,我看你其實也很勇敢啊!」
朱笑東擺擺手,一邊說一邊又給佟格格按摩腳腫脹處,「勇敢談不上,但你救我在前,在那兒遇險也是因為救我們,看到你有危險,我們要是看著你被狗熊咬死的話,那還是人嗎?」
佟格格臉色一靜,又嘆了口氣,心想現在的人有幾個還能講有情有義?
因為兩個人身上都沒有藥物,除了按摩受傷處,順一下氣外,也做不了別的。
朱笑東雙手不停的搓動佟格格的受傷處,因為空氣很冷,腳**在外時間長了也受不了,朱笑東越搓越覺得她的腳冰涼,趕緊又給她穿上了襪子,然後再穿上靴子。
佟格格自我感覺了一下說︰「我的腳有些骨裂,肌肉有拉傷,至少有半個月動不得……」
朱笑東看了看表,這時候是夜里十一點多鐘,到天亮還有七八個小時,怎麼也得等到明天天亮後才有希望,如果富國棟等人來找他,肯定是早上,不管機會大不大,時間是肯定得在那個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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