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穿警服的男子,這時看到虎子臉上有些血跡,朱笑東和胖子兩人雖然面相不似凶惡,卻在他面前急著要把虎子拉走,心里打了個突,立刻就認定,這三個人是有什麼事,畢竟好人壞人,臉上又沒刻字,壞人也不會對著別人大喊自己就是壞人。
「站住,不許動,把手舉起來!」男子嘴里大喝一聲,習慣性的把手伸向腰間,看樣子是要去掏槍,只是伸手模了一會兒,才記起來,今天沒去上班,腰里根本就沒配槍。
虎子沒追到「凱斯」,懊喪以極,任由著朱笑東和胖子兩人拖著往回走。
只是男子一聲大喊,下了朱笑東和虎子兩個一大跳,連忙放開虎子,舉起了雙手,把虎子「啪嗒」一聲,結結實實的摔到地上。
本來朱笑東,尤其是胖子,是不會這麼不經嚇得的,只是兩人一向大條慣了,根本就沒把認錯了一輛車子當回事,即使認錯的是一輛警車,不就是認錯了麼,能有多大回事兒!所以兩個人根本就沒把這事掛在心上。
沒想到這男子一聲大喝,不但威嚴,而且帶著煞氣,又是突如其來的,兩人突然听到這如雷一般觀耳的喝聲,一失神之下,自然就照著喝聲去做了,只是害得虎子白白的摔了一跤。
回過神來,胖子轉過身,看著一臉威嚴的男子,哭笑不得的問︰「叔叔,你是在叫我們嗎?」說著,慢慢的把手放了下來。
男子見胖子不規不矩,不但放下了手,還朝自己走來,心里雖然有些發虛,但還是斷喝了一聲︰「說的就是你,你還有他,都不許動,舉起手來……」
胖子腳下一滯,望著男子,笑容頓時僵在臉上,沖著男子就嚷道︰「我說大哥,你能不能搞清楚再說,就認錯個人,有必要這麼認真嗎……」
男子機械得像重復程序似的說了句︰「你可以保持沉默,你所說的一切,將來都會作為呈堂證供……」
朱笑東趕緊止住胖子說下去,看來,這穿警裝的男子,是動了真格的,雖然自己也知道自己沒犯什麼事,但是沾上了這群人,也就意味著自己最少都會有一點小小的麻煩。
男子很正規的,指著胖子和朱笑東兩人,呵斥著︰「雙手抱頭,趴到車上去,我要搜查你們……」
朱笑東不想惹麻煩,學著電視里看來的,被抓到的犯人一樣,規規矩矩的抱著腦袋,慢慢的靠近警車,挨著車門站住,把上身伏到車棚上,接受男子的檢查,胖子心里不忿,抱著腦袋,就往引擎蓋上爬去。
男子怒道︰「叫你趴到車上去,你要干什麼?」
胖子一邊爬,一邊回答說︰「叔叔,你不是說要我爬到車上去麼,我這不是正在往上爬嗎……」
好些先前遠遠的圍觀的人,這時都圍了過來,畢竟,抓壞人的場面,在電視電影里的情節看得多,現實生活里,這些事情還是少見的,見胖子裝瘋賣傻,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虎子一個人跌坐在人群外邊,傻傻的盯著醫院出口方向。
這時楊薇從樓上追下來,才剛剛趕到,見虎子跌坐在地上,想要去把虎子扶起來,但是又看見一群人圍著朱笑東跟胖子兩個,不時的話出一陣笑聲,楊薇顧不得虎子,也鑽進人群去看,朱笑東和胖子兩個到底是怎麼回事。
楊薇剛鑽進人群,虎子耳邊傳來一個很有些冷意的聲音︰「堂堂一個大男人,這樣這趴在地上,不覺得丟人麼?」
虎子一听到這個聲音,慌忙爬了起來,張嘴喊道︰「凱斯……」可惜,虎子的聲音,很是沙啞,幾乎連他自己也听不大清楚。
原來,「遣送凱斯」的那個板寸頭男子,乘著電梯,剛到大堂,突然肚子里一陣絞痛,可能是肚子里的存貨要忙著出來,而且,是容不得板寸頭男子多忍,火燒眉毛的那種,板寸頭只得跟短發女子說了聲,然後急忙找地方解決,短發女子只得帶了「凱斯」,找了個地方,先坐下來等待,所以,他們反而落在朱笑東他們後面不少。
等板寸頭解決好肚子里的糾紛,跟短發女子、凱斯一行出來,看見虎子一個人孤零零的跌坐在地上,「凱斯」不忍,央求著短發女子和板寸頭,再給她點時間,去勸勸虎子。
虎子意識到自己的聲音太小,居然急中生智,拉著「凱斯」的手,點了點頭,示意「凱斯」稍等,然後站起來,拼命扒開人群,一把揪住趴在警車引擎蓋上的胖子,對著胖子的耳朵,用蚊子一般的聲音,喊道︰「胖子哥,幫我……」
說著,顧不得那警裝男子的阻攔,拉著胖子,疾步回到「凱斯」身前,然後「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胖子不知道虎子要干什麼,但是虎子說要他幫忙,他也就一點兒也不考慮,跟著「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看熱鬧的人好奇至極,搞不懂這是怎麼回事,紛紛都丟下朱笑東和那個警裝男子,又把「凱斯」和虎子等人圍了起來。
虎子見胖子跟著跪了下來,又在胖子耳邊說︰「我要讓所有的人都能听得見,我愛凱斯小姐,我要向她求婚,我的聲音不夠大,你幫我喊話……」
胖子一怔,隨即明白過來,心里雖是有些心痛,但是點點頭大聲回答說︰「你說……」
虎子在胖子耳邊說︰「你幫我說,凱斯小姐,我喜歡你……」
胖子想也沒想,立即大聲喊道︰「你幫我說,凱斯小姐,我喜歡你……」聲音整耳欲聾,讓所有的人都禁不住一愕,腦袋轉得快的,一愕之後,又禁不住笑了起來。
「你幫我再喊大聲點,說,凱斯小姐,我愛你……」虎子又在胖子耳邊說道。
胖子也顧不得許多,立即照著虎子的話,大喊了一遍︰「你幫我再喊大聲點,說,凱斯小姐,我愛你……」只是喊完,才覺得有些不對頭,要不然,那些看熱鬧的人,不會笑得那麼狠。
回過味來,胖子也用不著虎子在說什麼,站了起來,一雙手攏成喇叭,放在嘴上,大喊︰「虎子哥的聲帶發炎,說不出來,要我幫他跟這位凱斯小姐,向所有的人宣布——我愛你,凱斯小姐,我要向你求婚……」
「凱斯」早已淚流滿面,低低的說︰「傻瓜……你們兩個都是,傻瓜……」說著伸手去拉虎子。
虎子跪在地上,攤開手掌,掌心里是先前在楊薇那里要來的一枚戒指,在陽光下,發出耀眼的光芒。
胖子喊完,稍停了片刻,拍著手掌,又喊道︰「答應他……答應他……」
看熱鬧的一群人,這時完全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先前那個好心的護士,忍不住也和著胖子的節拍,一邊拍著手掌,一邊跟著喊︰「凱斯小姐……答應他……答應他……」
其余的人一個個,慢慢的都跟著拍起手掌,喊了起來︰「答應他……答應他……」
一時間,掌聲如雷,呼聲如潮,這場景,這氣氛,居然就跟大家在電視里看到的求婚的情節一樣,狗血,但真的夠浪漫,起碼,在場的好些年輕的女孩子,小嫂子,小青年,小兄弟,都覺得這夠浪漫,感人的。
「凱斯」淚流滿面,泣不成聲,松開拉著虎子的手,緩緩地伸到虎子面前,她實在想不到,虎子會子這種場合,這個地方,用這種方式,跟她求婚。
在一片激動人心的歡呼、掌聲中,虎子站了起來,莊重的把那枚戒指戴到「凱斯」的手指上。
為「凱斯」戴好戒指,兩個人又在胖子帶頭的一片「親她……親她……」的聲音里,長長的接了一個吻。
這時,朱笑東還抱著腦袋,站在那里,苦笑著對那警裝男子說︰「大哥,你都看到了,我們真的是在幫他追老婆,只是誤會了他老婆進了你的車子而已。」
警裝男子這時也明白過來,只是他黑著臉,說︰「去去去,你都說些什麼呢,你看我是帶別人的老婆的人麼……」
只是這警裝男子嘴里這麼說著,眼楮卻不由自主的瞟向坐在車里,一直都不肯下車的那兩個女子。
…………
送走了「凱斯」,朱笑東、胖子、楊薇三個人,又扶著虎子,回到病房。
把虎子送回到他自己的病房,幾個人又安慰了一陣,這才出來。
回到朱笑東的病房,胖子終于吐了口氣,說︰「人才,真是人才……見過演得好的,沒見過演得這麼逼真的,什麼影帝影後,什麼奧斯卡金獎,都該來看看人家這技術……」
朱笑東「哼」了一聲,對胖子說︰「什麼眼神?真不知道你腦袋里裝的是什麼?這眼神!」
胖子和楊薇都是一怔,不解的望著朱笑東。
朱笑東轉頭,故意不理胖子和楊薇。
過了片刻,胖子實在忍不住了,問朱笑東︰「東哥,我知道你眼利,說說,這幾個人還有什麼地方沒演到位,下次,我們改正。」
朱笑東淡淡的說︰「很到位,很真實,沒有比這更真實的了。」
胖子模著腦袋,細細的品味了好半天,又望著楊薇看了一會兒,見楊薇臉上也是一團疑雲,胖子忍不住又說︰「太深奧了,不明白,東哥,你能不能說的明白一點。」
朱笑東瞥了胖子一眼,真恨不得在胖子腦袋上敲上一記,這腦子!
「難道你還沒看明白,這位凱斯小姐,是真的!那一男一女‘押送’人員,也是真的,總之,一切都是真的,你怎麼就沒看出來?你這眼神!」
胖子一時間沒回過神來,模著腦袋,很是尷尬的笑了笑,表示不理解。
朱笑東嘆了口氣,對楊薇說︰「跟王曉娟打個電話吧,就說虎子哥的事情已經解決了,用不著再去找人折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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