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闌珊,熹微的燭光在夜晚竟顯得耀眼。明明滅滅的佇立在各個門前,似乎有些單薄和無助。與燭光相差較大的,始終還是人。當然,沈國公府也不例外。
「小姐,你到底挑好了沒有。這衣櫃快給你翻散架了。」多多帶著哭腔無助的喊著,蕭姝回來以後的心情明顯比以前好的太多,就連性格都比以前活躍了,感覺就更變了一個人一樣。誰都沒想到,蕭姝一回來以後就宣誓自己以後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如今尋找衣服,就已經過了半個時辰。
「嗯嗯,多多我記得新春的時候,我挑了一件廣袖流仙裙啊,為什麼我找不到了?你擱在哪里了。」蕭姝小翹臀一扭一擺,半個身子卻鑽在衣櫃里鬧騰著。蕭姝似乎耐熱,呆了這麼久,臉上竟然沒有出現一絲汗珠,也沒覺得熱。
「……」多多無力扶額,她無奈到達極點,扭頭看著錦繡,錦繡也無助聳聳肩,「小姐,您自己說廣袖裙不好看,然後就……送給錦繡還說,是給妮妮長大後穿。」
蕭姝手上停頓,身子僵直的轉身,不敢相信的問著錦繡,「真的?」錦繡咬著下唇,毫不猶豫的點點頭,她頓了一下隨後緩緩說道︰「小姐,宴會上穿廣袖不太好吧……不如,穿齊胸儒裙?」說著在被蕭姝扔到後面的衣服堆中,極為準確的從衣服中選出一件丁香色的雲騰儒裙,她遞給蕭姝,柔聲建議道︰「這件不錯,顏色大體。」
蕭姝眉頭微微挑起,略帶糾結的看著那丁香色儒裙,轉頭看著多多的意思。多多抱胸看著蕭姝,點點頭表示自己同意。
「好吧……」蕭姝也半推半同意了。
沈蕭笙攜著尹羽踏入蕭姝的閨房,面帶喜色,沈蕭笙嘴巴最快,她嚷嚷道︰「蕭姝!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你想先听哪個?」尹羽雙手背後,貓眸睜得大大的,頗為可愛。
蕭姝僵直著上半身,想也沒想就選擇了壞消息。沈蕭笙咳咳一聲,她跟尹羽對視一眼以後,回復道︰「好的!壞消息就是……據說穆綾惠要回來了。」
蕭姝對此似乎根本沒有什麼巨大反應。這個時候回來……多半是為了皇上首開男女合學院,不會是為了回來釣金龜婿吧?蕭姝咬唇略帶糾結和嫌棄的想著。
尹羽走到蕭姝身邊,微微俯子,疑問的看著蕭姝,「蕭姝姐,你就不問好消息嗎?」尹羽不解,為什麼听到壞消息沒有反應,听見好消息蕭姝姐會不會更加淡定?
蕭姝垂眸看著尹羽,似乎興趣提不起來,焉焉問道︰「那好消息是什麼?」
尹羽這次不給沈蕭笙說話的機會,她奮奮開口道︰「好消息就是後天學院開啟,也就是說明天可以出去玩啦!」尹羽期待的看著蕭姝的反應,果然,蕭姝不負尹羽的「眾望」她神采奕奕的看著尹羽,分貝瞬間提升很多,道︰「真的!?明天我要去喝飄香樓的果酒!」蕭姝一掌拍在桌上,首飾都抖三抖,錦繡移神看了眼首飾,略帶不安的說道︰「小姐,你輕點拍,桌子經不起折騰。」
「……」
沈蕭笙一揮小手,瀟灑坐在桌子旁邊,自顧自的倒了一杯茶。入口後淡淡茉莉馨香,沈蕭笙竟然品到一絲甜味,她有些詫異的問道︰「蕭姝,茶里是不是放了點糖啊?好甜好好喝。」尹羽好奇,她也倒了一杯,飲完一杯後迫不及待的又倒了一杯,絲毫不給沈蕭笙留一口。沈蕭笙怎會在好喝好吃的時候讓人,自然是跟尹羽斗了起來。
蕭姝嘴角扯出一副得意的微笑,沾沾自喜道︰「當然,你不覺得平常喝茉莉的時候只有馨香沒有口感嗎,我加了點料以後,是不是感覺越喝越上癮?那樣容易尿急的。」蕭姝好心提醒。
「……」尹羽和沈蕭笙默默看著蕭姝,似乎在同一時間開口威脅道︰「你閉嘴,有什麼不滿給我憋著。」
蕭姝無辜的看著她們倆。當一回真相帝,她容易嗎!?
「小姐,再不走就真的遲到了。」錦繡好心提醒。
「哎呀不急,在過來的時候女乃女乃說時間要推遲點。」沈蕭笙困難的隔出空隙,話音還沒落,神速的又喝了一杯。尹羽瞪著沈蕭笙,可是卻絲毫不出任何聲音。蕭姝在銅鏡中看了眼剛剛挽好的發髻,滿意的點點頭後,就將目光移到沈蕭笙和尹羽身上。
經過剛剛被吐槽的經歷,蕭姝長了記性,她目光深深地同情。
錦繡卻依舊不放心,她對著蕭姝繼續問道︰「小姐要現在去嗎?」蕭姝回頭看著錦繡,猶豫了許久後,點了點頭。
「真的不走?!」蕭姝最後一次問她們。
尹羽目光依舊不肯移開視線,語速極快,「等會再走,蕭笙你不能拿!輪到我了!」尹羽最後一聲幾近尖叫。蕭姝瞥了眼沈蕭笙,但願她們不會內急。
滿春堂此時依舊人潮涌涌,這跟往常除夕宴會似乎可以攀比了。能來參加宴會的人,身份必定高貴,掃眼看去,金光燦燦的首飾一時之間成了靚麗的風景線。
沈蕭靜站在滿春堂門口,面帶標準的微笑。她快到二十了,可是至今卻未有婚約,老夫人不著急,林氏一切隨著老夫人的意思走。雖然林氏外表不著急,內心指不定是慌亂成什麼了。林氏總是無意帶著沈蕭靜走在各個爵位宴會上,其一是幫沈國公攬點人情,其二就是幫助沈蕭靜露點面子,萬一哪家夫人看上自家的閨女,嫁過去身份也是不可小視的。
「蕭靜姐,好久不見。」蕭姝揮了揮手,看著沈蕭靜,眼底的微笑不像是假。之所以說是好久不見,是因為沈蕭靜最近老是出府參加宴會,林氏對老夫人的借口,那便是,「蕭靜遲早要當家的,如今讓她見見世面並非是壞處。」老夫人也不曾懷疑。
「好久不見啊蕭姝,又長高了?」沈蕭靜做盡了一個當大姐姐的風範,褪去昔日的稚女敕,沈蕭靜如今淑女溫柔,漸漸有了幾分當家的風範了。
蕭姝被沈蕭靜這麼一夸,倒是夸在心里了,她笑著點點頭,很快就從身高轉移到另外一個話題上,「蕭靜姐要上學院嗎?」這次才是最關心的,她實在是心里沒底,但是想想穿越女主在學院或者皇宮中,各種坎坷,怎麼麻煩怎麼來。踫巧蕭姝做事從來干脆利落,從來不喜歡拖拖拉拉的做事風範。
沈蕭靜的回復讓蕭姝格外滿意,「嗯,要上……不過,我就上半個學期。」沈蕭靜依舊面帶笑容,從未見她笑容停止過。蕭姝這麼看著沈蕭靜笑的樣子,會錯覺自己的臉也會很痛。
「為什麼就上半個學期。」蕭姝不解。
「嗯……因為婚約啊。」沈蕭靜眼底閃過一絲落寞,可隨後卻恢復如常,這種異樣蕭姝就算再仔細也沒察覺出來,何況蕭姝還是個神經粗大條的人。
「為什麼你們幾乎都嫁人了,我還是個黃花大閨女?」蕭姝伐開心,這不科學啊。沈蕭靜眉目間的笑意更深,她撫了撫蕭姝的肩膀,說道︰「姝兒,有些東西強求不來,乖乖的。去找三嬸吧。」沈蕭靜倒退一步給蕭姝讓出一條路。
「好吧。蕭靜姐你忙吧。」蕭姝點點頭後,她就進入堂中。入滿春堂後,濃濃的胭脂味撲面而來,蕭姝立即蹙起柳眉,心中的煩躁莫名升起。錦繡知蕭姝心,她略帶擔憂的看著蕭姝,問道︰「小姐……要不我們出去?」
蕭姝瞥了眼滿桌都是女子的酒席,就像是看瘟疫一般。蕭姝不加思索的點頭,腳步方向立即走向老夫人的位置。老夫人眼尖,鼻子也尖,在眾胭脂氣息中,她似乎撲捉到淡淡茉莉香。
「姝丫頭,過來了?」老夫人雖然上了年紀,但是所有體肢都十分健康,她擺了擺手示意讓沈蕭姝過來。蕭姝也听話,她拿著錦繡遞給她的帕子捂在鼻前,緩和了許多。
「女乃女乃。」悶悶聲從帕子中傳來。
老夫人覺得奇怪,她看著蕭姝心疼的問道︰「是不是感冒了?回去讓你娘多煮點姜湯吧。不舒服的話就先行回去吧。」在沈國公眾孫系中,老夫人看的最順眼的,那就只有沈蕭姝了。蕭姝自然不會讓老夫人失望。
「不喜歡胭脂味,感覺很難聞。」不是因為人的關系,而是蕭姝厭惡胭脂那種濃濃的膩味,聞多了,蕭姝會覺得鼻子很難受,肚子反胃。老夫人頓時了悟,這麼久以來,從來不曾見蕭姝涂抹胭脂,原來是因為不喜胭脂的味道。她皺眉看著客位上的女子,胭脂味最濃的是從那里傳來的。
「下回女乃女乃讓她們不準擦胭脂過來。」老夫人神色嚴肅的對著蕭姝說,並不像作假。蕭姝心中安慰,她奮奮點頭。可是過了一會,老夫人和沈蕭姝之間似乎沒有什麼話題好聊的了。蕭姝咬唇,最終還是提議了。
「女乃女乃,我想出去。宴會可以不參加嗎?」
老夫人依舊跟往常一樣,事事順著蕭姝的意思,她慈愛的撫了撫蕭姝的發髻,動作溫柔,「好,若是餓了就讓錦繡去廚房選菜即可,」老夫人話語並未完畢,她啜了一口茶水,隨後說道︰「姝兒,明天出府去采購點東西吧,跟著蕭碩和蕭笙她們去。」老夫人吩咐著。
蕭姝眼前一亮,頓時來了精神她奮奮點頭。老夫人認為蕭姝很開心,呵呵的笑著,隨後她擺了擺手示意可以讓蕭姝離開了。蕭姝得到認同後,對著老夫人俯身跪安後,就撒了歡一樣離開。錦繡和多多雙目對視,都無奈一笑。隨後依舊緊緊跟著蕭姝走。
蕭姝逃月兌了「胭脂地獄」後,她忽然覺得原來空氣是這麼美好!此時的蕭姝深深的吸著新鮮空氣。多多卻覺得蕭姝動作太夸張,不僅微微搖頭,她嘀咕道︰「小姐有必要這麼夸張嗎?」蕭姝耳朵靈,她立即轉頭看著多多,十分嚴肅的回復道︰「非常有必要,你試試呆在一個你聞了就會吐的空氣里,你會不會崩潰?!」最後一個問題,臨近暴走。
多多無辜的癟癟嘴,她剛剛一定是傻了才這麼問小姐。錦繡依舊淡定如常色,她微微歪頭問道︰「小姐,那要去哪?今天晚上不吃晚膳了嗎。」宴會就是晚膳,如今小姐都出來了,那怎麼食用晚膳?
蕭姝听聞錦繡的問題,頓時噙著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她目光閃爍,言語就在一瞬間說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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