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葉雨正在披香苑苦悶自己一身武藝全無用武之地,還得尋半夜偷偷模模的時候放松透氣,不由得氣餒無趣,在床上一會躺著一會滾來滾去。
茗香看著小姐跟耍寶似的早已見怪不怪了,輕聲笑道︰「小姐,我看您這樣多耗體力,我去廚房里端些你愛吃的來,听說廚房進了好多可口的水果呢?」
葉雨揮了揮手︰「去吧,去吧!」
茗香嘟囔著嘴,一想到自己的好姐妹夏蓮,總是會留給她些好吃的零嘴,便歡愉的跑起來了。
廚房內,煙霧繚繞,人潮濟濟。里里外外被圍的水泄不通。
「進!白菜十筐!」
「進!蘿卜五筐!」
「進!金針菇三筐!」
「進!……」只听得一個老婆子撕著嗓子喊著,一邊小丫頭們把進來的各菜品分門別類的擺放整齊。
大批的蔬菜哇!茗香驚嘆之余擠著瘦小的身子從門縫里去,拍著胸脯,廚房也忒熱鬧了吧!
正四處的尋找夏蓮的人影,瞧見幾個丫鬟圍在一起正竊竊私語。
「……莫非這位大少爺是個胖子?」一碧綠春羅裙的丫頭累的滿頭大汗,正私下里小聲議論著。
另一個看著很伶俐的小丫頭笑著說︰「你們說大少爺會不會是一個油白圓臉、小眼狹細、厚唇寬鼻、頸堆項圈、肥膘在身的男子?」
「不會吧?」旁邊一個模樣樸實的丫頭哭著臉,想二少爺那麼俏朗溫和,大少爺的模樣應該也差不到哪去?
這三個偷著說悄悄話,先張口的是春桃,機靈嬌小的叫夏蓮,樸實憨厚的是冬棗,三個人都是在廚房做活的。與茗香最熟悉的是夏蓮,因她經常去給小姐送膳,一來二往的成了氣味相投的好姐妹。
茗香听著三個人嘰嘰喳喳的說笑著,捂著嘴巴偷笑,听她們幻想著大少爺「泰然」出現在楚府大門勢宏大的迎接隊伍時,其一步一行中相伴著全身肥肉不停「吧嗒」相互拍擊的聲音必定彰顯各種滑稽。如果因為膘肥厚重堵住腳下的視線,在他上台階的時候一個不小心「轟隆」摔倒,似肉球一般滾走的話……
三人異想天開的湊趣,香茗也憋不住的哈哈笑,正要上前拉過夏蓮的身子說會話,突然一個尖銳刺耳的老婆子聲音響徹,「大家伙兒手上都麻利兒點……」
突然穿透這嘈雜的人聲,把三個走神發呆的小丫頭嚇的一激靈。趕緊停止了那些胡思亂想,忙活起來。
「夫人,奴婢瞅著廚房這邊倒是沒什麼大問題的,您只管放了心就是!」剛才難听的聲音換了個諂媚的音道響起。
「嗯!向姑姑,煩勞你了。」一溫和的女聲接著道。
眾丫鬟們听到那個大嗓門的向姑姑叫夫人,立刻停下手里的活,恭敬的福了一禮,嘴上說著︰「給柳姨娘請福。」
只見一身著層渡藍色螺旋紋加深的錦服婦人緩緩走進雜亂的廚房,看上去三十歲上下的模樣,少許蒼白的秀雅之面不施粉黛,但其青眉似柳,含煙雙眸間有意無意中卻是透出一抹淡淡的清節素雅來。
旁邊一個身材雍胖、嬤嬤打扮的婦女嘴巴張張合合在其旁邊說著什麼,卻正是那嚴厲的向姑姑。
「那這邊向姑姑便幫忙好好打點著,大少爺提前回府,明日就到了,你也知這大少爺多少年沒回了,明日晚宴你們可不許馬虎大意了。」柳姨娘聲音溫和平靜,話至此處似乎想到了什麼委屈的事情,情動間眼中竟有了些許淚點兒。
「奴婢知道的,只要是咱能幫忙安排的必不會怠慢了大少爺!」向姑姑巴結的笑臉讓廚房的小丫頭們心生厭惡。
「嗯!你好生督促著,我再去听竹軒其他地方看看,也不知道天雪那孩子有沒有好好看著!」那夫人提到天雪面上露出寵溺卻無奈的笑笑,轉身出了廚房。
這婦人便是大爺唯一的妾室柳氏,一個很溫良的女人,淡妝細抹,素雅而清秀,受了大爺去世的打擊,兩鬢多了幾絲白發,眼神中總是帶著些許的哀愁。
天雪是大爺的遺月復女,她經常出神自問著︰如果你知道我已有了你的骨肉還會這般狠心扔下麼?
柳姨娘只言片語幾句便離開,小丫鬟們覺得大少爺還是挺好命的,雖然親生爹娘都不在了,但是還有這麼個沒有血緣的姨娘掛心著呢。
向姑姑笑著送走了柳姨娘,又厲聲指揮著來往的丫鬟下人。夏蓮等幾個丫鬟不敢造次立馬規矩的忙活著。
茗香剛听到柳姨娘說大少爺明日回來,還要準備晚宴,心想,不是听說還要隔幾日嗎?看來她得趕緊通知了小姐。
她先尋管事的婆娘們尋了新鮮的水果,又跟夏蓮打了聲招呼便飛奔至披香苑。
「不好了,不好了……」剛到披香苑門口,就張著嗓門道︰「小姐,大少爺要回府了!」
葉雨折騰的半累就昏沉的睡熟了,听到茗香扯著的嗓子皺眉道︰「我真是把你給慣壞了,沒看到我正睡的香,這麼大個聲音會把人嚇傻的。」
茗香翹著嘴,「我這不是給小姐您報信來著嗎?」
「什麼信,要不好,罰你把端在手上的水果全部吃掉。」葉雨起了惡作劇的笑道。
「啊!」茗香瞪大了眼,看著自己剛在廚房瞅著這個水果好看,那個清脆,就挑了一簍子,她咽了口水,弱弱道︰「大少爺說是明日回府,晚上還要準備晚宴,這個信小姐覺得還行吧!」
葉雨一听說是大少爺回府,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真的嗎?大表哥明日回來?」
「那還有假?」茗香得意的挑了眼楮,看來她不用吃光這些,「柳姨娘都到廚房說了,明日肯定回來,小姐是不是也很好奇?」
葉雨雖是好奇,但更多的是隱隱不安,二少爺的苦惱,還有府里緊張的壓迫都證明這大少爺的歸來不是祥瑞。加上她過去在林府听聞了些事,總覺得有些不可告人的事隱藏在深處。
她本是貪玩想幫助表小姐向二少爺表白,並不想參與太多林府的私事。但現在二少爺因大少爺的到來,往披香苑的時候都短了,那她哪來的機會表白嘛!她又急又氣,大少爺早不來晚不來,偏趕上她俯身的這刻來。
葉雨咬咬牙,倒要看看這個把楚府弄的人心惶惶的家伙究竟是何方神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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