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露清愁芙蓉嗟 001 宿命

作者 ︰ 水精靈的寶寶

「娘親,門口來了一個僧不僧,道不道的人,一定要給我算命,你快去看看呀!」

只听見柔柔的聲音響起,莫母在內屋中不悅的柔聲責罵道︰「月兒,娘親不是說了嗎,以後不許亂跑,也不許大聲講話,哪里像一個女孩兒家,以後怎麼嫁出去呀?還怎麼給妹妹做榜樣?」

茜月立刻扭捏的站在那里,可還是喃喃的說道︰「可是那位爺爺一定要為我算命,還說我不同于尋常人,爺爺還說,能算出哥哥和妹妹的未來,爺爺已經算過了,哥哥和妹妹都相信了,就連爹爹的事情他也算出來了,爹爹也相信,我也想算算。」

莫母听了,笑道︰「那就去吧,但不許胡鬧,听到了嗎,已經有算命的給你算過了,你今明兩年可能會有走失的劫數,所以你不能單獨出門,听到了嗎?」

茜月立刻笑靨如花的摟住母親的脖子,乖巧的說道︰「知道了,沒有娘親的允許,月兒是不會出去的。」

說完,蹦蹦跳跳的跑去前廳了,看著茜月小小的背影,莫母笑了,茜月雖然已經十一歲了,可還是她現在的開心果,而那天一個莫名其妙的算卦人,說今明兩年茜月可能走失,把她嚇得,不管是真是假,直接警告茜月沒有她的允許決不可外出,現在已經將近年關了,看來這個可怕的箴言快要結束了,再堅持一年,她也可以放心的讓月兒出門了。

來到前廳,看著胡須斑白、仙風道骨的老爺爺,茜月甜甜的笑道︰「爺爺好。」

那位老爺爺立刻也笑道︰「小姑娘好,今年幾歲了?你娘親允許了嗎?」

茜月笑道︰「我叫茜月,莫茜月,今年十一歲了,娘親已經同意讓您給我算卦了。」

說完,便伸出小手,放到了老爺爺的面前,而那位老爺爺並沒有去踫茜月的手,依然看著茜月,說道︰「你與我有緣,我想收你為徒,不知你意下如何?」

茜月還未答話,旁邊的哥哥莫少白立刻抗議道︰「老頭說什麼呢,我妹妹和你有什麼緣呀,別想拐走我妹妹,要說第一個與你見面的可是我,要有緣的也是我。」

說完,便拽著茜月,將她護在了身後,而一旁的弄影則眨巴著大眼楮,問道︰「老爺爺,你想將姐姐帶到哪里去呀?是去修仙嗎?我看到現在很多人都修仙的。」

老爺爺捋著花白的胡子,說道︰「對,是去修仙。」

而一旁的莫父則不悅的皺眉道︰「老人家在這里用過餐之後就請回去吧,我們家的人用不著修仙的。」

莫弄影則是大聲說道︰「爹爹,剛才爺爺看到我的時候,非說我命中沒有姐姐,命中是獨女,我說我有一個雙胞胎的姐姐,可是他說我注定是千人寵,無姊妹相爭的,這個姐姐的來歷肯定有問題。」

說完,便瞥了一眼茜月,像是她根本就不應該存在一樣,莫父朝她一瞪眼,莫弄影便委屈的蜷縮進了哥哥的懷中,莫父的又一個眼神,便讓莫少白帶著兩個妹妹回後堂去了,而他也準備進去時,老爺爺發話道︰「相公是否有時候察覺不到這個小女孩兒的存在,甚至有時候根本就將她遺忘了?這種事絕對不少發生吧?」

莫父一愣,轉身看著那位仙風道骨的老爺爺,再一次細細的審視著,除了花白的頭發和花白的胡子,那一身的道袍也呈現出不同于凡人的氣息,尤其是那張飽經風霜的臉,雖然歷經滄桑,卻依然是鶴發童顏,看不出絲毫老人應有的疲憊,而有著年輕人的生命力。

莫父沉吟了一下,輕輕的點了點頭,但還是辯解道︰「我想可能是我的這個女兒太過于安靜了,又不想讓任何人擔心她,所以才會經常的被人遺忘吧。」

老爺爺輕輕搖了搖頭,說道︰「不,其實,你不應該有這個女兒,她本不應出生,不應來這個世界,她的出生只為了一件事,那也是她終身的使命,她的一生必須完成的使命;她其實不是你的女兒,她是一個虛無的人,所以你們才經常的將她遺忘,我現在就是為了讓她能夠完成使命而來接她的,你現在必須清楚,她根本就不是你的女兒,她是整個世界的邊緣人,一個不應該存在的人。」

說了這麼一大段,可是莫父依然固執的搖著頭道︰「不,她現在既然是我的女兒,我就應該做到一個父親的責任,我不會讓她跟你走的,不管她有什麼使命,我都會保護好她的,她是我的女兒。」

最後的聲音有些擲地有聲,可是明顯的有些底氣不足,而後低下頭有極盡輕的聲音說道︰「雖然我經常遺忘她,可是我一定會努力,承擔一個父親的責任。」

老爺爺輕輕的點了點頭,贊賞的說道︰「她能有你這樣的父親,是她的福氣,可是,命中注定,她不能在你們身邊侍候了,她馬上就會離開你們的,今天我不帶走她,總有一天,她會去找我的,送你兩句話,‘好防佳節元宵後,便是因消緣滅時’。」

說完,便飄飄忽忽的走了,而莫父望著他的背影,大聲問道︰「道長法號。」

一聲飄悠的聲音傳入耳中︰「貧道無塵子。」剛說完,便不見蹤影了。

莫父滿月復狐疑,再次回到前廳的莫少白拉拉他的衣袖,輕問道︰「爹爹,當今國師不就叫‘無塵子’嗎?」

莫父也是疑慮,可是並沒有說什麼,信步來到繡房,看著茜月和弄影在哪里專心的刺繡,而莫母在哪里專心致志的教導著,如此溫馨的畫面,如此真實的人,怎麼會是虛無的呢?可是,為什麼?為什麼自己外出時,經常會遺忘這麼好的一個女兒呢?還是,她真的就不是自己的女兒?真的就是為了一個使命而落入自己的家的呢?

不,自己怎麼可以懷疑自己的親生女兒呢?這將她置于何地了,這麼危險的想法,絕對不能有。

想到這里,莫父走進繡房,莫母見到莫父,起身笑道︰「夫君怎麼來了?」

而本來還坐在那里繡花的弄影,立刻粘上去,甜甜的叫著︰「爹爹來了,快來看弄影繡得怎麼樣?我覺得我繡得已經很不錯了,剛才娘親還夸我了呢。」

莫父笑著看弄影繡得花草,一邊看還一邊夸獎,一副其樂融融的樣子,讓莫母也站在身後,看著他們笑。

而當莫父突然意識到,自己再一次將茜月遺忘的時候,他慌忙的轉頭,想要安慰她時,卻看到茜月正在安安靜靜的坐在那里繡花,一點兒沒感到自己是那麼的格格不入,莫父心頭一震,想著那個道士說的該不會是真的吧?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莫父心中一陣恐懼,立刻板著臉說道︰「月兒,今後沒有我的允許,不許出門,听到了嗎?」

在場的人听到莫父突如其來嚴厲的話,全都是一愣,莫母不解的說道︰「算命的瞎說,你也用不著這麼認真吧?月兒還是個孩子,用不著這麼嚴格的。」

莫父依然板著臉說道︰「听我的,沒我的吩咐不許出去。」說完,便拂袖出了繡房,而在父親走了之後,弄影立刻拽著母親的衣袖,撒嬌似的告狀道︰「娘親,你看姐姐,她又惹爹爹生氣了,您還不罰她呀?」

莫母看著茜月,而茜月也是不可置信的看著母親,瑟瑟的坐在那里,大眼楮中滿是不解、無辜,還帶有一絲絲的悲涼,那種悲涼的表情,任誰也無法狠下心來,看到這樣的茜月,本來還準備罰她的莫母立刻心軟了,卻也不得不維護丈夫的尊嚴,只能輕蹙秀眉,輕言道︰「月兒,听你爹爹的話,知道嗎?」

茜月點了點頭,雖然這樣強硬的命令讓自己很難過,雖然每次看到哥哥、妹妹出去自己很羨慕,可是她還是乖巧的听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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