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恩正自暗自思量,「都是誤會!不要動手!」別院管事匆匆趕來,見著範建氣派,眉頭一緊,踏上兩步揖道,「原來是範縣尉公子,真是幸會。
老朽李二郎見過範公子,範公子駕臨李門,不知有何見教?或是不知下人們何處得罪了範公子,如今大動干戈?」管事心中嘀咕,範家老子既是駐防將軍,那他兒子飛揚跋扈就飛揚得有些來頭,金山城世家雖多,卻一山不容二虎,李縣尊和範縣尉這一把手和二把手不合由來已久,也是朝堂之上對世家的權衡之術,平常對于這種紈褲子弟倒不必與他計較這麼多。
但對方打上門了,自然不能弱了勢頭。
呂秀才心中似是也想到這些,他沉吟一陣,臉上微微露出一個笑容,說道,「伸手不打笑臉人,這下擠兌這混世魔王,只消片刻李府來人,叫他吃不了兜著走!」轉頭就要過去拜會。
施恩微微搖頭,哪有那麼容易!只見範建眼中閃過狂妄神色,惡形惡狀大笑一聲後,才說道,「好,算你小子懂事,只是院子里住的那一位,之前背地里說大爺我壞話不中听,這事兒不能就這麼算了。」說話時,範建眼楮緩緩轉到樓上施恩身上。
呂秀才轉眼看看施恩,對著這不懂事惡少爺,也不知他要如何應付。
如果用勢力比拼,範文程這一支不是嫡傳,那自然是十個範家也及不上李姓根基深厚,但照著眼前情形,悍然動武,他要是與範家供奉動上手,只怕這眼前虧是……眼前一花,施恩已經不見蹤影。
範建正在大放厥詞,眼前多了一條長身玉立影子,嚇得他勒馬後退。
此人正是施恩,他微微一笑,從容道,「範建這名字有水平,令尊實在有才」,施恩听對方語氣不善,早就知道事情不能善,而且他也不想善,雙方本來水火不容,何況想要欺負到他門上,是如此輕易就能放過?「一向尊
敬範縣尉的我,怎麼可以不尊重範縣尉的意見,簡簡單單就了事呢?上行下效,你這班手下也不上心,不如我替你教訓這些不長眼家伙,不要張口範家,閉口縣尉,省得把人家外地客商嚇走,壞了金山城招商引資大業。」範建當範公子數十載,那曾听過如此犯上作亂,大逆不道說的話,登時氣得火冒三丈,瞪著一對細目,沉聲喝道,「好一個來歷不明的刁滑之徒,竟誹謗尊長,胡作非為,難道他不知道現在能笑人只有我嗎?你可知罪。
來人!把這些人全都給我拿下」。
那幾名兵頭一聲領命,將手一揮,登時鏗鏘大作,數十個兵痞橫刀出鞘,直奔前來。
別院管事見他不容自己半句轉圜解釋,便即下令捉人,一時不知如何是好,若要反抗,無疑是杯水車薪,若不動手,難道要眼睜睜看著女主人的佷兒被捉去束手待斃!便在別院管事兩難,同時暗恨施恩口舌招尤之際,忽見身旁人影閃動,別院管事吃一驚,欲要喝止,一條影子已疾射而出,直闖入馬隊陣中,只見他兩手橫揮直砍,接著連串狼號鬼哭,馬隊倒一堆又一堆,便連馬上那十多人,也一一被扯下坐騎,轉眼之間,地上已倒臥著數十人,不住價滾翻申吟,一時間也看不出他們傷在何處。
範建騎在馬背看得一清二楚,實不敢相信眼前情景,立時嚇得臉青口唇白,顫著聲音大叫起來,「來人、來人快擋住他!」前方慘呼連連!兩名貌不驚人的武者已經掩住範建,這是範家隨行的供奉。
一名供奉連忙道,「範公子今次就無須追究,看他施姓都是吳國人,不懂我國規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由他去,等老爺回來下帖子拿人!」然而,範建又怎肯撕下臉皮,見他怒目一瞪,搖頭道,「這等刁民竟敢冒犯我父親清譽,豈能便此輕易放過。
有種嘛留嘛!」另一名供奉忙附和道,「這個小白臉家伙武技好厲害,就連這些縣兵中武秀才聯手,也無法奈何他,瞧來要擒拿他恐怕不易,公子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還是算了!」「是啊少爺,那小子是個練家子,身手不弱,不是傳聞中的花拳繡腿,出來時候老爺交代過,不要惹麻煩」。
這兩名範家供奉雖然在江湖中沒什麼響亮名聲,但是人情練達,雖然知道李姓不好惹,但是拿人手短,吃人嘴軟,要不今天結下梁子,惹不能惹人,要不除非想不干。
何況若是離開範家,趕明兒人家李姓找場子,麻煩就更大。
若是換範建欺侮人不是李姓嫡系,也許還有轉圜可能性,但現在事關飯碗,主子發話,自己當然不能忤逆,只是他們一雙招子卻是雪亮,他們見施恩身法極快,出手無跡可循,想起老爺吩咐,這才出聲提醒自家這不爭氣少爺。
範建少爺狠狠地瞪兩名供奉一眼,施恩是李姓表親,所謂疏不間親,又說近水樓台,這身份原本就讓他嫉恨,現在兩人拿老爺名頭來壓他,更是火上澆油,冷哼一聲,道,「混帳東西,我才是你們主子,你們號稱武舉人,彼此說笑道自己武技蓋世,千軍萬馬中手指一點,便即手到擒來,教什麼英雄豪杰都束手就擒,乖乖跟你回去。
現在竟看著我受辱,真是大言炎炎的沒用飯桶。
管他什麼本事,難道真是宗師不成?想翻臉?呵!現在我身邊除了你們,可還是有七八個武秀才保護,你又能奈我何?而且,我還有更強力量作為後手!給我打,出事有我頂著。
臭小子,你活不耐煩,敢礙著我範建大事,你們快上,給我把他拿下」。
範建壓跟沒把施恩放在眼里,這也是他這樣井底之蛙通病,坐井觀天的他們以為老天第一他第二,除比自己權勢大,其它全部打倒。
兩名供奉對視一眼,暗嘆一聲,留下一人護衛範建,另外一人上前一步,站在施恩身前,抱拳道,這位公子身手不弱,敢問師承何處?雖然範建發狠話,但供奉明顯是江湖中人,動手之前,最好先搞明白對手有什麼依憑,可惜施恩懶得理會那些場面話,不冷不熱道,「我也不要你們道歉,你們打壞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直接賠償個總數,一百萬兩金好了,你們也別還價,我的別院里一向都要這個價,想必很公道,童叟無欺」。
那供奉聞言頓時臉色一沉,忽白忽青,眼中露出陰冷神色,江湖人最注重就是面子,看著施恩語氣輕佻不屑樣子,就是佛也有火。
這個時候,供奉也不管施恩背後到底有誰撐腰,又有何等修為,嘴角勾起一抹陰冷弧度,怒喝一聲,驟然提起八成力道,突然出手,一道拳影瞬間朝施恩轟去。
六品同舉人,對于內氣的控制達到一個驚人的程度,能夠以心覺在神魂層面主動影響凡人,壓制其流品以下的武者,更能夠不借助武技施展破空內氣,可惜他找錯了對象!眼中輕蔑之色一閃而逝,施恩五指成拳,轟然迎敵,這結合了夢中武聖武道拳意和嶗山道士費立國太昊拳罡的一拳一出,陰風陣陣,周圍空氣似乎都下降好幾度。
「砰!」一聲悶響,施恩變式,將對方偷襲拳頭緊緊抓握在手中,倏然發力,只用三成拳意反擊而去,只听得 嚓之聲不絕于耳,那供奉張口哀號,慘不忍睹。
收一成力道,施恩低喝一聲,狂力暴發,供奉身體驀地劇顫,被澎湃拳力震飛三丈,落地後身體連站都站不穩,右手臂骨折斷,內腑也受震蕩,臉色蒼白,沒有絲毫血色,看向施恩眼中露出一絲驚駭,張嘴要說話,卻吐出一蓬鮮血,尷尬站在原地,進退不得。
已經無力再戰。
一旁看熱鬧紈褲子弟無不變臉色,想不到這位傳聞中玩世不恭年輕人武技如此厲害,那兩名供奉可是狠角色,平日里,他們三兩招便將那些冒犯範建人打翻在地,眾人是敢怒不敢言,又貪圖範姓財勢,俯首听命。
現在他們和人動手受傷,實在是大快人心,不少人已經開始轉投靠李姓念頭。
另外一名供奉估計就算自己兩兄弟一起上也不是施恩對手,壓低聲音勸道,「少爺,不要再惹對方,我們不是他對手」。
範建看受傷供奉一眼,暗罵一聲廢物,「本公子不和你一般見識,我們走」。
範建說完,便轉身打馬,準備開溜,事實勝于雄辯,眼見自己供奉被施恩輕描淡寫打趴下,他就算是妒火中燒也知道現在刺激對方,是自尋死路,還是早早開溜為妙。
罵聲甫落,忽覺後領一緊,卻被人提起來,範建正自大駭,驟覺雙腳已落在地上,就在驚神未定間,發覺身旁已多一人。
施恩放開範建後領,右手疾移,已握住他手腕脈門,範建登時全身酸軟,半點氣力都拿不出來,不由驚道,「你!你……」只見施恩微微一笑,低聲道,「你不想在此當場出丑,就听我說話做。
叫他們全部退開,若是不听,莫怪我不客氣」。
生死攸關,範建只好怒瞪雙目,高聲喝道,「你們都停手,給我站到一旁」。
眾馬隊和兵痞驚惶中刀槍並舉,卻看見範公子落入對方手中,無不投鼠忌器,紛紛退下一旁。
施恩握住範建手腕,朗聲笑道,「我與範公子只是小小誤會,你們無須驚奇,方才發生什麼事,怎地有這麼多人臥在地上,你們還呆著作甚,快些扶他們起來,待會範公子必有重賞。
範公子你說是不是?」話里行間,盡是諷刺之意。
範建哼一聲,卻不出聲。
施恩湊到他耳邊,微笑道,我已給足你面子,就不要擺出這副嘴臉來,好歹也要作過樣兒,難道你要我把你月兌清光,赤條條掛到涌金門去」。
眾別院下人侍女听見,齊齊揜口發笑。
便連管事、清客等人,也垂首偷偷竊笑起來。
範文程手上統領數千精兵,在金山城里頤指氣使慣,範建在範府中可說是一人之下,千人之上,除老子外,誰敢在他面前這般譏笑冷嘲,奚落取笑。
這時見眾人嘴臉,立時氣得胡須倒豎,怒道︰「你敢?」施恩笑道,「我為什麼不敢。
你跟我來,今日這筆賬我要和你算清楚」。
範建道,「有什麼話便在這里說」。
施恩道,「好,這是你說的,但你要想清楚,我素來口沒遮攔,到時若說些不好听的話,可不要怪我,這是你自找的,怨不得人」。
範建正要發作,想到情勢比人強,咬牙強笑,「別開玩笑……」「對了,」施恩想起了夷光說過的一些傳聞,「你範公子以前好像也是很喜歡開這種玩笑嘛,然後笑著說良家婦女,味道應該很不錯吧?什麼強搶民女,魚肉鄉里,這是風雅游戲啊,公子我只是在玩玩啊,那你怎麼不自盡啊?
那樣公子我會更有名啊!你告到天邊也沒有用!然後到朝廷責問時候,公子我會正經八百說公子我根本不知道朗朗乾坤、光天化日有人被世家子弟欺負,說不定會替你哭兩聲喔!嗯!這種游戲,確實是很有意思呢……」
「呵呵呵呵!」範建心中雖有不甘,也明白眼下形勢,叫他不得不低頭,跟著陪笑,這讓施恩十分不快,說他是小人得志也好,說我是肆無忌憚也好,他發現這惡少不只是個畜生,還是個很笨畜生,施恩臉上保持著微笑,一邊背誦著範建那喪盡天良說話,同時也看著他臉色由白變青,「十大酷刑,不用我多說吧?灌水?折手指?
用炮烙燒大腿?還是拷問?自己趕快選一樣吧?」「饒,饒了我吧!大人不記小人過,施公子寬宏大量,我跟你道歉!」知道施恩並沒有打算善了,範建倒是很乾脆地跪下來磕頭認錯,「照理來說既然你那麼有誠意,我該原諒你吧……對,知道錯就對!知道錯就好嘛,只要表現出誠意……
範公子,咱們都是世家子弟,化干戈為玉帛就是好朋友……」範建暗喜,抬頭再看看好整以暇施恩,轉念想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臭小子,你給我等著。
在考慮如何報復對方,將施恩先怎麼樣再怎麼樣時候,範建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和君子兩個字完全不沾邊。
然後,施恩重重一腳踹在他鼻下嘴上人中部位,看著他倒在地上打滾嚎叫,藉著以前在穆柯寨听老賊們講述頗為豐富拷打肉票經驗,施恩對于如何不留下太大傷口又能讓人痛苦技倆也算得上個中高手,不過範建想不明白,為什麼施恩比他還恨!
「書院的凡人們不是常說嗎?以德報怨,何以報德,換句話說,如果道歉能管事的話,那世界上就不需要捕快了,當一個自命不凡的人欺負周圍凡人到像你這種地步,就會了解我沒有讓他去死,已經是很仁慈。
呵呵,範建你還好吧?」施恩笑著看著範公子捂著鼻子,阻止鼻血流出模樣,「剛剛施恩我出手太重,範建公子你能原諒我嗎?」
範建看施恩一眼,雖然只是一瞥,但是施恩清楚見到他眼中怨毒和仇恨,但他還是滿臉堆歡,「當然,施公子我是好朋友不是嗎?」想不到他聲音還能勉強維持著平穩,「恩,很好,範建,你真是個大好人啊!意思就是說我這樣做也行嗎?」施恩抓住範建頭發直接把他臉往青磚鋪地的地面砸,一聲慘嚎後,範建鼻梁和幾顆門牙都斷,血流滿面,「呵呵,範建你能再原諒我一次嗎?
當然,如果你說不行的話,施恩我立刻向你道歉,不做這種事!」「那你就給我住手啊」,範建好像壓抑不住,大聲對著施恩吼,但是吼完之後,他臉色變得雪白,臉上表情混合著尷尬後悔、痛恨、懼怕等等,真像個走馬燈。
「喔?竟然會有為難表情嘛?看來你好像忘記過你曾經逼人試過忍辱偷生滋味。
不是吧?住手!那那些被侮辱和被損害的人以前叫你住手,你有住手嗎?沒有!施恩現在只是把你對他們做的還給你而已,你範建還叫我住手?」聲聲入耳,這回範建的臉撞擊目標是別院圍牆,周圍人瞠目結舌,沒人想到公子哥兒的爭風吃醋級別發展到後來如此慘烈,當然他們心中是不是在喝彩就不得而知!施恩靈敏的心覺,足以察覺過去的痛苦經歷在他們腦里像錄放影機般重播,凡人武者踏入宗師的標志是,他們的心覺會不自然的影響他們周圍的人甚至是環境,不斷的成長下去,即所謂的「武道心志」。
而以武入道的正三品武探花、俗稱鎮國宗師,他們踏出超越凡人的半步,就有憑借著心覺感知他人外放游離神魂的能力,而施恩由于變異的神魂,更是感同身受,憤怒情感在施恩心中燃燒,簡直就像在看以前那些個無力抵抗庶民!這似乎是變異的副作用。
不行!不能真把他殺了給李姓招禍!施恩盡力克制著情緒神識,拎著範建的頭狠狠撞擊圍牆,鮮紅痕跡像潑墨般撒在別院內外,其實不管他說甚麼,施恩就是要揍他一頓。
這種貓捉老鼠游戲也是從以往紈褲子弟們欺負庶民的經驗中學來,「你,你到底想怎樣!」範建滿臉血跡低著頭,跪在施恩面前,那種表情,看了就讓人惡心。
「生存還是死亡,給我做出決定!」「夠了,殺人不過頭點地,何必欺人太甚!」說話甫畢,便見十多騎徐徐而來。
帶頭的,卻是一名在數十甲士簇擁下,戎裝打扮的麗人!施恩心中一笑,所謂狗仗人勢、狐假虎威,原來如此。
麗人大約雙十年華,披著純雪玉的霖凌大氅,頂盔摜甲,全身披掛,看來也就二十出頭樣子,上兩道女孩中很少濃眉顯得十分突出,精致挺拔鼻梁上面是兩只漂亮圓眼楮,她從頭到腳都作男子裝束,但細節上突兀卻更突顯出她女兒身,雖梳男式武髻,鬢邊蓬松,幾絡柔絲卻反襯出肌膚柔女敕,盔甲貼身,以施恩眼光,可見圍月復束腰,武靴束腿,裹得細小身子曲線畢露若然。
改穿女裝,說不定只覺是個乳臭未干偷穿母姊衣裳女乃娃兒,然而一穿上男裝,反倒一眼便覺是個水靈水靈半熟少女。
少女模樣是夠可愛,但桀驚不馴表情一點也不可愛。
嘴巴略微顯得大一點,嘴角很傲慢地撇著。
真是一個美人,只是表情顯得有些冷酷。
施恩不覺拿他和夷光比較,也是夷光被施恩馴化的好,在人前頗有淑女風範!要依著小丫頭以前做孩子王時的性情,遇上這事,早就直接張牙舞爪,將對方壓在身下!少女手扶腰間,那里斜插著一柄一看就是殺人真家伙的連鞘長劍,和姣怯怯的大家閨秀、小家碧玉大不相同!眸光牢轉之間,已經將施恩掃視了一遍,最後目光落在施恩面上。
「你就是施恩?」麗人的話如她的容色,傲氣而鋒芒凜然。
話一出口,便是讓施恩皺了皺眉,多了幾分輕視。
「是我!」施恩淡淡應了一句。
穿越此方世界十六年,當初大風大浪都經過,今天又來個不知所謂的大小姐,拿腔拿調,故作下馬威,一露面就讓施恩看不順眼。
「不過是無禮之徒!「戎裝麗人的聲音壓得很重,口吻肅殺。
「听說閣下不僅家學淵源,更自修成了‘四品’護國宗師!在押運生辰綱中的出彩表現,更是街知巷聞,讓我听的耳朵里起了繭子。
小女子吳憂,日前僥幸修成宗師。
我家的幾個遠房親戚,承蒙令妹照顧,無以為報。
卻叫我知道小小金山城,居然有這樣的豪杰人物,特來見識一番。
是否真當的起‘宗師’二字!擇日不如撞日,咱們切磋一下,自然分曉。
不知敢不敢?不過不敢也不要緊,你著緊投降,本宮……本公子大人大量,還能放你一條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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