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恩深深吸了一口氣,靜心養氣,盤膝虛靜,五心向天,喝道︰「起……」體內軍勢軍旗同時崩碎,化為玄氣鑽入孔竅,與此同時,整個陣勢合攏,包裹著上方那個風林火山的小小寰球。
當時李縣尊忙于王事沒空示範兵陣,于是從懷里掏出一本書,遞給了施恩。
「這本《陣術素書》第一卷,里面有很多東西你已經都知道了,當年,黃石公在旅行途中發現了亡國公子張子房,帶走他入了悟得聖法的殿堂,也締造了大漢朝盛世華章。
據說黃石公他送給留侯的第一個禮物,就是這本《陣術素書》合計三卷,以將有五德為主旨,取軍陣之術為注釋。
創世也只是傳說而已,現在,這本書只是兵家流傳後世的啟蒙讀物,拿去自己揣摩完畢,當作紀念吧。
吾把它送給你,希望你能在玄術之路上找到自己的人生!」施恩沒有再說「是的,姑父」,小心翼翼地接過書,鄭重地點了點頭。
這幾天他已經把書讀破了,書里講的淺顯易懂,兵家軍陣最後一步,就是將陣體提煉,難知如陰,動如雷霆,成為本陣,不依附身體經脈孔竅,而成為一個單純的軍陣,如同本命寶器一樣,化居丹田,用玄氣滋養,這才能使本陣起到修真載體的作用,而不是和一般煉陣入體一般,只作為一個攻擊手段,落了下乘。
但做起來就分外艱難,眼看著小小寰球凝聚起來,越縮越小,漸漸地,只縮小到拳頭大,由頭頂百會朝天沿路下沉,過羶中,沉氣海,走關元,落入丹田之中。
一入丹田,無數玄氣裹挾元丹而來,丹田本是貯藏玄氣的所在,施恩又早已調集所有玄氣嚴陣以待,當時就把整個點陣包裹的嚴嚴實實。
之後,緩緩放松,一絲絲玄氣開始回歸本位,漸漸地,將其中的小小小寰球露了出來。
那玄氣生煉循環受到震動,本已不穩,但經過數次補充控制,終于堅持到了丹田之中,更進一步,往下落到點陣當中,明滅數次,終于與點陣的陣勢,完美的契合到了一起。
風林火山小陣,成功。
與此同時,施恩從東陵道人那里收到了的玄氣,也散去了上下囚殺的昊天塔之軀體,剩下的就算留在元丹當中,也不為大患,甚至將來修煉之時還有裨益,但是施恩猶豫了一下,將所有的玄氣,打入了點陣之中。
火物性玄氣將來自有修煉之時,但現在給予水物性血脈激發小陣剛剛練成,基礎太過薄弱,倘若不趁此機會,一鼓作氣提升上去,將來為了維護這個元丹核心,就不知要耗費多少玄氣,只怕不但不是臂助,還要拖累本身道行。
玄氣灌入,確實沒有直接走小小?小小寰球,而是從點陣直接進入。
不過元丹核心中的玄氣,與一般的玄氣又有不同,經過了點陣本身的煉化,已不能叫做天地元氣,或者可以仿照以武入道的武修的元氣,叫做陣道元氣,剛才建陣的時候,直接用玄氣凝結,現在一切走入正軌,還是按照規則來的便好。
玄氣進入陣中,先走入點陣大循環,然後進入中心小小寰球,原先水色的玄氣,漸漸地轉化為藍,白,黑四色並行不悖,隨著大小小寰球不住的流轉,而點陣的境界,也隨著一絲絲玄氣的進入,越升越高,這是風林火山。
施恩微笑,不僅僅是因為洗練沉澱的順利,還是因為這種力量的轉換,讓他看到了把一個實驗室理念產物換做推廣開來事實的希望……遙遙听見府外城中,喧鬧無比,是成千上萬人載歌載舞。
施恩一時間恍然自失,是宴會開始了。
時屬春陽節,草木已含英。
洛川當盛宴,斯焉為達生。
贊禮的書院教授唱著節日唱詞,一邊把火把投向火焰堆。
柴堆被點燃拉開序幕,燈火輝煌,人聲鼎沸,金山城外李姓精舍從來沒這麼熱鬧過。
宅院地勢本來就高,加上四層朱樓翠閣從山腰間挑出,一抹蘊紫流靄橫在朱樓翠閣之後。
這本來是一處易守難攻去處,此時朱樓翠閣上燈火如晝,人聲鼎沸,一條兩騎並乘青石階從城池延伸到朱樓翠閣前門,樓前山坪鋪滿長案,雜耍藝人紛紛獻藝,有吳人浮水自雲工,妓兒擲繩在虛空。
靠著遷徙各地豪族,昔時荒沙一片金山城,此時也居民叢聚,漸成街市。
民居鱗比,十倍于前,上下數里,商賈雲集,五方雜居,尤為盛市之區。
到國朝初年,金山城已發展為連綿東西三十里有奇的江畔雄城,雖然采礦造成了粉塵污染,環境卻算不上多麼惡劣,除土石疏松地質不穩,地表不時會塌陷外,沒什麼大災難。
接下來是盛宴時刻。
盛宴之上,擺滿了各種南國美味佳肴和北人喜好的羊肉酪粥,書院教授引經據典,說羊好比齊、魯大邦,魚好比邾、莒喧,羊肉是陸產之最,魚乃水族之長,所好不同,都是珍品,從味道說,各有千秋。
目光轉回大堂。
場面很大,但夠資格來賓總共只有十余個,三個世襲郡侯爺、三個縣尊和四個未成年的後生子……如果認真算起來,四個後生子是不能算做客人的,這個紅塵濁世與科技世界早期時代一樣,滿十八周歲才算成年,才開始享受成丁待遇。
而成丁待遇里就有一條是可以在正式宴會里上桌案。
後生子是施恩月復誹心謗,實際情況是,這里每一個後生子都比他大,並且都很健康,一身箭袖不說英氣勃勃,起碼不乳臭未干,所以,施恩是倚老賣老了。
李縣尊的管事應該是早就得到了指示,他在安排時充分考慮到了這次宴會的特殊性,沒有使用那種正式會膳的長條形大桌案,取而代之以八張雙人桌案,四張一排地擺在了大堂里,另橫了一張單人桌在主位。
這樣,後生子們至少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和長輩同進晚膳了,不管未來百余年世界大舞台上預發多少光熱,他們現在只算是參加了大人的世界,只有洗耳恭听的份兒,不會有人隨便開口插話或者私下清談,那就算失禮。
施恩也是有資格參加夜宴的,他不能和名義上代閑王主持夜宴的便宜姑父坐一桌,但身為世外高人的華陽真人在這種場合里算是半個主人,施恩可以同他一桌。
李縣尊早早的就問過施恩,願不願意和那些世家子弟認識一下,施恩帶著一貫的孤高自許表情拒絕了,倒是讓華陽真人很高興,這才有了兩人在後院里安靜入定的那一幕。
宴會開始有一會了,在觥籌交錯熱鬧氣氛當中,一道道熱氣騰騰美味菜肴,陸陸續續被端上桌面。
那些精致非凡王室佳肴美饌,全都盛裝在各種價格不菲金杯銀盤里頭,光是用眼楮在一旁默默欣賞,就已經讓人覺得無比闊氣。
前幾輪照例是感謝國主皇帝感謝主人然後主人致辭歡迎,都是些很套路的東西,接下來是各色喜慶歌舞演出,氣氛熱烈起來。
眾人興趣盎然地欣賞著,觥籌交錯之聲融合在一起,把喜慶氣氛烘托得十分熱烈。
很快就把宴會氣氛推向巔峰。
當然,在座眾人最期待都是待會接下來的自由交談,那才是重點。
李縣尊的沉默寡言寬厚木訥是很出名的,畢竟經過了海龍王一次次打壓篩選,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整個金山範圍里一共就剩下那麼幾個有底蘊的世家不倒,互相至少都有基本的了解,所以這些各懷心思的世家們都端放了心,沒去談論那些附庸風雅的話題,也沒有互相夸耀著今次龍舟競渡里的龍精虎猛表現,更沒針對著那些道听途說來的世家丑聞賣弄嘴皮子說俏皮話,話題就主要集中在了今年郡國的收成和最近的列國形勢上。
當大家討論到本國與吳國的邊境摩擦時,李縣尊和華陽真人相視微微一笑,這個細節沒被人捕捉到,但是大家很快發現,兩位實際主人的注意力明顯集中了不少,于是更加起勁地賣弄起消息和見識來。
這個說︰「近百年來邊境摩擦的頻繁爆發,不止是歷史遺留問題。
東吳郡國早已病入膏肓,朝政**、世家奢靡、民生凋敝……為了轉移民眾視線,緩解國內壓力,東吳郡國需要一個並不強大但能夠對自身保持足夠壓力的敵人,這個敵人是也只能是我們,所以,可以預見,邊境摩擦會愈演愈烈,最終釀成兩國間的第七次邊境戰爭!」那個說︰「這推斷大體沒錯,但我認為,吳國權相當道,那賊子的身體日漸衰竭,發動新一輪的邊境戰爭太耗精力,在名義上儲君年幼的今日,穩定或戰爭是個兩難的選擇。
邊境摩擦雖然很頻繁,但雙方都很克制。
我們不想打這一場仗,很明顯,對方也有人在壓制!打狗還得看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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