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熱氣勁迎面撲來,金槍赤陽已經射到距闖入者六尺遠地方,吹得闖入者身上披風作響,滿頭銀絲全部揚起來,捋向後腦,闖入者挺直胸膛,瞪圓眼楮,雙眼一眨不眨地望著接近的赤陽。
五尺,闖入者腳下枯草冒起輕煙,竟已被灼熱火勁烤焦,依然不動如山地立在那兒,只是,此時他眼楮,放射出興奮無比光芒,那神情,就好象一個在海邊玩耍孩童,突然在沙灘里撿到一塊最美麗貝殼時表情。
四尺,闖入者終于動了。
闖入者有著極靈巧身手,迅速地移動著朝林教頭沖去。
那雙舉在胸口雙刺開始動起來,他右刺只是微微一動,就已收到腰際,他左肩隨著右手回縮而微微地向前傾,周身緩緩透出明亮青藍色光華,那些光華就像是巨大冰湖里潮水,帶著刺骨寒意泛濫在空氣中。
幾乎就在他右刺收到右腰一瞬間,高高揚起披風,向後捋動頭發,已落回原位,四面疾風熱浪,就在這時平息下來。
三尺,赤陽之勁連綿不絕,就如無窮無盡一樣,一次比一次強狠!一次比一次暴烈!闖入者收到右腰分水峨眉刺終于打出去,在場每一個人,都可以清楚地看清他分水峨眉刺從右腰打出軌跡,他這一刺動作,平平淡淡,世上任何人都可以做到,可是這世上卻沒有一個人可以比他做得更好,更流暢,更自然,整套動作,就算是用行雲流水,渾然天成來贊美,也毫不為過。
分水峨眉刺在空中劃出一道清晰弧線,迎向擊來赤陽。
空氣中還夾雜一絲絲燒焦味。
炙熱火焰,已經開始讓靠近的人毛發開始燒焦卷曲起來。
二尺,當赤陽來到距闖入者二尺遠距離時,闖入者分水峨眉刺,正是去勢將盡未盡之時,此時,正是闖入者這一刺力量最強一瞬間。
明晃晃槍鋒象月亮般切向他咽喉,他卻一腳挑起厚盾。
直入泥土中厚盾被闖入者扯得彎成一把弓箭般,接著一聲巨大聲響,厚盾終于被扯出來,夾帶著沙石一起猛揮向林教頭去!槍鋒咆哮扼人咽喉,潑!盾牌破碎聲音也悶得扼人咽喉,盾後人卻倏然不見。
闖入者已經急撤一尺,張臂疾搠地底,塵土血水自地面狂涌而起,和著甲片鐵屑飛濺,冰稜般打得人臉生疼。
更把闖入者整個人身體給完全包裹在里面,只看到他在揮舞著分水峨眉刺中淡淡影子。
分水峨眉刺仿佛是有生命似上下挑動,將在他身旁流動元氣波全部震開。
雖處守勢,卻因尺伐迅疾詭異,在凌厲攻勢之下絲毫不落下風。
兩人越戰越快,開始時還能辨清闖入者和金槍都林教頭兩人攻防招法,後來漸漸不能領悟,離著金槍?金槍都林教頭最近的侍衛更覺慢慢被逼出沖天煞氣,他們一陣騷亂,不明白為什麼身體在這個空間內會產生這樣變化,陷入一陣生命中不應有恐慌中。
人在咫尺,槍遠天涯,長槍如龍,槍纓飛舞,槍勢如斯強勁,槍意壯哉。
富貴金槍如暴雨梨花,發出三千道槍風,槍風如鋒利牙撕裂著闖入者護體內氣,接著就是三千次刺擊,槍勢紛亂如雨,甚為威猛暴烈,兩人四周風翔粘結,就仿佛撲火飛蛾,雖輾轉奔馳,卻最終必與夕陽光芒一同卷入那焚盡一切內氣之中。
跑動中闖入者贊嘆一聲,他突然一個凌空翻身,手中分水峨眉刺揮向富貴金槍中段,槍柄連接處是這一揮中力量最薄弱地方,闖入者在空中下擊,正是十分準確判斷。
四周血霧水滴受到闖入者散發出來內氣牽引,化作一支支利箭向林教頭射來。
林教頭槍尖微微下沉,騰起火焰蕩開如飛矢般血刃,銳利眼神與長鋒連成一線,一鼓作氣猛地前沖,富貴金槍咆哮著刺出,在空氣中劃出一道鮮紅如血細長軌跡。
同時血霧里另一柄長刺劃出幾道優雅弧線,蒼白淒美,噬向金槍都林教頭咽喉。
讓圍繞在周圍侍衛都感到一陣刺骨深寒!一寸短,一寸險,狹小回旋余地,長槍如何周轉?林教頭往前一步,縮短自己與槍面距離,借著人和槍重心調整,富貴金槍反撩而上,轉動之間,攻擊槍刃已經變為另一邊。
這一挑仿佛吐出蛇信,無聲無息運行,讓人措不及防。
闖入者在空中又贊嘆一聲,身體已朝烏金槍刃上落去。
眼看這一擊勢在必中,那個闖入者忽然朝後扔分水峨眉刺,金槍都林教頭一擊之後便失先機,以槍桿擋住咽喉要害,向後仰避。
林教頭攻勢極烈,他這招本來等于把自己雙手送上去砍斷,但槍面遠比刺鋒寬闊,這闖入者身手又是十分敏捷,竟在間不容發中以雙刺合住槍面。
雙手急速切入富貴金槍中,扣住槍面中心。
刺槍相交,分水峨眉刺擊上赤陽中稍微突出來一點,富貴金槍槍尖。
刺鋒頓時刺穿椆木槍桿,闖入者在一瞬間以刺為盾,用狹長型刺身精準擋下這一擊。
雖然雙手被對方直刺震得發麻,但是卻毫不在乎,他抓住翻轉武器,刺鋒電光一樣緣著槍桿反削上去。
富貴金槍通體怒放白光,閃入黑暗深處。
普通攻擊對闖入者沒有用處,林教頭後退時,槍斷卻不止,轉換術鎧就開始運作。
原本只有兩三尺長斷槍,槍身上凝結出一層流水般地光華,將長度拉伸到七八尺左右,接著無數電光從術鎧身上擴散開來,附近物質一接觸到電光就被還原成微塵,然後重新組合成一柄像富貴金槍一樣術鎧長槍來,由術鎧合成出長槍一完成就飛到林教頭身邊不斷漂浮旋轉著。
槍尖在石地上摩擦生出火花,更是長驅直入。
槍影幢幢,帶起風聲如厲鬼夜啼,開闔之間,庭院中立時便如濃墨鋪張,虯浪滾滾,全是林教頭手中那半柄富貴金槍帶著尖銳劃空聲響黑影。
富貴金槍槍尖在空中虛點,氣流如海濤般狂涌向闖入者,一下便將闖入者卷進去,所有退路去勢皆盡封死!
斷折之槍意悲戚,槍勢如同淚水,從四面八方蜂擁而來,林教頭大喝,怒吼著挺槍,術鎧在他主人強烈意識呼喚下,再度爆發一股遠遠超出它承受極限力量來,由光華形成槍頭開始高速旋轉起來,在槍身地光華附近也出現一股由光形成風暴,富貴金槍化為被雷電纏繞著怒龍,槍鋒如雪,每一次刺擊都與空氣摩擦發出耀眼至極火花,隱含轟隆雷聲。
爆炸出不可見怒吼之波紋,從後園深處傳來。
頃刻間要刺向闖入者身體。
這一槍凝聚勇不可當,一身是膽氣勢,疾如電,後發先至,一舉破入,要將面前頑敵化為永遠沉淪于死之海灰燼。
闖入者手上分水峨眉刺卻分化出數條蛇信,交織成網擋住流竄青白電流,氣流壓迫有限而轟然爆炸。
闖入者毫發無傷,林教頭卻被氣流反推後退多步,更被氣旋割傷。
對于攻擊者來說,這一偏差就相當于生與死距離。
闖入者手指撫過擦身而過長槍,接著整個人一躍而過,瞬間欺近持槍者身前。
他手中分水峨眉刺在空中閃出三道光芒,其中兩下切斷林教頭頸項左右兩側大動脈,最終一刺則從中間穿入,繞過氣管直接刺穿脊椎,一舉將他靜態而立,平靜蘊含大動亂憤怒力量爆炸開。
林教頭晃兩晃,身子踉蹌前撲,雙手扶住地面。
眸中光彩也隨著汩汩流出鮮血迅速渙散而去。
舍命一擊的成果,不過是地下四分五裂的重鎧,卸甲後的闖入者更是虎入羊群,大肆殺戮。
眼見著炸!炸!炸!一個照面之間,絕大多數的人就已經變成了尸體,就仿佛包裹在爆竹外面的紙衣,在空中四下翻飛拋散,輕飄飄的有如塵埃。
單單用恐怖、可怕之類的詞匯已經不足以形容這種景象了。
明明是受到了銳利分水峨眉刺的打擊,卻非但不見殘肢斷體,連鮮血都沒有流出幾滴,說起來似乎應該比尸山血海的景象要平和得多,但實際上,這卻是管事李佐等人完全無法想象的噩夢……這一輪攻擊。
看上去是用銳利的分水峨眉刺劃過了死者的胸膛,听聲音卻是沉悶的拳頭觸肉聲,然而無論是利刃也好,拳頭也罷,都根本沒有直接接觸到一眾護衛的身體……披堅執銳,在這無可匹敵力量面前簡直就像是紙扎衣服一樣,犧牲者們全身皮膚一起爆開,鮮血箭般激出,然後又瞬間被高熱蒸發。
擴散內氣有如刺刃般在敵人面前劃過,銳利內氣把前面護衛全都穿透身子而過,只要遇到此等內氣護衛無一幸免!李佐看見一個熟悉的家伙眼楮張開老大,臉上滿是不相信表情,接著緩緩低頭看著直入自己肚子家伙,嘴里想要發出聲音但卻發不出來。
摧枯拉朽般毀滅掉一眾護衛生機的,其實只是分水峨眉刺揮出的軌跡前方,虛空被極度壓縮後猛然爆發出的風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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