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媚 第十五章

作者 ︰ 克莉絲汀

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更沒有無緣無故的恨。愛,本是恨的來處。

緣起于愛,萬變不離「情」字,牽扯到此便一切都可以理解。但,有些事卻不能原諒。

愛是毒藥,此毒天下無雙無藥可醫,唯有彼此相愛以毒攻毒方可化解。愛上的不愛,那愛上的那一刻便已經中毒。輕者可由時間或他人的愛來漸漸消除毒性,重者毒性散布全身滲透入四肢百骸日夜受相思之苦和嫉妒之痛折磨,久而久之量變引起質變,愛成了恨。

人總認為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受恨擺布的人更堅信不疑,若不能得到那就毀去,誰都得不到才能平衡那蝕骨之痛。禛深諳此道並身體力行。

父親他們那一群人本是朋友,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都肩負著貓媚國繁榮興旺的責任,卻不知地久天長日久生情。父親與禛愛上了母親,母親最後選擇了父親。今日的果源自那時的因,禛從中作梗想拆散他們,先是在他們剛出生的孩子身上施加了「湮」,後來以一系列莫須有的罪名處死了婉。現在,現在算是變相的害死了父親嗎?

回光石依稀浮現的是父母親昔日愛戀的光景,臉上無時不刻都洋溢著幸福的神色。雪汀蜷坐在躺椅上看著其中的一切心中滿滿的也是幸福,出乎意料的平靜,沒有些許對禛的恨——因為最為可憐的就是他了。

「雷厲。」雪汀知道他總是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

果不其然,雷厲幾秒鐘之後就站在了她身邊。

「公主」雷厲行禮,與之前生分了不少。

「叫雪汀就好,」雪汀直視他的眼楮。「我,需要你對我宣誓你的忠誠。」

話說得很慢很謹慎,像是在考慮用詞。雷厲稍稍一怔,但立刻明白過來單膝跪下。

「我不需要愚忠,也不需要表面上的冠冕堂皇的話語。你應該能明白我所說的話,我需要你的輔佐,這建立在你的忠誠之上。」

「我願意獻上我的忠誠,」話語稍頓。「包括我的身心,我的一切。」

「于公還是于私?」

雪汀側躺下偏頭看著雷厲,他們的視線在一條線上交匯。屋內的溫度視乎有些偏高,雷厲的心擂鼓一樣的跳動。雪汀的視線就這樣筆直的看過來那樣清澈純粹,仿佛看透了他的心。太安靜了,靜到能听見彼此的心跳,雷厲有些微窘——因為自己異常的心跳。

咚咚咚,解開咒語的敲門聲。示意雷厲站起來,雪汀坐好應了來人。

「公主,族長,瀚旻族的人來訪。是他們族長親自前來。」

聞言雪汀與雷厲交換了眼神,來者不善善者不來,計劃不如變化快,那就只有處處小心步步為營。吩咐下去招待訪客,雪汀雷厲商定先禮後兵探清來意在做定奪。

神似而形不似,這是禛見到雪汀之後的第一印象。逝者已矣,往事不可追。

「公主,生死有命還請節哀順變。」禛開口道。

不提還好,這哪壺不開提哪壺還是真需要些技巧,一大事為重的嵐軒族各位也只能敢怒而不敢言強壓下快噴發的怒火。

「多謝關心,我們都很好。能早日與母親相聚一直是父親的心願,如今心願達成共赴輪回我們都為他們感到高興,我想來世他們一定也可以相親相愛雙宿雙棲。」

雪汀微笑著娓娓道來讓禛面部表情僵硬,良久才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禛族長今日屈尊蒞臨寒舍不知所謂何事?」雷厲接過話茬直奔主題。

「國不可一日無君,微臣今日前來自是輕公主擇日登基以統領各族治理國家。」

「既然選定是我,那我自不會辜負眾望,定當與諸位族長商議盡快登位。但目前有一事亟待解決無暇他顧。」

「不知所謂何事微臣可否略盡綿薄之力?」

雪汀笑意更甚,禛心下一凜暗道不好。

「我想讓嵐軒族重新回到原來的地位,與其他三族一起共同進退,不知禛族長能否助我們一臂之力?」

「這?」這小丫頭看似人畜無害,看來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公主有所不知,當年」

「我不管當年如何,現如今時過境遷嵐軒族也被逐出貓媚國這麼多年,該有的懲罰也算是有了。除非,禛族長認為嵐軒族不在為好甚至消失了更好。」

「微臣不敢,只是此事需要三族共同協商,還需要人民的認同,不可馬虎大意。此番回去微臣自當極力勸說,希望能說服其他兩族。」

「好,那就敬候佳音。下月初我希望能與各位族長一同聚首,願到時候能有好的結果。」

送走來客雪汀覺得很累,勾心斗角虛與委蛇向來是她最為討厭的事情,如今都要慢慢習慣甚至要熟練。從來隨遇而安的自己居然此刻羨慕起隱士悠然天地間的自在生活。

「雪汀,身體感覺怎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只是有些累而已。你的弦繃得太緊了,我很好不用那麼緊張。剛接受嵐軒族有很多事情都等著你去做,現在也要努力籌劃回到貓媚國的事情,你比我更需要注意呢。」

「‘凝’還沒有找到,族長的本命內丹也不知道能夠支持多久,還是要時刻注意的好。」

「父親找了二十年都沒有找到,你也不用急在這一時半刻,何況現在我很好以前的那些癥狀目前也沒有再出現,說不定已經治好了。」雪汀笑眯眯的望著雷厲,右手食指按在他的眉心要驅散他內心的不安和撫平緊皺的眉。「對了,給我接觸封印吧。現在禛都已經知道我來了也沒有做出什麼傷害我的事情,還想要我登上皇位,雖不知他葫蘆里賣得什麼藥但看樣子我是安全的。再說我也想跟你們一樣到處飛,還可以使用法術,很神奇也很帥氣呢,我怎麼也要試試。」

坳不過她,雷厲立刻屈指為她接觸了封印。

沒有力量涌出,出了額上顯現的印記之外並沒有意料之中的變化。這是為什麼,雷厲的不安加劇了。伸手探上她的靈石閉上眼感覺她的力量,一次又一次的搜尋未果雷厲的指尖微顫。垂下按在靈石上的手緊緊握拳,慢慢呼出長長一口氣。

沒有,一絲都沒有。

不想讓雪汀失望,更多的是對事情的無知的恐懼。

雪汀感覺到他的異常,伸出手牽起他握拳的手,小小的微涼的雙手捏著他寬大的手。雷厲察覺到自己的失態,暗自告誡自己不能消沉,自己應該給她力量而不是讓她為自己擔心。

「封印解除了,但卻沒有靈力,一點也沒有。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那又怎麼樣?」雪汀做調皮狀看著他。

「你不能自己飛。」

「但是你會帶著我飛。」

「你不能使用法術,不能顯示神奇也不會帥氣。」

「呵呵」雪汀輕笑眼楮忽閃忽閃亮晶晶。「你會啊,你那麼帥氣,使用法術更讓我養眼呢!」

雷厲一手搭在她後頸上擁她入懷,低頭在她耳邊呢喃︰「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嗯,我知道。」

「我會保護你。」

「嗯,我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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