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童話,穆優哥會開心嗎?」
「不離開那個女人,他只會更加受傷!」一想到穆優五年前經歷的那場悲傷,金芳就不忍,不能再讓他受一次傷,就當是她這個不稱職的母親為兒子做的一點點事吧,這次無論如何她都要保護好兒子,絕對不能讓任何人傷害他!
「說不定是有什麼誤會……」
「誤會?你親耳听到那個小雜種叫那個男人老爹,親眼見到他們一家三口親密的離去,這也是誤會?那個女人絕對是為了錢才接近穆優,現在拿到了兩個億,夠他們吃穿不愁,加上那個男人也回來了,當然會毫不留戀的離開穆優!」
金芳越說越憤怒。雖然她一開始就討厭童話,但沒有像現在這樣厭惡,她看起來那麼無害,卻沒想到竟然如此蛇蠍心腸!
尤爽咬著嘴唇,似乎無話可說。卻沒有人看見,低下頭的瞬間,嘴角那一抹詭異的笑。
一切,似乎都在順利的進行!
也許,連老天都在幫她!
「小爽,你去給穆優送點飯進去吧,好好安慰安慰他,我去反而會令他心情更糟!」知道自己在兒子心目中的地位,雖然有些悲哀,金芳卻不想在這個時候去惹穆優不快。
「嗯。」尤爽點點頭,將飯菜撥出來一些,端著到書房門口,輕叩門,「穆優哥,你吃點飯!」
「我不餓!」穆優輕聲回,似乎很忙碌的樣子,鍵盤聲一直不曾停止。
「不餓也要吃點,不然這樣很傷身體!」
「我沒胃口!」沒有那對可愛的母子陪著,吃飯不過是一種工作。都是工作,他何苦去做放下這份,去做那份呢?
至少這份能讓他暫時忘記一切。
他承認他軟弱,也承認他沒有骨氣,輕易就被一個女人這樣深刻的影響。但是有些事,他真的無法控制,在不知不覺間,就已經把童話和童幻夜當成了生活的中心,當做生命中不可承受的輕,理所當然的擁有他們在身邊,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失去。
「穆優哥,你別這樣,我知道你難受……」
敲鍵盤的手停頓了下,隨即繼續,聲音依舊平和︰「我沒有難受。」
至少在童話親口告訴他,要離開他回到那個男人身邊之前,他都不會難過。
「穆優哥……」不難過麼?那為何連飯都不吃,拼命的用工作麻痹自己?
自欺欺人罷了!
「你們先吃吧,不用管我,我還有工作要處理!」處理工作,就能什麼都不去想,什麼都不去懷疑,專心的等童話回來給他一個答案。
「你不吃,我們怎麼吃得下去?」柔柔的嗓音里夾雜了淡淡的乞求,「穆優哥,你吃點吧!」
「我真的只是沒胃口,而且下午有個重要的回憶,必須把材料都準備好。你們先吃吧,餓了我自然會出去吃的!」眉頭微微蹙起,語氣里依然有了不耐煩。
他向來討厭糾纏不休的人,通常他說了一遍的東西就不想再重復。
「穆優哥……」尤爽猶不肯死心,咬著下唇,眼底閃著不甘。
如果這個時候都沒能走進穆優的世界,以後會更難,她不想錯過這個好機會,這是老天送她的機會,她必須要好好把握。
可是,那個男人怎麼那麼固執?
「尤爽,請不要再打擾我工作,謝謝!」穆優不客氣的下逐客令,他心里清楚的很,送飯只是其一,一旦有進來的機會,尤爽一定會開導他,叫他不要難過,不要胡思亂想。
人是一種犯賤的生物,你越是開導,越是不讓想,就會越想,想的更多更深,想的多了,自然就問題多了,也許原本不是問題的問題最後都變成了致命傷。所以他寧願一個人面對一堆資料,一個人忙碌不停,也不想讓別人踏入他的世界,說一些他比誰都清楚,听了卻可能會糊涂的東西。
尤爽咬著嘴唇,有些難看,有些惱怒的站在緊閉的房門外。她沒想到看似溫和的穆優竟然也這麼倔強,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難道真的就這樣錯過這個大好的機會?可是听穆優的聲音已經很不耐煩了,連那溫和的口吻都變得嚴厲起來,聲音還冷冷的,再糾纏下去,一定會惹他生氣,反而得不償失。
靜默許久,似乎想通了什麼,微微揚起嘴角,這樣說不定更好!
轉身,走回餐桌。
「他不肯吃?」看著飯菜被原封不動的拿回來,金芳擔心的問。這樣不吃飯,怎麼守得住?
「伯母,對不起,我沒有辦法讓穆優哥吃飯。」尤爽放下餐盤,低著頭,慚愧的說,好像辦砸了一件很重大的事情,等待著眾人的批判。
「傻孩子,又不是你的錯。咱們先吃吧,等他餓了,自然會找東西吃!」這話雖是對尤爽說的,但金芳知道,更多的是在安慰自己。尤爽都沒辦法讓穆優吃飯,她更沒有可能,所以不會不自量力的去踫壁。
「可是穆優哥這樣怎麼受得了?早上只吃了一點,下午還要上班!」尤爽擔憂的蹙眉,令那羸弱的氣質顯得更加突出。
金芳只能嘆氣。如果她從以前就是個合格的母親,從以前就多對穆優關心一點,疼愛一點,都陪陪他,今天就不用一個人在外面干著急了。
「吃吧!」
兩人沉默的吃飯,似乎誰都沒胃口,有一搭沒一搭的夾菜。
書房內,穆優依舊在專心的工作,不肯停下,不讓自己有懷疑的機會。
胃,抽痛;汗,大滴大滴的落下;手指,卻依然在快速飛舞。
童話,我不想懷疑你,我不想否定這麼久以來我看到的一切,听到的一切,感受到的一切,所以請你趕快回來,告訴你只是沒听到我打電話,只是手機沒電了,什麼都沒有發生,你還會得意洋洋的說你發現你好像重新愛上我了,還會傻乎乎的模上我的床……
里啪啦的敲鍵盤聲音和著淡淡的呼吸,成為書房里的樂章,一點點落盡演奏者的心里,卻沒有觀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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