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執輕哼一聲,說道︰「了結?也要知道什麼時候了結才行啊!惜墨這件事情,老爺子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了,誰能勸得住?別看你爺爺歲數大了,腦子一點也不糊涂,我倒是想找個人來扮演一下惜墨,但是根本過不了老爺子那關,現在只能寄希望于惜墨還沒死,這只是一個瞞天過海之計。」
「爸,我只見過改了身份逃債的,二叔當時把手里所有的東西都賣了,應該留下不少錢,又沒什麼債務,惜墨不會過得辛苦的。不過爸,你說那時候你們就沒起疑?正常人誰會一夕之間把所有資產變現的?」
清了清嗓子,顧執無奈的看著眼前這個沒心沒肺的女兒,「你二叔不一樣,他從開始創業就是那樣,剛把一個廠子做起來有了收益,就高價賣出去,我們都習以為常了,哪知道他會突然消失!得了,不說這個了,等那個大夫來了問問就知道了,思齊啊,你就這麼回來了,孩子怎麼辦?」
「孩子不是有他爸嗎?又不是我一個人的孩子。」
「你孩子才3歲,正是需要媽的時候,你三天兩頭往家里跑,也不帶著孩子,都扔給李良也不是個好事兒。」顧思齊的媽媽田玉實在看不過眼,說道,「下次回來帶著李良和孩子一起吧,你爺爺都成了太姥爺了,不親孩子是不可能的事情。」
「爸要是同意了小遠和薛寧的事情,爺爺現在就是太爺了吧?你說咱家也不是什麼有權有勢的家庭,爸都退役了,也就是姑姑還從政,可是都在外地,一年回不來幾天,就算惜墨還在,即使不是個坐吃山空的人,人家的錢也不是我們的,我們什麼都沒有還有什麼好顯擺的?人家敬你,你是個少將,不敬你,你還不是個退役兵?」
「你懂什麼,空軍怎麼能跟陸軍海軍一樣?」顧執冷哼一聲,到底對自己兒子的事情不肯松口。
「得了,我不懂,你懂。我上去看看爺爺。」說完,顧思齊一放筷子,走人。
「顧執啊,小遠的事情,你真的不……」田玉還沒說完,顧執就擺手制止。
「那個薛寧,再看看吧,現在的女孩子能同甘不能共苦的多了,你以為我真是個無情的爸?要不是我,小遠能在品誠找到工作?品誠是什麼地方,一般人進的去嘛!」顧執吃完飯,一邊看著佣人收拾桌子,一邊說道。
「你這輩子就這脾氣改不了,死鴨子嘴硬。」田玉斜著眼看了看自己老公,也不再理他,自己去看韓劇了。
——我是分割線——
李一醫生站在這個二層小樓前就感覺到一陣威壓,那是來自軍人的氣息,顧老爺子和顧執都是軍旅出身,只不過一個是陸軍一個是空軍,進了門,這種威壓更甚,李一差點透不過氣來。
「李醫生是嗎?坐」顧老爺子一身唐裝,用的是上好的端面,上面的繡樣是人工繡成,手里拿著拐杖,身體前傾,上下打量著眼前的醫生。
「您好,我是李一。」李一已經退休了,這輩子什麼樣的人沒見過,但是這個軍人一看就是戰場上不要命的那種,自己也有些退縮,要不是無法推辭,今天自己一定不會走這麼一遭。
「我們讓你過來,是有件事要問你。」顧老爺子的話,永遠都有命令的意思,沒有敬語,沒有謙詞,單刀直入,找他想要的答案。
「您說。」渾然天成的氣勢,壓得李一無法呼吸,一滴滴汗留下來,還勉強說服自己只是室內的空調太熱。
「听說你經手過一個叫顧惜墨的孩子?說說她的情況。」
「顧惜墨?怎麼最近都在問這個孩子?」李一小聲嘀咕著。
顧老爺子年紀大了,但是帶著助听器,听得一清二楚,除了他們,還有人在查顧惜墨,那麼這個人是誰?「你說還有人問惜墨的事情?那人是干什麼的?」
「好像是個私家偵探,留了名片的。」說著把名片恭敬地遞給老爺子,「說是想起什麼再給他打電話。」
「恩」,老爺子收下名片,沒有還給李一的意思,「說說吧。」
這口氣雖然隨意,但是李一感覺自己就像是被關在小黑屋里,被一堆警察訊問,勉強定了定神,說道︰「顧惜墨卻是是我接診的一個患者,得的是白血病,送來的時候已經有些晚了,但是監護人堅持讓她住院,過了一個月孩子就死了。那時候治療白血病也沒什麼好的方法,所以……」
「監護人?你記得這麼清楚?」老爺子挑著眉看著眼前的人。
「是,是一個男人,還帶著另外一個孩子。那個男人不是中國國籍,長得跟中國人一樣,所以我有些印象。」
「另外一個孩子?女孩兒?外國人?」老爺子看了看顧執,顧執也是一臉沉思。
「是,看起來差不多大。」
「你給惜墨輸過血嗎?那個時候還沒骨髓移植的技術吧?」顧執突然想起了什麼,問道。
「輸過。」
「輸過血,但是沒有異常?」顧執追問。
「確實沒有。」
「你記得惜墨的血型嗎?」
「不記得,沒什麼異常的,我們都不會特別留意。」
「咳咳」老爺子清了清嗓子,說道︰「那麼你說說看,那個監護人和另一個孩子的事情。」
「我本來以為他們一定是父女,可是那個孩子好像叫他叔叔,監護人跟顧惜墨不是同姓,我們當時有些起疑,但是他拿了很多手續證明自己是監護人,又真心是為了顧惜墨好,顧惜墨父母的事情也解釋的很清楚,所以我們也就不再說什麼了。說起另一個孩子,倒和這個叔叔更加親近一些。」
「你記得另一個孩子叫什麼嗎?」顧執問道。
「太久了,不記得。」
「那好,謝謝你了。」顧執起身送客。
等李一一走,顧執看了看還一臉沉思狀的老爺子,問道︰「爸,您也覺得這事有些蹊蹺?」
老爺子點點頭,說道︰「另一個孩子,確實有些可疑。」
「我立刻讓人去查病例,無論如何也要查到顧惜墨的病例,看來這件事情還真是不簡單。」
「你還記得為什麼我們堅持要讓顧然娶那個女人嗎?」老爺子問道。
「因為血型,他們兩個都是孟買型血型,爸當時說,這種血型太罕見,萬一家人有意外,救都沒有辦法救,所以一發現那個女人,就要求顧然和她結婚,正好兩個人也互相喜歡。」
「惜墨生下來的時候,我還找人確認過,惜墨是孟買型血。」顧老爺子輕飄飄幾句話,但是背後的事情哪有那麼簡單,要不是自己在軍隊的時候獻血被查出了異常,自己也不知道還有這麼個稀有血型,整個中國也沒幾個例子,不做特殊的檢查,根本查不到,表征都是o型血,但實際上是孟買型。顧家的人里面,顧執和顧思齊也是孟買型,還是太少了。
「李一剛剛說,輸血沒有異常,這對孟買型血型的人來說是根本不可能的,所以惜墨不是那個孩子,惜墨應該還活著。」顧執試探著說道,直到收到老爺子贊許的目光才微微松了口氣,惜墨啊惜墨,你大費周章改頭換面究竟是為了什麼?
「關鍵是那個突然冒出來的監護人。」
「是啊,外國人,顧然認識的外國人應該不多,長著中國人樣子的外國人,我們該好好查一查了。病歷上肯定有簽字,最好的辦法就是找病例。」
「這話說了多少遍了?恩?也要你找到才行啊!」老爺子臉一垂,顧執徹底沒話說了,那些人的效率真是奇低。
下午二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