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囹羅真想挖個坑把他丟進去埋了。
可是,火紅嬌艷的他這麼躺在白雪之上,光是顏色的落差已經夠醒目,何況他還有一張絕美的容顏。
還真有點舍不得埋了,怕來年長出更多迷惑眾生的妖孽。
「丫頭,扶我起來。」
九千流朝她伸出一只手。
寬大的袖子隨著他抬手滑下,他修長白皙的手臂露出來,皮膚光滑剔透,在白雪的襯托下,似乎閃閃發光。
明明知道他在裝,可花囹羅還是忍不住上前,將他滑落的袖子拉上,遮住他似乎被風吹都能出現痕跡的細致皮膚。
「別撒嬌,趕緊起來。」
「你扶我,我就起來,」
「真不起?」
「你……」
沒等他說完,花囹羅松開了他的手,抬手就朝他搖晃初魂鈴鐺,直接來硬的。
這丫頭……真可愛!
九千流化解她的攻擊,以能挑釁她自尊心跟求勝心的力量,讓她鍥而不舍一而再再而三的進攻。
九千流踫到她的手,溫度暖和,這樣很好。
一連幾日,九千流不僅負責當陪練,也暫時充當了監護人,她睡覺他就幫她看著時間。
但花囹羅的身體,卻不見好也不見壞,她體內除了尸魂的侵蝕外,似乎被一種更大的力量抑制著,她自己沖不破,便一直停滯不前。
九千流趁她睡著之時,檢查了她的身體。
隨即立即前往清苑質問清嵐。
「為什麼要封印她?」
果然九千流也發現了。
「不知。」清嵐回答道。
「難道不是你封印的?」
「不是。」
雖然九千流對清嵐沒有半點好感,但對他這樣的回答倒沒有質疑。
「除了你還有誰能有這手法……」說到這他直視清嵐,「難道是……」
他想從清嵐的臉上看到些許破綻,但清嵐表情似是雕刻出來,沒有任何波動。
就算他不回答,九千流自然也會自己查得出來。
九千流嘴角一勾,笑道︰「還真的是跟
木頭一樣死板。」他模模自己的銀發,無中生有道,「唉,確實跟丫頭說的一樣,無趣極了。」
說完,他華麗退場。
嘴角笑意滿滿。
他的對手之一,清嵐,他陪丫頭的時間最長。
他的對手之二,小丑蛋,平日跟丫頭最親近的人,居然還同床共枕!
但是……
九千流從袖子里拿出「硬邦邦」的小丑蛋,心里有說不出爽快。
「小東西,看你還敢跟丫頭睡一張床!」
小丑蛋張牙舞爪,奈何已經被施了法咒,一點都動彈不得。
九千流走過石橋,見白荷急匆匆跑過來。
白荷見到他立即行禮︰「三太子,不好了,公主體溫突然下降,怎麼也叫不醒……」
這怎麼可能,他出來的時候她才睡下,通常要睡下半個時辰以上體溫才開始下降。
「你快去叫清嵐!」九千流說完疾步趕回盛世閣。
這次就算他說要親她,或真的已經踫到她的嘴唇,她也沉沉睡著。
她當然很想睡覺,已經連續幾天沒能睡上安穩覺,每睡一個時辰就得被挖起來,花囹羅就算如何努力提醒自己,可陷入沉睡之後,想醒來就越來越困難。
今早起來就覺得很疲乏,睡著之後,身體就完全陷入放松的狀態,就算九千流踫到了她的嘴唇,她連眼皮都張不開,更別說給這大**一巴掌。
雖然不願意承認自己魅力不夠大,但這個時候他還能以為能吻醒她,就有點不可能了。
九千流試著往她體內輸入靈力,可靈力的注入像塌陷入無底洞一樣,在她身體里不起任何作用。
他不得不把小丑蛋解咒,讓小丑蛋叫她。
小丑蛋嘰嘰喳喳叫了她半晌,也不起作用。
小丑蛋攤開手,聳聳肩︰「看來,還是得等清嵐大人,主人最听他的話。」
九千流一听,氣得花容失色︰「你說什麼?」
他可不華不要承認,清嵐對丫頭的影響力,比他更大!
小丑蛋在他面前吃了很多次虧,學乖了,飛得遠遠的︰「我……我說的是事實!」
在九千流對它動手之前,小丑蛋立即飛向門口︰「清嵐大人,你快救救我家主人!」
它躲到清嵐身後,對九千流吐了舌頭。
九千流不動聲色,他倒要看看,清嵐這木頭能有什麼辦法叫醒她。
清嵐不緊不慢將醫藥箱打開,抽出一根長針。
「你要做什麼?」他趕緊攔住清嵐的手。
清嵐看向他,目光平直︰「她現在不需要過分的溺愛。」
九千流怒視他,又看向床上沉睡的花囹羅,慢慢松開手。
清嵐持針插入她的穴位,九千流那個心疼啊。
「啊!」花囹羅從床上彈坐起來,「好痛!」
清嵐這才將針取下。
花囹羅眼淚朦朧,真的很痛,像是直接扎到疼痛神經一樣。
九千流心疼地幫她揉了又揉︰「好啦好啦,等會兒就不痛了。」回頭怒視不痛不癢的清嵐︰「傳說中的醫聖,就只會用這樣的辦法嗎?」
清嵐將針放回原處,頭也不抬︰「我用別的辦法,三太子就會高興麼?」
九千流身體一震。
是啊,如果他威逼利誘都不能讓花囹羅醒來,而清嵐卻一聲輕喚,就能讓她醒來,他也會很不高興。
清嵐合上醫藥箱︰「作為醫者的忠告,此時過分的心疼對公主有害無利。」
說完他拿著藥箱走出盛世閣。
花囹羅想叫住他的,可看到他決絕的背影,又看九千流臉色格外難看,趕緊說道︰
「白荷,我餓了!」
「奴婢這就去準備。」
九千流望著清嵐離去的門口沒動,小丑蛋感覺氣氛不對,悄悄飛回主人的肩頭,對著她耳朵輕聲說。
「他生氣了……」
九千流似是听見,緩緩轉過頭來,嚇得小丑蛋趕緊躲起來。
花囹羅笑道︰「對不起啊,我听到你叫我了,可就是醒不過來,不是故意的……」
九千流拾起她的手,不笑的樣子看起來還是美,但有點讓人害怕。
花囹羅想抽回手,沒掙月兌。
他慢慢將她的手抬起。
「我這不是醒過來了來了嘛……」
九千流將她的手放到嘴邊,掀起眼眸看了她一眼,突然……咬下去。
「啊。」花囹羅痛得縮回手,還是掙不月兌。
「下次再不听我的話,我就咬醒你。」
看著手背那牙印,雖然沒出血,可真咬痛了她。
「告訴我,國師曾對你做了什麼?」
「國師?」花囹羅想了想,傳說活了好幾千年的老爺子?「沒有吧,我沒見過他……呃,我失憶之後沒見過他,但听七皇兄說,他老人家說我不會有靈力。」
不會有靈力。
九千流踫觸她手腕上的樹魂果實。
這可是整個蒼元大陸的靈寶,傳說早就在幾千年前便消失的東西,居然出現在她的手上。
沒有靈力,她卻能使用樹魂果實。
花離鏡,你究竟是什麼人?
「知道人體有七魄的能量場嗎?」九千流恢復到華麗無害的樣子。
花囹羅搖頭,又點頭。
「他們又稱為七大命輪,之所以你的力量不能再提升,是因為命輪被封印的緣故,要徹底清除體內的尸魂,丫頭,你必須自己沖破封印。」
花囹羅似懂非懂。
但她知道,在西涼被尸魂淹沒的時候,她體內有一股澎湃的力量呼之欲出,但最後卻怎麼也使不出來,才導致她最後被卷入地羅殿內。
當時尊上封印她命輪的時候,說是為了清除附身于她體內的花妖藤瓊,可如今要清除尸魂,她又必須把封印沖破……
這順序似乎不對吧?
九千流自然是想她好起來的。
但尊上也不至于想她不好才封印她的吧……
「在想什麼?」九千流詢問。
「就是想,要怎麼才能沖破封印。」
花囹羅心里嘆了一口氣,她還是沒辦法相信這里的人,即使是九千流也一樣。
九千流抬手揉揉她的頭發。
「有我在,別怕。」
花囹羅像貓咪一樣縮了一下脖子,原來不管是新世紀還是西岐,男的真喜歡揉女孩子的頭發表示親昵啊。
可是九千流……老在她身邊繞著不回他的國家去,這算什麼?
不過,會不會是因為他在,所以花離荒也沒有時刻找她麻煩,這都一個星期過去了,她沒去景陽殿也沒人來催。
會不會是在西涼她的舉動感動了冷血的大魔頭,所以他決定讓她自由了?
這樣的話,日子倒也舒坦了。
現在剩下的,就是要把身上的尸魂清除,再等青羽鸞翎進宮,九千流回東越……
花囹羅頓時覺得,前途一片光明!
而此時景陽殿內……
赤蓮將寅虎寄回來的情報說道。
「寧王,寅虎信上說,此次將西涼督郡府滿門都殺了的,似乎跟上次蕩平鬼月派的人是同一個人。」
鬼月派,是花離荒前往西涼路上刺殺他的其中一組人馬。
當時花離荒下令寅虎蕩平鬼月派,但寅虎趕到時,鬼月派上上下下連一個活口都已經沒有留下。
所有人都是一劍封喉,從傷口看似乎是一個人所為。
原本以為是四皇子花博弈怕事情敗落滅口,可早幾日,西涼那邊傳來消息,西涼督郡府上,一百多口人,一夜之間都被殺害。
死法依舊是一劍封喉。
如果說鬼月派是花博弈下的手,可西涼督郡是他的人,他為什麼要下此狠手?
難道他們臨近西涼最後一撥殺手,是西涼督郡的人?
花博弈此舉是……掩人耳目?
又如果說,鬼月派的滅門也不是花博弈所為,那又是何人?何人會剛好清理了與他花離荒有關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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