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離荒你也出去!」花囹羅大喊,渾身已經顫抖不止。
花離荒冷著臉,朝她走近。
花囹羅後退︰「不要,不要靠近我……」
砰砰,砰砰……
心跳越來越快,身體越來越燙,眸中的紅色一閃而過。
花囹羅已經退到了岩洞的盡頭,花離荒看到這里被灼燒得面目全非,眉頭深深鎖起。
為了不傷害別人,她一個人躲在這里多久了?
「花離荒求你了,快出去!」
「老實站那別動,我過去。」
「不行!我不想傷害你,我不想傷害任何人……」
看花離荒只進不退,花囹羅想從他身邊沖出去。
花離荒動作比她更迅速,一把將她拉住。
「不要——」
轟——
被他抓住的瞬間,體內的力量瞬間炸開,紅色的風暴再次形成。
花離荒眉頭一皺,單手將她扣在胸前,她身上燙得像要燒起來,像是把他也點著了,幾乎是在她爆發的瞬間,他黑色的靈力被引爆一般,轟然炸開。
完全不是他觸動的力量,而是被她吸附出來,甚至感覺整個人都要被她這種力量吞噬。
這就是,為什麼在尸魂月復地,尸魂能吸收那麼多攻擊的原因?為什麼影子能利用她的身體,制造出防御能力巨大的造型結界的原因?
然而,這股力量由花囹羅本身迸發出時,更是強大數倍。
似乎不挫骨揚灰不罷休,不吞噬所有不停止一般。
花離荒第一次有一種粉身碎骨的疼痛,可他牙關緊咬,連哼都不哼一聲。
這種力量持續的時間數十秒,但足夠讓周圍的一切活物化為灰燼。
力量平復,花囹羅逐漸恢復自己的意識,看著花離荒渾然未動,毫發無傷,慶幸之余熱淚盈眶。
「你沒事?」
「憑你這樣的力量,就想奈何本王麼?」
「你真的沒事……」花離荒瞬間成了她暗黑里的唯一光明,她用盡最後一絲力量揪著他的衣襟
,淚眼流出眼眶,「救救我,我不想殺人,我不想……哥你救救我。救我……」
說完,整個人癱軟在花離荒身上。
花離荒面色肅然,胸口的空洞被她的求救聲來回撞擊,發出一聲一聲的悲鳴,不斷震蕩,不斷回響。
他彎腰抱起她,走出門口。
「嗚,主人……」
妙音跟青羽鸞翎趕緊走過來。
妙音看到花囹羅身上的繃帶已經殘斷,新的血跡覆蓋著舊的血跡斑駁刺目,光著的腳丫因為長期奔走殘破不堪。
鐵娘子也紅了眼眶……
青羽鸞翎倒抽一口氣,指甲扎進手心里︰「請寧王救救她。」
花離荒看著眼前紅色靈焰翻飛的五級火雲馬須臾,開口道︰「你們,保持三丈距離隨行,若有半路殺出者,格殺勿論。」
「是!」
花離荒抱著花離鏡翻身上火雲馬,青羽鸞翎也跟上,問道︰「寧王,目的地是哪兒?」
花離鏡目光凜冽︰「暮雪仙山。」
說完,他策馬奔馳。
妙音听到這個名詞,再看寧王義無反顧的背影,牙一咬翻身上馬。
青羽鸞翎不解,問妙音︰「那是什麼地方?」
「寧王曾誓死不會踏上的地方。」
「那現在的意思……」
「現在的意思是寧王也沒辦救公主,必須暮雪仙山。駕!」妙音跟在大概三丈之外寸步不離。
青羽鸞翎與妙音並肩而行,暮雪仙山到底是什麼地方無所謂,目前什麼都無所謂,只要能救花囹羅!
長途跋涉,馬不停蹄,越過千山萬水。
這已經是第七次了,當花囹羅的體溫升高,花離荒就會將她抱下馬背。
花囹羅身上的紅色魂魄之力轟然爆發的同時,寧王的黑色靈力也瞬間炸開,黑與紅色燃燒在了一起,兩人仿佛置身與火海里一般。
而花離荒就緊緊將想要暴走的花囹羅扣在胸前,直到那股摧毀的力量消量消失,直到花囹羅不再風魔。
當周圍的一切都會摧毀殆盡,花離荒與花囹羅就站在毀滅的中心點。
青羽鸞翎與妙音看得心酸。
花囹羅的身體承受不住這樣的力量,越來越脆弱不堪,昏迷的時間越來越長。
可是這能讓靈物化為灰燼的力量,真的不能對寧王造成傷害嗎?
他雖然一直一聲不吭緊緊抓著花囹羅不放,可妙音看到了從上次開始,寧王嘴角就不斷有血溢出來,而這次,已經把他的衣襟全染紅了。
青羽鸞翎擰緊手里的韁繩。花囹羅,我不知道你說的花離荒到底有多殘暴,我看到的,他對你所做的全部都是,守護。
即使他的做法他的話語都很強硬,但是你應該感受得到,他的血液有多麼的柔軟與溫暖。
是啊,花囹羅聞到了一股香氣,像是以前在夢里經常聞到的花香,雖然她那麼憎恨那個困擾她的夢,可是她無法不承認,那也是個令她想要淪陷的夢。
即使鮮血淋灕,卻溫暖如春。
花囹羅悠悠張開眼楮,依舊是她醒過來很多次都看到的堅毅的下巴,她看到了他衣襟上的血跡,伸手模索他胸口,毫無血色的臉更加蒼白。
「這……是被我傷到的嗎?」
一句冷傲的聲音輕哼︰「那是你的血。」
她的血怎麼可能染上他的下巴……
「對不起……」
「再敢哭,我立即把你丟下馬。」
花囹羅揪著他的衣襟,狠狠埋首在他胸前。
花離荒擰眉︰「發現不同的地方了麼?」
馬蹄奔踏,她听不出有什麼不同,只是伸手緊緊抱住他︰「我原以為你最討厭我,你會隨時傷害我,現在才知道,我錯了。」
花離荒不答,不能拋給她不屑或是嘲諷,也不能給她肯定,因為他也是最近才發現自己變成這樣的。
他不知道,是不是沒有帝淵的守護法咒,他就永遠不會有守護她的念頭。
如今,已經不能細究,即使他的理智不斷告訴他,守護或喜歡什麼都不是,但是只要在後邊加上她,卻什麼都不能不是。
他策馬繼續朝暮雪仙山飛馳。
花囹羅忽然握緊拳頭,全身緊繃,花離荒立即察覺,低頭看她把手塞進嘴巴里用力咬著。
「哼。」他拉下她的手不可一世道,「擔心我會死嗎?」
「等會兒你不要抱著我,就在一旁看著就好了。」
花離荒依舊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難道我還如你?」
「……」
「那你告訴本王,在殺戮空間為什麼要抱著我不肯撒手?」
「那不一樣。」
「有何區別?」
「那時候……你還是個孩子?」
「你當時又比一個孩子強多少?」
「因為……」
「因為那是你。」所以從來不肯輕易撒手,花離荒斬釘截鐵道,「因為現在,還是你。」所以他也不會連那麼弱小的她都不如。
「花離荒……」
「只管盡情的燃燒吧,看你是不是真的能把我吞噬?」
暮雪仙山就在眼前。
花離荒將體溫升到極點的她抱下馬。
花囹羅並不知道花離荒承受的那種痛,但是尸語的力量,尸魂的力量有多痛苦,她經歷過,而她的這種摧毀之力,超過那千百倍。
粉碎身骨,吞噬魂魄,摧毀萬物的力量過境。
她已經再也沒有立即蘇醒的力氣……
花離荒再次抱起她,邁開一步,單膝跪在地上,偏頭吐了一口血,回頭看到她不省人事的樣子,滿是血水的嘴角忽然揚起。
「沒出息的小東西,居然你是第一個讓本王站不起來了人,高興壞了吧。」
「寧王……」青羽鸞翎與妙音已經走到他的身邊。
花離荒慢慢抬頭看想天空,一片一片雪花打著轉兒飄落,他目光驟然變冷。
「他來了。」
「誰來了?」青羽鸞翎回頭看。
這里的雪下得很安靜,即使在風雪彌漫之處,一襲白衣如仙的人緩步走來。
雪花似乎都是靜止的,那人走在雪中,一點也未受到雪的沾染,黑發如緞,衣帶輕揚,這場景恍若夢境一般靜謐美麗。
即使臉上戴著面具,可絲毫不會影響他的美。
無關性別,自是清逸出塵,驚為天人……
如果要讓青羽鸞翎以外貌而論排行,沒人能夠與九千流相提並論,可是見到眼前這個人,即使他不如九千流那樣耀眼奪目,卻如廣袤的雪山一般讓人肅然起敬。
他淡泊如水的目光輕輕落在花離荒與花離鏡的身上,說話時淺淡色的嘴唇微微揚起。
「本座確實與寧王有緣。」
他的聲音空靈,似是從他嘴里發出,又好像從四處傳來一樣。
青羽鸞翎忍不住眯起眼楮,這人身上的靈力幾乎感應不到,又好像鋪天蓋地整個雪山都是他的力量。
花離荒已經站了起來,心中雖然很不甘心,仍舊出說兩個字︰「救她。」
「這是寧王開口求本座麼?」
花離荒深呼吸,低頭看了懷里的花囹羅一眼,咬牙道︰「……明知故問。」
「本座確實不知,何來故問?」
「帝淵!」花離荒低聲訓斥,若不是他手上抱著花囹羅,已經朝他揮起斷魂劍,可最終他只吐出幾個字,「是,我求你。」
帝淵並沒有笑,只是他說話時,嘴角會自帶三分笑意,看起來格外華麗︰「如此說來,寧王心中確實相信本座的話,對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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