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囹羅還沒來得及做任何反應,就听到門有了動靜,連忙將信塞進枕頭下假裝睡覺。
花離荒走了進來。
室內燭火還亮著,床上花囹羅跟丑蛋卻都睡著了。
睡覺都不好好蓋被子的丫頭……
彎腰將她沒蓋好的被子拉上,他在床邊坐了下來,看了床上的她好一會兒,抬手輕踫觸她的臉頰,頭發,像觸模稀世珍寶一般。
眼中難得一見有了柔光,他俯親吻她的額頭。
「囹羅,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起身,吹熄室內的蠟燭,他離開花囹羅的房間。
花囹羅睜開眼,室內靜悄悄的,她抬手覆在被他親過的額頭。如果說,她跟花離荒在一起,九千流會出事,她一定會一輩子都不安。
該怎麼辦?
撐著身子想要坐起來,眼前忽然一道白影閃現。
「誰……」
還沒說完,她被人推了一下肩膀又倒回了床上,隨即那人隔著被子也壓了下來,花囹羅掙扎了幾下,忽然就停下來。這氣息,她怎麼會認不得是誰?
「九千流,別鬧了。」
「不鬧本宮就不會來了。」九千流似笑非笑說著。
「那你來這是想做什麼?」
「我說過,我要讓花離荒休了你。」他扣著她的手緊壓在床上,偏頭要往她脖子上啃吻了一口。
花囹羅扭頭躲開低聲喊道︰「九千流你住手,放開我,萬一被發現怎麼辦大……放開我你听見沒有……」
花離荒才剛離開沒多久,要是被听見,就九千流現在這樣的身體,肯定不是他的對手啊。
「九千流你再鬧我就喊人了,呀……」
九千流像啃吻在了她的鎖骨之上,在上邊留下了吻痕,然後輕笑︰「你喊呀,只要把花離荒叫來,本宮必死無疑……」
「你知道你還亂來?!」
「但本宮更知道你不會喊……」
「你!你干嗎呀……不許月兌我衣服,九千流!我真的生氣了……呀!」
他?
??唇落在了她的胸前,用力允吸出一個他的痕跡︰「難得本宮恨你,你不生氣該讓人多失望呀……」
「九千流求你了,別這樣……九千流!啊。」
他一口咬在她細致的腰上,閉上眼用力吻出一個印記,不想讓她看到他此刻瘋魔的模樣,不想傷害她的啊,可如何才能讓她留在他身邊……
花囹羅听見了。
他心里的吶喊,還有落在她皮膚上,他眼淚的聲音。
嘀嗒
像兩顆星星落在黑夜的湖面上,泛起了白色的漣漪。
又一直一直,往她皮膚里滲透。
花囹羅長長一聲嘆息,也不掙扎了……
他的唇離開了她的腰間,發燙的吻痕因為濕濡被夜里的寒意沾染又覺得格外冰涼。
此刻花囹羅的鎖骨,胸前還要腰間,是三枚帶著藍色光華的唇印。
九千流湊到她面前,懶懶說道︰「花囹羅,本宮在你身上留下的痕跡,永遠都不會消失了。」
花囹羅忽然伸出手,覆上他的臉頰,手指沾染到了濕意,其實她知道,九千流有多麼地不想傷害她。
九千流慌亂別開臉,花囹羅卻伸出另外一只手捧住他的臉頰。
「九千流,我跟你,回無月島好不好?」
九千流渾身一僵,一股想哭的沖動從疼痛的胸口涌向眼眶,因為這句話幾乎要溶化在她身上。
「你……說真的麼?」
「嗯,真的。」
「會永遠跟我在一起麼?」
「……」花囹羅回答不上來,她不能再給他這樣的承諾,她怕自己兌現不了。
九千流忽然察覺到了什麼,他屈指一彈,桌上的蠟燭點亮了。
花囹羅抬手遮住眼楮,卻遮不住流出眼角的淚水。
九千流的心口再次察覺到撕裂的痛︰「說跟我回無月島是哭著說的嗎?就那麼不願意跟我在一起?」
「不是的……」只是想到她離開,花離荒也像九千流一流一樣痛苦,她又如何不心疼?
「那眼淚是為何……」九千流忽然伸手抽出半壓在枕頭下的信。
因為兩人剛才的扭打,花囹羅藏在枕頭下的信露出了一半。
花囹羅連忙想搶。
九千流一手制止她,將信看完,頭慢慢轉向花囹羅,絕望笑了︰「你是因為這個才想跟我回無月島?」
「不是的九千流……」
「那是為何?」他面色蒼白,搖搖頭,「就算你跟我回去,你也是想等我養好傷就離開我對麼?」
花囹羅看他這樣,連忙抱住他︰「不是的九千流,你別這樣……」
「不是這樣,那你會一直跟我在一起嗎?」
「我……九千流不要逼我……」
「那你喜歡我嗎?」
「……」如何回答,花囹羅無路可退,無法回答。
「不喜歡嗎?」
「我……我喜歡……」
「會一直跟我在一起嗎?」
「……」花囹羅覺得自己快被逼瘋了,無論任何一個答案,都會讓心痛不堪,心口糾結之時,忽然察覺一股寒意急劇注入心髒。
她猛然哆嗦了一陣,視線也模糊起來︰「九千流……快走……」
「丫頭……」他的悲痛跟她的傷痛比起來什麼都不是,「丫頭你怎麼了?」
不能在這個時候出狀況,不然九千流一定會救她,這里可是景陽殿,被抓到就完了。花囹羅勉強地笑了笑︰「沒事,扶我躺下來……」
九千流連忙扶她躺下來︰「是哪兒不舒服?」
「沒事,你去給我,倒杯水來。」
「好。」九千流立刻去倒水。
花囹羅一邊從乾坤袋內拿出九門傳送空間,一邊說,「求你不要被抓到,我……傳送到別的地方……」
九千流趕忙追上來︰「丫頭……」
手踫到床上,但花囹羅已經進入了傳送空間,推開了花離荒那扇門。
花離荒此時正在大書房,看到花囹羅只穿著白色的單衣忽然出現在離他不遠的地方,他愣了一下放下手里的卷宗,看樣子是傳送過來了。
「囹羅?」
花囹羅視線很模糊︰「花離荒……」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叫出聲音,腳步虛浮邁出一步,身子一軟倒了下去。
「囹羅!」
花離荒幾乎是立即閃身到了她面前,接住她倒下的身體,她的身體格外冰冷。
與此同時,整個書房書架上的活卷宗忽然不停地震動,封印活卷宗的符篆光芒不斷閃爍,似乎是整個大書房的每一個活卷宗里的尸語都要沖出來。
一切都來突然而猛烈,花離荒連忙抱起花囹羅想要沖出大書房。
噗噗噗
封印符篆被沖破,黑色的尸語轟然全部沖向花離荒與花囹羅。
花離荒的黑色靈力也頓時張開了一個結界,想要阻擋尸語的攻擊,但是沒用,花囹羅的身體像塊磁鐵,將所有的尸語就吸食進來。
花離荒頭一次覺得自己的力量蒼白無力,斷魂的劍鞘保護結界沒有用,他的殺戮結界沒有用,他的斷魂劍無論將尸語粉碎個徹底,但花囹羅仍舊能將尸語碎片吸收過去。
黑色的尸語如涌入同一個入口的水流一樣,涌入花囹羅的身體。
一切迅猛而讓人措手不及。
甚至就這麼一會兒,花離荒就看到了花囹羅手臂上,清嵐設的紅色的鎖命令一點一點亮了起來。
他驚恐大喊︰「囹羅,囹羅!」
他從來就不懼怕死亡,但是此刻他深深的恐懼著,慌不擇回來用身體伏在花囹羅的身上,心中吶喊都鑽到他的體內吧,讓他代她承受讓他代她死一百次一千次任何一次!
尸語確實鑽入了他的體內,但都穿透了過去,繼續充斥花囹羅的身體。
當
此時找到大書房門口的九千流也看到這樣的情景面色駭然,九束狐火猛然擊向洶涌的尸語狂潮。
但是他身上有傷,力量大不如前,與花離荒的情況一樣,他粉碎了的尸語繼續被花囹羅身體吸附。
花囹羅身上被紅色的鎖命令覆蓋的同時,一道青色的身影瞬間出現在花囹羅的身邊。
清嵐一掌推開花離荒,將花囹羅抱入懷中,此時才尸魂被吸入了清嵐的體內,清嵐的面色凝重,一手握在她手腕上的樹魂果實。
「封住大書房。」清嵐對花離荒說道。
花離荒猛然驚醒,在大書房設下結界。
尸語仍源源不斷進入清嵐的體內,青色的熒光從他的手中流溢,樹魂果實迅速長出綠色的藤蘿,從她的手臂長繞到他的手臂上。
綠藤吸食出花囹羅體內的尸語變成黑色的,逐漸生長,通過清嵐的身體,慢慢伸展出無數黑色藤蔓。
就像千萬年古樹的樹根伸張爬向地板、牆面、天花板,然後整個大書房全都是黑色的藤蘿,還沒被吸收的尸語也全被吸收。
待花囹羅體內的尸語完全排出,清嵐松開了花囹羅手上樹魂果實,將她抱起來,爬滿他身上的黑色的藤蔓像蛛絲一樣斷開。
「為什麼還沒醒?」花離荒與九千流異口同聲,然後看了彼此對視一眼。
「到底是怎麼回事?」問的花離荒。
清嵐凝擰眉說道︰「不知道,但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我先帶她回清苑。」停頓了一會兒他又說道,「大書房可讓隨官回來重新整理。」
說完她抱著花囹羅離開了。
花離荒跟九千流看著他消失的那點好一會兒,花離荒問道︰「你怎麼會在這兒?」
九千流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舉步離開。若不是他那麼逼問她,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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