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淵微微一笑︰「這也是你醒過來就印在你腦海中的詞句?」
花囹羅忽而一惱,站了起來,豎著眉頭說︰「師父,你這樣我真的很不高興!」
「……」
「你一直在不斷地試探我,我說的話你總是不信!既然如此,憑什麼要我就必須要完全相信你,對你全盤托出?」
「本座是你師父。」
「你就是為了你的目的收我為徒的,一句你是我師父就能管住我嗎,告訴你,小娘不干了!」
說完,她轉身走了出去,又狠狠回頭︰「你再困住我試試,我不怕跟你決斗!」
「……」
看著那憤然離去的背影,帝淵愣了許久,有多少人想當他的徒弟來著?這丫頭……
難道,他逼得太緊了?
「白衣黑衣。」
室內忽而出現一對黑白身影︰「尊上。」
「白衣去一趟姬花宮調查姬舞洺的事,查出她的玄天鏡的來歷。」
「是。」
「黑衣去查地煞殿封印所在地。」
「是。」
黑衣與白衣得令,立刻遵命。
至于他那個徒弟……完全沒有听話的意思。
而且看那勁頭,加上體內的力量又可以運用自如了,一定會立刻趕往奇峰山的。
帝淵看桌上的花茶,伸手端起來喝,這茶甜是甜,可是泡茶的人太倔了。
帝淵慢條斯理打開她遺落的地圖,盟仲之後……靖綏。
他修長的手指在靖綏兩個字上敲了敲。
「來人。」
「國師大人。」
「傳本座之命,盟仲城三日之內,不得讓任何人出城。」
「是。」
不能出城?
花囹羅已經走到了城門附近,看到許多人圍著官榜在看,花囹羅看牆上貼著好幾個官文,估計又在說今早那些傀儡的事。
這種事情一定會滿城風雨人心惶惶啊。
不打算湊熱鬧,卻听到人群里傳來︰「三日之內,任何人不能出城。」
花囹羅連忙湊過去︰「三天之內真不能出?
??啊?」
人們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沒看到寫著嗎?剛剛頒布的官文說,大國師下令,三天之內任何人不能出城。」
花囹羅繼續牽著馬往門口走,城門侍衛一臉凶相︰「沒看到官榜嗎,不能出城!」
「侍衛大哥,我是從靖綏來了,我娘病危寫信讓我回去看最後一面啊。」花囹羅想要這個辦法球得出門的機會。
可是那侍衛看了她一眼,冷哼一聲︰「剛才有個說全家都要看最後一眼的,被關起來了。」
好狠的話啊……
「我說的是真的!」雖然她從小就沒有娘親或媽咪。
「國師大人的命令,就算是你再真沒用,任何人不得違抗。」
花囹羅給氣得咬牙切齒︰「那有沒別的辦法,可以讓我出城門的?」
「那你去求國師大人吧。」
「……」
她要能求他她來這干嗎?看著高聳的城牆與城門,花囹羅牽著馬回城內。反正也就三天,三天之後她再走就是。
花囹羅去投宿客棧,老板問︰「你沒戳印麼?」
「什麼戳印?」
「你不知道?」
花囹羅搖頭。
店家立即對殿內的兩個大漢使眼色,結果花囹羅就被轟出門了,花囹羅那叫一個冤枉,當然要去理論了。
結果人家給了她一句︰「沒戳印也敢來投宿,沒將你送入官府使我們嫌麻煩!」
「到底什麼是戳印?」
「你去城門那問問吧。」
花囹羅到了城門處,才看到有好些人在那排隊,那就是蓋印戳的地方。估計是嚴查,要拿什麼入住證之類的吧。
花囹羅也去排隊,花銀子什麼的,普通老百姓都能支付的,她自然也能支付,姬舞洺很有錢的。
可問了才知道,這里是測力量的。
傀儡在沒顯示傀儡煞之時,與常人是沒有區別。所以為了防止傀儡混進居民城內,所有城內的人都要進行力量測試?試。
體內有傀儡煞的人,就算是原本使用靈力的人類,也會測出魂魄之力。而測出有魂魄之力的人會直接被關進大牢。
這不跟靈山上的仙靈縛有點相似麼?
想到那三兄弟說過的話,花囹羅知道自己是魂魄之力使用者,默默從排隊的隊伍中退了出來……
可是,在城內不管是食宿,都要有蓋在手背上的藍色戳印為前提。
這是不想讓她活的節奏麼?
花囹羅走出測力場所,一些同樣從那里出來的人討論著。
「有大國師在安心多了,不然都不知道我們當中有誰是傀儡。」
「可不是?據說傀儡嗜血,關起來一天立刻能顯示傀儡煞,老黃家的長子昨天進城被關,今天就出現了一身的黑紋,花面獠牙,太恐怖了。」
「據說蓋了戳印之後,再被染上傀儡煞,藍色戳印就會變黑……」
听著這些傳聞,花囹羅再看大街上巡視的官兵,也有點心虛,她可不想被官兵抓起來。
于是不動聲色轉身躲避。
可還沒走多遠,又有一隊人馬走來,花囹羅拉著袖子遮住手背,假裝很淡定地準備走開。
「你……站住。」
花囹羅心里咯 了一下。
「就說你呢,轉回來,讓我看看你手背上的戳印。」
不會這麼倒霉吧?
花囹羅拔腿想跑,可是前頭交叉的街道也有巡視的官兵。花囹羅頭皮發麻,轉過身來,看到騎著高頭大馬的將領身後跟著一兩馬車,從紗簾上看進去,那個身影……
帝淵!
花囹羅忽而有種覺悟,該不會三天不能出城的命令是他為了堵她發出的吧?
要不然有那麼牛b的戳印,還來什麼不能讓人出城的禁令,還是剛剛頒布的。
「你沒有戳印?」那將領一把長戟已經指到了她的眼前,「為什麼沒有戳印?」
花囹羅盯著那鋒芒畢露的長戟刃︰「我還沒來得及去測試呢。」
「你是盟仲城內的人?」
「……不是。」要不然他問是哪家的,她說不上來就麻煩了,為什麼盟仲沒有姬花宮的分號?
「那怎麼在入城時沒測力?」所有進城的人都得經過測力場,測試力量。那將領忽而大喝一聲,「說,你是怎麼進城的?」
花囹羅嚇了一跳,雖然隔著紗簾,可花囹羅知道,帝淵那家伙一定在幸災樂禍。
「我也不知道啊,我就那麼進來了,會不會是城內口的人把我漏了?」
「漏了?」那將領看她可疑,說道,「那現在我派人帶你去測。」
好麼,今天遇到的官兵一個比一個梗,可不是,國師跟太子都在城內,如何能不嚴格呢。
「來人……」
「師父!」花囹羅在那將領發號施令之前,立刻喊了一聲。
好女不吃眼前虧,雖然妥協有點沒面子,但這個時候這面子不大值錢。
「你叫誰師父?」那將領問道。
「大國師,是我師父。」
那將領聞言錯愕,回頭看向格外安靜的馬車,太子爺想做國師的弟子都沒被接受,居然這丫頭說是國師的徒弟?
他回頭又看姬舞洺額頭靈動的粉紅印記,說道︰「要是你敢胡言亂語,小心你頸上的腦袋。」
「不信你問大國師。」
那將領立刻下馬,走到馬車旁恭敬問道︰「國師大人,屬下斗膽請問,那姑娘所說可是事實?」
「她說什麼了?」馬車內傳來清冷卻又帶著幾分笑意的聲音。
「她說……」
「她說什麼,不會自己說麼?」
花囹羅︰「……」
顯然是要她當面去認錯的意思。花囹羅心不甘情不願走過去,站在車子外。
「師父。」
馬車內的人嘴角起了一絲笑意︰「何人叫本座師父?」
明知故問……
「弟子姬舞洺,參見師父。」
「原來真是本座的好徒兒,你找為師所為何事?」
找他?他能再演得欠扁些麼?明知她是跟他賭氣跑出來。花囹羅氣不打一處來,可是反正都走到這地步了,還管什麼面子里子。
「弟子……弟子餓了,來找師父回去吃飯。」
這話一出,讓一旁的將領更是瞠目結舌,大國師也是吃飯的麼……
車內的人嘴角又是一彎,薄唇輕啟︰「趙將軍,姬舞洺確實是本國師的愛徒。」
他的聲音不大,讓周圍的士兵跟在場的人都听得很清晰。
趙將軍好半天才將長大的嘴閉上,恭敬給花囹羅抱了一個拳禮︰「趙某不知,得罪姑娘了。」
「呵呵,無妨,無妨。」
嘴里笑著,可花囹羅心里鄙視著帝淵,愛徒……他也好意思說,心懷叵測的師父!
「那師父,弟子是否能走了?」有大國師承認她是他徒兒,是不是她就可以自由出入盟仲了?
「走?是要跟趙將軍去測力麼?」
「……」花囹羅竊喜的表情瞬間破碎,她笑著說,「不是的,徒兒的意思是,是否能跟師父一起走?」
「既然徒兒這麼請求,為師便允了。」
尼瑪,敢再作點麼大國師先生?花囹羅點頭行禮︰「多謝師父應允。」
兩人話語的意思,只有彼此知道,外人听起來就是一堆好師徒啊。
「趙將軍,繼續前行。」
人馬繼續前行,花囹羅跟在他的馬車旁,眼楮都快射穿馬車在他身上射出無數窟窿。
那清冷緩慢的聲音又起︰「趙將軍。」
「是。」
「但凡無戳印之人一定嚴查不怠,不能有一絲疏忽。」
花囹羅︰「……」
也忒缺德了吧,大國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