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
一把森白的劍忽然從姬武戎的背後穿透到胸前,姬武戎動作都停了下來,慢慢的,他眼里黑暗的光芒慢慢散去,眼底忽然閃出了很多的抱歉之意。
原本按著她肩膀的手,慢慢松開,抬起輕拂過她的臉頰。
對不起,舞洺……
還沒踫上她的臉,就碎成了一只只的黑色蝴蝶,什麼也沒能說出口,身體繼而破碎然後消散。
花囹羅感覺自己的心髒都跟著他的消失停止了跳動,再看到刺穿他胸膛的人,更是不能言語。
徐晃。
姬舞洺的小爹爹。
而隨後姬舞海也到了這邊,看到眼前的一幕,也驚呆得說不出話來。
三個人的氣氛,十分緊繃。
花囹羅站起來,心中很愧疚。
徐晃臉一沉,說道︰「中了傀儡煞是救不了的。」
「大姐小心!」
花囹羅看到沖向姬舞海的傀儡,那是靈山上那三兄弟中的大哥,他抓住了分神的姬舞海,閃身就走。
「要想救她,來奇峰山!」
徐晃看了姬舞洺一眼,說道︰「你離開這,我去救舞海!」
說完就追了出去。
花囹羅也想跟過去,被走上來的九千流拉住了。他看著那些傀儡逃走的方向須臾,回頭看向花囹羅。
姬舞洺臉上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雖然她不是姬舞洺,對姬武戎與姬舞海的感情並不深,但整件事都是因為她而起,心中愧疚不已。
「若是我听你的話,呆在房間里不出來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事情沒那麼簡單,開源鎮忽然聚集了那麼多魂魄之力的傀儡,本就蹊蹺。」
「不是說,封了我體內的魂魄之力就不會招來傀儡嗎?難道師父又騙我?」
「這個時候我應該回答說是帝淵騙你,不過……他的判斷沒有錯。」
「那為什麼還是被盯上了?」花囹羅百思不解,「難道是因為這群傀儡之中有一代傀儡的存在?」
「你如何得知?」
「小哥
用的是靈力,所以中了傀儡煞之後出現了兩只蝴蝶的印記,那麼傷他的傀儡必然是一代傀儡。這一代傀儡是魂魄之力使用者,所以……強到可以發現我體內的力量是這樣嗎?」
這個,九千流也說不好。
不過……
但是,一切都太過巧合,都是魂魄之力的高級傀儡不說,卻同時出現未免有些蹊蹺。
「中了傀儡煞之後的二代以上傀儡,若是吸食了活血,即便是普通的人類也能讓傀儡的印記暫時消失。」
「你……什麼意思?」
「……」他知道她已經猜到他的意思了,所以並沒有回答,只是看著她。
「如果小哥他之前就是傀儡的話,我察覺不到,你也察覺不到嗎?」
一開始姬武戎跟姬舞海就是以殺傀儡之後出現的,身上就有傀儡的血,周圍都些魂魄之力使用者,如此不通過交手的話,確實難以察覺。
九千流看她都快皺成一團的小臉,無奈道︰「我只是說有那些可能,你無需做出要跟我拼命的樣子。」
「我不會跟你去九焱山了。」花囹羅說道。
「你還不明白自己的處境麼?傀儡需要你的力量。」
「即便是這樣,我還是要去七十二峰。」
「你要去的是九焱山不是七十二峰……」
「玄天鏡。」花囹羅看著他說道,「我身上有玄天鏡。」
「你……說什麼?」玄天鏡不是封印地煞殿的法器麼?怎麼會在她的手上?
「看來你跟師父一樣,都知道玄天鏡的事。」花囹羅嚴肅說道,「若是地煞殿封印完全解除就不只是傀儡出現,到時候會有更多人的生命受到威脅……」
「再多人的生命也與我無關……」
「那是你。」花囹羅想,這也許就是爺爺讓她來到這里的原因吧?「我一定要把玄天鏡換回去。」
天亮了,第一道晨光落在她堅定不移的臉上,雖然一腡一臉的血跡,但那雙眼楮發出的光芒仍璀璨無比。
九千流微微斂眉說道︰「那你可知道,你身上力量的出處?」
「魂魄之力嗎?」花囹羅對上他的視線。
「你很有可能是地界正統的後裔。」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麼地界被封印後,會有她這股力量出現。
「流什麼樣的血,使什麼樣的力,對我而言不重要,我只堅信我要做的是什麼事。」
花囹羅一臉堅定,九千流一時之間也反駁不了,只是抬手抹掉她臉上的血跡。
「但你的存在卻也是最大的隱患。帝淵為什麼會在第一時間就束縛掉你?明白麼?也許日後,還會有更多的帝淵出現,為的指示抹殺掉你,明白麼?」
再遠的日後,她管不了。
「我知道師父是怕我觸動地界的力量,但是玄天鏡顯然是封印地界的力量不是麼?只要更換玄天鏡,繼續封印地煞殿,一切束縛理由不是沒有了嗎?」
那時候,她就會回到現世,再也不會跟這個異大陸有任何瓜葛。
這是她作為花家人,所背負的責任。
「九千流,玄天鏡,我一定能換下來!」
就在一刻,她整個人在他眼里都閃亮無比,九千流看了她許久,忽而笑了,接著放聲大笑。
「好!」九千流忽而感覺到自己血也有些熱起來,「難得有讓本宮血液涌動的人,姬舞洺,我就幫你更換下這玄天鏡!」
花囹羅一愣,目光繼而一亮︰「當真?」
如今這形勢,憑她勢單力孤,定難完成任務,要是有九千流的幫助,那就再好不過。
「九千流,已太久沒如此當真過。」
花囹羅豎起手︰「擊掌為盟!」
九千流看她那小手,又深深看了她一眼,舉手與她相擊,順勢又是將她的手握于手中,將她一拉……
花囹羅跌入他的懷里。
他將她抱住。
「比起擊掌為盟,我更相信擁抱為誓。」
「……」
死性不改的家伙,花囹羅前一秒還感覺自己找到了戰友,這會兒又破碎了。
她用力將他推開︰「你這動輒摟抱的習慣能不能改改?」
「這不是習慣,而是沖動。」
「那請你稍微克制一下你的沖動。」
「我向來不克制自己的沖動。」
「廢話少說,趕緊追上大姐!」
花囹羅與九千流又從開源重返前往七十二峰的方向。
七十二峰在渭水河北岸,是南北兩國的分界地。
一路,倒也沒有再多的傀儡伏擊,只是北國繼續傳來戰敗的消息,不時看到一些低等的傀儡在撕食活人。
傀儡不殺,只能一傳十十傳百,這樣擴散,到時候危害無情。
每遇到這樣的情況,九千流都會讓她出去把那些傀儡給解決掉。
他要訓練她無妨,只是討厭的是她殺得汗流浹背的時候,他就坐在馬車不是吃著冰糖葫蘆,就是搖著他那扇子看著她打,糾正她……姿勢不夠好看。
雖然有點不公平,但開始不大習慣殺戮的花囹羅,從開源到靖綏,殺了上百個傀儡之後,也變得適應了這些血肉的屠戮。
戰爭給人類帶來的巨大的血腥與災難,雖然她沒有看到餓殍遍野的畫面,但路徑荒蕪之地,能看到流離失所的難民,還有些許暴尸荒野的即將。
那些雖然是夏季卻枯死的樹木,那些等待腐肉的禿鷹,都讓花囹羅覺得格外難受。
從靖綏到渭水河,原本花囹羅設定通過通河水路前往奇峰山的計劃有變,因為戰事,渭水水路封閉,百姓不能通行。
而且,這個碼頭似乎已經停用很久,到處都很蕭條的樣子,船也像停用很久,可以看到船上一些被侵蝕的痕跡。
但花囹羅想要到奇峰山,水路是最快的。
「二位是不是想要渡河?」有個帶著草帽,一身粗布穿著的人忽然前來問話。
看花囹羅沒否定,他便說道︰「要渡河就隨我來。」
花囹羅看了九千流一眼,此刻的九千流,頭發被花囹羅扎起來,臉上也蒙上了紗布,誰讓他長得太招搖了?
看他也沒反對,花囹羅就跟著他過去了。
進入了一間普通的漁民屋子里,屋里還有幾個同樣穿著粗布衣的男人,還有幾個似乎也是要急著過河的人。
他們在那正砍價商量著。
領著花囹羅他們進來的男人把帽子摘下來說道︰「這些人跟你們一樣都是要渡河的。」
這男人大概四十多歲,個子不高,挺瘦,曬得黝黑,花囹羅仔細看他身上有沒有傀儡煞的痕跡。
「你們真有辦法渡河?」
「有錢能使鬼推磨,你們給得起價錢,我們就出得船。」
「多少價錢?」
「五百兩銀子一個人。」
還真挺貴的。
「五百兩一位,不會是坐渡口那幾乎快報廢的船吧?」花囹羅故意問道,要是真坐那船,明顯這些人就是劫財的。
「那船坐不得,已經閑置很久了。」
「官府不讓渡船,你們有辦法過去?」
「姑娘,你的問題很多,別人是見錢眼開,我們是見錢口開……」
花囹羅拿出一定金子,那人一看,笑呵呵道︰「雖我入內。」
這時候,他們才又被領進了里邊的屋子,花囹羅才知道,原來他們能坐上的是晚上路徑這里巡邏的戰船。
一邊放官榜不能百姓渡河,一邊掙黑錢,這里的官老爺們也夠**的,在這種戰亂的年代,戰船出巡,當官的為了掙錢,還要半途載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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