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九千流只是微微笑著沒回答,花囹羅也沒說什麼轉身離去。
九千流繼續留在千年寒潭之上調息。
花囹羅來到岩洞的洞口,前邊還是飛流的瀑布,耳邊是嘩啦啦的飛流之聲,她看到帝淵的背影,他站在洞口,她剛想走過去,他就往前走去。
「師……」
誒這人!帝淵的身影就消失在在了洞口,他走了她該怎麼辦啊?花囹羅連忙追出去,喊了一聲。
「師父我跳了!」
說來這人膽子也真大,帝淵都消失了,還一個勁兒的跟著撲了出去。
她就是敢賭,帝淵一定不會讓她就這麼掛掉,就算兩人沒有真正的師徒情誼什麼的,但她身上有他想要的東西啊。
就算沒有,她額頭也盯著他的名印呢。
帝淵也著實沒想到這小丫頭膽子那麼大,真就沖了出來,還能說什麼,回頭接人唄,不然真給摔壞了,還得他救。
帝淵折身飛回瀑布前,伸出雙手,將下墜的花囹羅拖住,但並有踫到她,只是隔空使力讓她懸浮在雙手之上。
花囹羅手賊快,非常不仗義的一下就模到他面具的邊緣,迅速往上揭開。
帝淵︰「……」
她還真能將生死置之度外呢,在他救她的時候,她居然還有心思去想著揭他的面具。
「哈哈哈……」眼看自己已經面具拿在手上,花囹羅哈哈大笑,「師父,徒兒一害怕,就抓到你的面具了。」
立刻瞪大眼楮想要看他的容貌,可卻看到一片白茫茫的雪。
「誒?」居然什麼都看不到。
身體忽而失去失去了浮力,繼續下墜。
糟糕,不會是把師父給惹怒了,他不打算救她了吧?
連忙把面具隨便伸出去,可是卻沒有人接,師父是鐵了心讓她下墜啊。
「師父,我真不是故意揭你面具的……好吧,我是故意,但我錯了我知道錯了師父,啊啊……」
身體忽而就摔在了地上,真有被摔得四分五裂的錯覺啊,?
??過一會兒之後,好像其實也沒那麼疼啊,花囹羅慢慢張開眼楮。
周圍霧蒙蒙的。
帝淵就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雖然正面對著她,但︰「你就那麼想看為師的臉?」
「誰,誰想看來著。」不好,面具還在她手里拿著呢。
「可曾記得為師對你說過的話?」
「你說了那麼多,問的是哪句?」
「第一個看到這面具下面容的世間女子,會成為我的紅塵劫。此女子要麼會死,要麼……」
「啊,那個咒語啊。」要麼成為他的妻子嘛,作為現代人是不相信這個的,但既然他深信不疑,她也姑且相信了好了。
花囹羅立刻閉上眼楮,把面具伸了回去︰「算了算了,我不看了還不成嘛,還給你。」
帝淵微微揚眉,嘴角忽而往上一彎︰「既然是你摘下來,那你給為師戴上。」
「我給你戴上?」那不等于她看了他一樣的嘛?「那萬一我看到你了怎麼辦?」
「自認倒霉。」
「哈……師父你真不適合講笑話。」一個連踫都不讓她踫的人,居然讓她給他戴面具,「我真知道錯了,以後不敢了,面具你還是自己戴上吧。」
萬一要真應驗他那什麼咒語,他不娶她她就得一命嗚呼,冤不冤啊?
帝淵看她緊閉的目光,原本打算要捉弄她一下的念頭也沒了。走過去,接過她手里的面具帶上。
手里的面具被他拿走,她站起來看著他。
還真是一絲不苟地又把面具帶上了,剛想不屑的在心里鄙視他一襲,只听到 的一聲,他臉上的面具而然從中間裂開了……
帝淵下意識去遮住她的眼楮。
可是已經來不及,兩人就這麼面對面,帝淵手里還拿著一半面具,兩人就這麼對望著。
帝淵心里想的是,難道這是命中注定麼?罷了,他隨手將剩下的一般面具拋了去。
花囹羅心里想的想的是,天啊……師父太……太太好看了吧?
五官精美能巧奪天工,目光如雪域皓月之光清涼,唇色淺淡,嘴角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眉間是細致殷紅色的聖印。那跟她額頭的印記是一樣的。
整個人都如雪一樣聖潔淡泊,清雋傲岸,如隔絕在塵世之外的神靈降世。
雲發如墨傾瀉下來,清冷的目光淡淡望向她時,如瀚海微微涌動,卻一下將她淹沒了。
「舞洺。」
他輕喚了一聲,平時就覺得好听,如今在配上這幅尊容,花囹羅有點想撲過去蹭他兩蹭的沖動。
但他那遺世而**,高高在上的模樣又讓她望而卻步,怎麼都感覺他是此刻正踩在雲端之上,她正在仰望著他。
許久茫然地贏了一聲︰「啊?」
「你可喜歡九千流?」
花囹羅愣了下,腦中出現九千流的樣子,原本以為九千流已經美得人神共憤了,沒想到還有一個能媲美的。
不過再美,再好,能喜歡什麼呀,她是來執行任務的,完事就跟這里的一切人和事說白白了。
「沒有。」
還要想這麼久?
當然得想那麼久了,因為一不小心就把他們倆的容貌做了一些對比,都要漂亮得要人命的主兒啊。
帝淵又說道︰「那麼你想死,還是想活?」
這話說的……
「我當然是想活!」這問題無論什麼時候問,都會是這個答案,誰想死啊是吧?
「既然如此。」帝淵看了她好一會兒,目光猶如天上清泉,「你只能選擇第二條路。」
花囹羅沒听明白。
帝淵提示道︰「之前我說見著我的臉會如何?」
「要麼死要麼嫁給你。」不會吧,花囹羅嘴角抽搐。
「所以你不想死的話……」他等她接話。
「我得嫁給你?」
他微微揚起下巴,將手背到身後︰「為師只能勉為其難,答應你了。」
「拉倒吧,哈哈……」他同意她還未必能同意呢,別以為長得帥小娘立刻拜倒在你們的長袍底下,花囹羅轉身拍拍自己身上的草屑。
帝淵微微不悅︰「你還不同意?」既不用死,又能嫁給他,那是她幾世都修不來的夫妻。
「不是,師父。」她還是不要惹怒他為好,還等著他跟她一起完成任務呢,「我知道師父是為了不想讓我死才說娶我的對吧?」
知道還不趕快答應?帝淵斜睨著她。
「師父對我這麼好,我也不能讓師父為難啊,所以說您還是不用替我、操心了?」
「你的意思,寧願死也不肯嫁給我?」
「不不不,能嫁給您那是我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對吧?但婚姻大事豈能因為一個預言的紅顏劫而草率決定,萬一師父後邊還遇著個中意的姑娘,那我豈不是耽誤了師父的好姻緣?」
說來說去,她就是為了記不得罪他又不答應做他的妻子?
奇了怪了,他還求她嫁他了不成?活了幾千年都沒一個他開口說要娶的女子,她倒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但看她推月兌,忽而他還就堅持了︰「誰說我是因為不想讓你死才答應娶你?」
「難不成你還因為喜歡我?」
「……」
喜歡這詞,他可從來沒說過,也確實不知道具體什麼叫喜歡,但看她還湊合,至少不會覺得她礙眼。
「不能嗎?」
「不是不能,是不可能。」
一個為了利用她當了她師父的人,誰知道又想耍什麼花招才說要娶她?看他不悅,她嘿嘿又笑道︰
「師父的好意我真的心領了,但一個連我踫一下都不行,抱都不肯抱一下的人說喜歡我,怎麼可能嘛。」
「原來你介意這個?」帝淵低頭看她的手。
花囹羅不解也低頭看自己的手。
帝淵把手伸出來,手指如玉,還隱隱發出光澤,恩賜一般伸到她面前︰「給你。」
「給我?」花囹羅看他手里也沒什麼東西啊,她不解看著他,「給我什麼?」
「不是想踫我麼?給你。」
「……」花囹羅像看外星人一樣看著他,接著嘴巴鼓了一下,又鼓了一下,繼而捧月復大笑,「師父你太可愛了,哎喲逗死我了。」
帝淵不悅,非常不悅。
感覺周圍空氣都冷了下來,笑得眼淚都快出來的花囹羅連忙收住笑容,重新站起來與他面對面。
「本座很可笑?」
本來就很好笑……花囹羅搖頭,微微低下頭,還是有點忍不住。
難道這就是所謂是地域文化不同?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愛情觀什麼的都不同?
代溝啊……
不對,這不叫代溝,是空間差啊。
既然如此,花囹羅清清嗓子說道︰「師父可知道喜歡的人之間是什麼樣的接觸?」看他這種從來不跟人踫觸過的,能不能接受得了。
雖未經歷,但也不表示他不知道,帝淵不悅地繼續盯著她。
「你當真讓我踫你?」
看帝淵依舊不動,花囹羅大步走向他,站離他只有半步的距離,仰頭看著他。
他靜謐而站,沒有絲毫動搖,就連表情也不曾動一下。
雖然打算光明正大的整他一下,但這麼近看這個人,還是忽然就被他的美貌給吸附了,加上沒來由的敬畏之感,她居然有點不敢褻瀆他。
不過,有這樣的機會不用,太對不起自己這個充滿愛美男的心了。
花囹羅微微低頭,拾起他的右手,握在手心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