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過了最艱難的第五重塑,花囹羅也算是九死一生,置之死地而後生,又活了過來。
接著魂骨重塑第六重,成功。第七重,成功。
魂骨淬煉圓滿結束,帝淵如願以償。花囹羅的魂骨重新鍛造,整個人月兌胎換骨,體內沒有了魂魄之力,手上沒有了樹魂果實。
花囹羅從來沒見過他那樣發自內心的微笑,甚至像是在下雪的眼楮,都有些溫暖起來。
花囹羅自己倒是沒什麼感覺,身體還跟原來一樣,能吃能喝能睡,沒胖了沒瘦了。帝淵卻難以抑制心中的喜悅,對她進行一次又一次的檢測。
每一次都讓他眉宇間染上笑意,甚至還情不自禁地抱住她說︰「囹羅,辛苦了。」
花囹羅覺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你別這樣,我跟你不大熟。」改變的,不過是她的魂骨,她的記憶她的想法可沒有被淬掉。
帝淵也不跟計較︰「為師今日很高興,勞煩囹羅給為師泡一杯春風笑。」
這是從宮里出來之後,他第一次跟她提要求說要春風笑,花囹羅覺得兩人的狀態,處得不倫不類,她雖然不待見他,但還是在做他的弟子。他雖然知道她不待見他,可還是盡職盡責做她的師父。
不過今日的春風笑是喝不上了。
黑衣在門口說道︰「尊上,太子殿下到訪。」
帝淵聞言,臉上出現了一絲不悅。
帝釋站在院子里冷聲喊道︰「帝淵,出來。」
帝淵看了花囹羅一眼,走了出去。花囹羅跟在其後。見到了帝釋。
帝釋清高的目光掃視了她一眼,不屑形于色,舉步朝院子內的涼亭走去。
帝淵嘴角一勾,跟著走過去。他們兩人坐在亭子里,花囹羅站在亭子外。帝釋沒再看她一眼,大概是真的非常不屑。
好似誰稀罕他看來著,花囹羅忍不住翻翻白眼,你是小娘的大仇人之一,在那瑟什麼玩意兒,等哪天小娘把你打下來的。
白衣恭敬地端上茶,又恭敬地退?
?。
帝釋問道︰「听說你這次的魂骨淬煉圓滿了?」
他雖然是天界的太子,但也就是天界的太子,沒人說到他時會說,天界法力最高,天資最高,仙骨最強的人。那些最為如何都讓帝淵給拿了去。
天界的人見他都會行禮,但卻打心里的都在仰慕帝淵這號人物。
父皇雖然覺得帝淵問題最多,但卻也時常對其贊譽有加,還讓他好好跟帝淵學習。
先前的魂骨淬煉失敗過,如今卻有成功了,消息有震撼了整個天庭。父皇還特意讓他來此驗收成果。
「皇兄這消息可真靈通。」帝淵顯得格外淡然。
帝釋自然也將自己的情緒掩飾得極好︰「可得真是圓滿了?別再來個溫玉才好。」
帝淵笑,風淡雲輕︰「皇兄還記得溫玉呢?」
「自然忘不了天界的禍害,所以不想看你再制造第二個禍害。」帝釋眼楮如針芒,逼向帝淵,似一種奉勸。
花囹羅可記得,當初溫玉一直說,當初他魂魄之力被打開,是因為他的大皇兄動了手腳。
聰明如帝淵又如何不知?
但他舉杯飲茶,抿了一口香醇的苦茶,才道︰「皇兄此次前來就是為了說這些?那帝淵受教了。」
「我還沒那閑工夫,父皇下了命令,既然你可以重塑花囹羅的魂骨,就該讓眾人驗證,否則她無論如何都不會被認可。」
「噢?那如何驗證?」
看帝淵一點也不急,帝釋笑道︰「進地界封印。」
「……」帝淵常常的睫毛,半遮住銀灰色的瞳仁,好一會兒說道,「又有何不可?」
「本太子真是佩服二弟的自信。」
花囹羅可不是普通的魂魄之力使用者,嫡傳的是地界正統的力量,要是進了地羅殿封印,那麼就算是被封印的力量,可會被喚醒,然後觸動天劫。
「皇兄抬舉,我並非如皇兄說的那麼自信。只是我也很想很想知道魂骨淬煉的結果如何,皇兄提供這麼好的一個法子,真是感激不盡。」
花囹羅听著心里發毛,他們倒是說得輕巧,讓她進封印,或是遭天劫或是被封印排斥,痛的人可都是她。
不過……這真是一個驗身的好法子,不然她還無法清白了。
花囹羅低頭,嘴角起了一絲笑意。
「囹羅,你師伯說的這個方法,你可覺得在理?」帝淵忽而問道。
「師伯……」帝釋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他堂堂天界太子,怎麼可能是這麼一號人物的師伯?
「皇兄對我這樣的稱謂不認可?」帝淵眼波平淡,其實他認不認根本沒有關系,他就是故意一說,心里高興。
「認不認可,還得看她能不能過了封印的檢測!」別高興得太早了帝淵。
「囹羅徒兒可听清了,太子說了,只要你通過封印的檢測,他就認可你。」
「本太子何曾說……」確實,剛剛他說了。帝淵這個時候還有心思鑽他的空子,帝釋輕哼笑了,「忘了說了,父皇說若是再觸動封印,那麼……就地正法,絕不姑息。」
帝淵這會兒只笑不語。
帝釋湊近了又說道︰「帝淵,本太子再問你一句,花囹羅跟姬舞洺有何關系?」
花囹羅眼觀鼻鼻觀心,等著帝淵的答案。
帝淵說道︰「皇兄認為是何種關系?」
「你別給我裝傻?」
「我確實不知,唯能肯定的一點,是他們都能觸動封印,不是麼?」
「……」帝釋又睨了花囹羅一眼,也沒糾結在這個問題之上,不管二者有無關系,只要違反天道,天界必然得而誅之,「既然你們這麼又把握,立刻隨本太子前往地羅門!」
說著,他便甩袖離去。
帝淵問花囹羅︰「害怕嗎?」
「害怕能不去嗎?」
「不能。」
花囹羅聳聳肩,那還有什麼好說的。
帝淵忽而就伸手想要揉弄她的頭發,花囹羅反射性地拍掉他的手。
啪的一聲,十分清晰地回響在暮雪園內。
帝淵的手停頓了須臾,終于還是放了下來,嘴角彎起單薄的笑意︰「走吧。」
花囹羅痛恨這樣的相處方式。
再次來到地羅門的封印前,帝釋與天界眾仙已經在那守候,都在等著對她進行就地正法吧?
恍惚又回到了三千年前那次的陷阱,她被陷害進入了封印,外邊一樣就圍著這些等著殺他的天兵天將。
情景如此相似,讓她又忍不住想起了當時的帝淵,還有與她浴血奮戰的九千流,想到九千流掏心救她的畫面……
歷歷在目。
如何說她不是姬舞洺?
帝淵將她送到崖壁前的平台,眾兵將在後邊虎視眈眈,等著天劫怒襲。
花囹羅不知道帝淵心里有多少把握,但她還是有些緊張的。看著崖壁上,那兩朵巨大無比的黑與紅的花印,花囹羅心中忽然多出了很多悵然。
荒兒,我回來了。
辜負你,辜負地界的冥羅,回來了。
此次成敗與否無所謂,但再也不要再讓我一個人苟活。
她閉上眼,踏入結界之內。
呲呲呲
結界之內的力量,幾乎在她進入的那一刻就要將她撕裂,以前她進入這里,是觸動天劫,被天雷轟炸,如今進入,卻感覺有無數的激光刃,將她切割。
而她才走進結界的範圍沒兩步。
終于知道,當時清嵐、九千流、帝淵進入其中救她所承受的痛苦了。只是,身體雖然承受不住,但疼痛卻能忍受下來。
還有什麼,比鍛造魂骨更疼更痛?
只是,身體承受不住,感覺活生生被撕裂,她倒塌在地上了,爬過自己的血泊,慢慢向封印內挪。
她知道,外面的那些人,在等著天劫下達,但她此刻,心里就想踫觸那朵黑色的花,想要踫觸。
可是,盡在咫尺,似乎伸手可以觸模,但是抬手時,視線卻模糊了。
她進不去,踫觸不到,想到了封印之時,地界哀嚎的子民走向石化,化作了永恆的腐朽。坍塌的地羅殿,被摧毀的江山。
花囹羅眼里流出的不是眼淚,而是鮮紅的血淚。
如何說她不是冥羅?
如何不恨你,天界。如何原諒你,帝淵。如何救贖自己,冥羅。
帝淵心緒翻攪,看她流血他的心跟著泣然。回頭看帝釋,雖然力保從容,但眼里的冰霜凍結,整個山谷都驟然充滿寒意。
帝釋與眾大仙面面相覷。
他們沒等到天雷,沒看到花囹羅身上有何人的魂魄之力反應,只看到一個軟弱的人類**之軀被鮮血侵染。
帝釋還想在等,哪怕等到花囹羅在結界中死去也能消除心中的憤懣。
但是忽然有大仙說道。
「尊上……尊上的魂骨淬煉成功了!」
接著就是一群人在吹捧︰「是啊,天帝必然大喜,日後再有魂魄之力者,便可淬其魂骨!」
「真是可喜可賀,天界之福!」
帝淵可不想听這些廢話,微微咬牙問道︰「如何,本座是否可以將愛徒帶走了?」
「這……」眾仙看向帝釋,畢竟權位最高的人再次,他們只是個人證物證什麼的,沒有發話的權利。
帝釋深呼吸,雖不情願,但也不能做絕了︰「看來,確實成功了,就將人帶出來吧。」
帝淵身形一閃,進入封印之中,身體也受到了巨大的排斥,但花囹羅進去的不深,他一會兒就昏過去的她抱了出來。
「囹羅……」看她這樣,話語哽咽,只是將自己的法力,不斷過度到她的身上。
帝釋看花囹羅人都快不行了,心中有一絲快活,說道︰「二弟,父皇還有令,若是花囹羅通過了封印的檢測,那麼就讓她與其他仙體一樣,進行常規的修仙,看最終修煉成果,決定她的去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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