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囹羅湊過去︰「那不生氣了?」
花離荒垂眸看她,輕微點頭,還能怎樣?
「那我先去休息,你也別忙太晚。」
他再點頭。
還不願意跟她說話呢?花囹羅知道他心里不痛快︰「晚安之吻。」說完嘟起粉潤小嘴兒。
花離荒看她小小討好的模樣,完全拿她沒轍,低頭輕啄她的唇瓣,這會兒抬手踫觸她的臉蛋,眼中千言萬語,最後只說了兩個字︰
「去睡。」
「嗯。」
花囹羅也有些困了,跟他道別之後回了房間,躺下不久就陷入睡眠狀態,但分不清是真的沉睡還是在半睡半醒之間,看到眼楮里影影綽綽有人影走動。
她擰緊眉頭,想要看清眼前的一切,但卻陷入了夢境。
灰藍色的清晨,薄霧彌漫,她看到九千流遠遠站在迷霧的盡頭,一臉哀怨看著她,花囹羅心中充滿了愧疚。
「九千流……」
她叫了他的名字,他卻忽然轉過身,慢慢離去,像是要消失在迷霧之中,花花囹羅擔心,因為這次出一重天,她也沒事先跟九千流說,而且還是在九千流希望她跟他妥協一次的時候,離開了他。
花囹羅追了上去,但是九千流留給她的一直只是背影,無論她怎麼追也追不到。
眼前就是一片湖泊,但九千流絲毫沒有停下來,一直往前奏,他走進了湖里。
「不要啊,回來啊九千流!」夢中的花囹羅對著那背影大聲呼喊。
花囹羅想追,但是她越是追,那湖水的面積隨著九千流的進入慢慢縮小,她怎麼也踩不到河面。
走到湖心的九千流忽而回過頭來,對她說︰「我恨你花囹羅……我恨你……」
然後他的身影連同湖面一起消失了。
花囹羅驚喘著睜開眼楮,屋內一道身影迅速閃離,花囹羅看到室內有許多紅絲線,如同蜘蛛網一樣橫縱交叉在室內。
花囹羅立即起身,那些線一根根剝離,直到剩下最後一根從窗戶那沿著出去了。l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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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紅線就要消失,花囹羅立即跑到床邊,翻身出了窗戶,伸手抓住那根紅線,那跟紅線像是有了感應一樣,綁在了她的無名指上。
像是有一種力量將她猛然一拽,面前明明是高聳的圍牆,但是她就那麼穿透過去,出了圍牆,眼前又完全是另外一中場景。
就是方才她做夢夢到的那個場景,那個九千流沉入的幽藍湖面。
湖面很平靜,四周寂靜無聲。
直到她無名指上的紅線亮起來,從她的無名指一直延伸到湖心,而那一頭的紅線綁在……
「九千流?」紅線的那頭綁在湖心中央,九千流的無名指上。
九千流看著她,沒說話,只是忽而一笑,身體慢慢下沉。也如夢境一半,他越是下沉,湖水也跟著他下沉而下沉。
這是夢境還是現實,花囹羅已經無暇顧及。
「九千流,回來呀!」
湖面越來越小,無名指上的牽引之力越來越大,花囹羅舉步朝著湖心追去。
而就在此之前,花離荒回到房中沒見到花囹羅,丑蛋還睡在枕頭旁,但無人知道花囹羅的去向。
花離荒看著敞開的窗戶,走到窗邊,雖然什麼也沒看到,但是空氣里還留存著花囹羅身上那香油的氣息。
他跟著翻出了窗戶,沿著那氣味一路追逐。
果然找到了花囹羅所在的湖邊,卻看到花囹羅追著消失的湖面在奔跑,而湖中央的人是……九千流?
但似乎確實像寅虎所說,只有十四歲左右的年紀。
花離荒喊道︰「囹羅,別過去!」
花囹羅回頭看了遠處的花離荒,似乎花離荒又成了追夢的那個人,就像她追隨九千流一樣,喊著別過去。
但是,她停不下來,她不能眼睜睜看著九千流一個人隨湖水消失。
「你別過來,我很快就會回來!」
花囹羅也踏入了湖水之中,花離荒趕到時,湖面只剩下盆孋盆子大小,沒有任何由于的時間,他縱身躍入那窪水中。
湖面消失了,三個人不知去向。
花囹羅醒過來,發現自己正躺在床上,床柱雕花十分精致美麗,床簾綁在床柱上。
這里是……
啊,怎麼忘了,這里是紅顏坊,九千流拒絕與花離鏡聯姻,結果遭受了皇之審判後失蹤,她來到紅顏坊尋找他。
听風華先生說,九千流被困在了東越宮的高塔之上,所以她用風箏跟孔明燈傳達了對九千流的思念,結果在放孔明燈的那天晚上,九千流就出現了。
那天九千流說過的話,她記得清清楚楚。
他問她︰「跟我一起生活,可好?我跟你,離開紛擾的所有,生活在一起好不好?」
她有些意外︰「你不回宮里了嗎?」
「皇宮本就不是我九千流喜歡的地方。我們一起生活的地方不是宮里,不是紅顏坊,而是你喜歡的任何一個地方。」
于是,她答應了他要好好考慮的。
他要回宮里,三天之後回來。
他說他一定會回到她的身邊。
這句話她深信不疑,也許就是因為九千流永遠地走向她的這分心,才讓她無法拒絕。
隨後,九千流踏上了回宮的道路,兩人就此暫別。
但是到今天為止,九千流已經離開她很多天。
她忍不住在心中祈禱,如果九千流今天能回來,她立刻點頭,答應跟他的要求……跟他去一個只有他們兩個人的地方……
今天花囹羅不想起床,因為害怕還是一個沒有九千流歸來的一天,可閉上眼楮的剎那,忽而听到了琴聲。
鸞鳳的聲音……
是,他回來了。
說了三天之後回來,等她點頭跟他遠走高飛,從此不問江湖,不問世事的他,在離開她的第十七天,帶著一身歉意,他回來了。
九千流天未亮就到了紅顏坊,迫不及待直奔花囹羅的房間。原本想立刻搖醒她,可看到她眼底淡淡的黑影時住了手。
因為他的杳無音訊,這幾日只怕她連覺也沒睡好。原本要搖晃她的手,輕如羽毛一半落在她的黑發上。
「九千流回來了,抱歉丫頭,讓你久等。從今往後,我再也不會離開你,也不會讓你再離開我。」
俯,親吻她微蹙的眉心,溫暖柔軟,直到她眉心舒展,他滿意離開,看了她恬靜的睡顏,想要在此俯親她。
花囹羅忽而抬手拂去他不經意落在她臉上的銀發,微微有些抗議。
九千流笑,將長發撥到身後,雙手輕攏住,然後俯身。
啾。
隔空親了她的鼻尖。
啾。啾。
隔空親了她的唇瓣。
怕驚醒她沒做過多的舉動,滿眼寵溺之光看了她許久,再看床頭的桌上放著鸞鳳,難以抑制的心情,他輕拿起鸞鳳琴走到屋檐下。
天未亮,光依稀,霧露重。
依舊開得絢爛的櫻花,在晨曦之中飄零,被風吹入冗長幽暗的走廊。
九千流抱著紅色的鸞鳳琴,銀色青絲長齊小腿,身上火紅華袍極地,拖曳于身後。
風卷著粉色花瓣劃過他旖旎身姿,舉步之間,光滑的赤足踏于木質走廊內,輕而緩。
來到走廊前坐了下來,華麗的紅袍盤于身下,像得開得正艷的牡丹,鸞鳳琴就擱在他的腿上。
第一片花瓣落入到琴弦之時,他如玉的手指撥弄琴弦。
琴聲款款在幽靜的黎明響起,一弦一音,一音一韻,音韻聲聲,在他輕佻慢捻的之間,輕靈彈奏。
風悠悠,天光起,生靈蘇醒。
九千流垂眸,又長又俏的睫毛,半掩著他柔情萬種的眼楮。
枝頭花兒落,枝頭花兒開,如他溫暖緩慢的聲音。
「平生不思量,最怕相思,才會相思,便害了相思。落花不是無情物,隨水東流無反顧。願墜浮夢永不醒,莫道銘心不刻骨,一寸相思一寸灰,寸寸相思無辭處……」
花兒眷戀著,在他身側鋪了一地,鳥兒不敢鳴唱,落在枝頭靜靜听。
九千流抬頭,晨曦落在他美麗的臉龐,他眼里起了薄薄的水色,惹得枝頭輕晃,花兒落。
直到身後傳來腳步聲,他低下頭看琴弦,嘴角起笑痕︰「丫頭,起了?」
「九千流?」花囹羅似乎還分不清是夢還是現實,遠遠站著沒敢靠近,怕一個驚動,他就消失在晨光里。
「是我的琴聲吵醒了你了麼?」他撫琴不停,聲音含笑問著。
雖然他背對著她,花囹羅還是搖頭,好一會兒才說︰「真的是你回來了嗎?」
九千流這時候回頭望著她,目光溫潤如晨露︰「莫不是半個月不見,丫頭便認不得我了?」
花囹羅屏息站了許久,忽而朝著他跑過來,來不及穿鞋光著的腳丫啪啪在走廊上回音不覺。
那麼著急著跑向他的腳步聲,是九千流听到的最動听的聲音。
他將琴擱到一旁,朝她張開雙臂。
她看著他,像一朵為她綻放的花,像一束列熱的火焰,忽而眼淚就迷蒙了雙眼,她撲入他火紅的懷里,想跟著他一起綻放或燃燒。
「都去哪兒啦,為什麼讓我等了那麼久?」
他是那麼喜歡看她撲向他,如飛蛾撲火一樣列熱的方式。而他是等待這只飛蛾苦等了數千年的枯燈,只有在她飛來之時,用全部的生命點亮。
「對不住丫頭,讓你久等,日後,再也不讓你離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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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童鞋說果凍一直在虐小九,對小九不公平。可就沒人听說過,苦盡甘來這一詞麼?其實果凍也很喜歡小九兒呀!接下來會寫花囹羅一怒為藍顏的戲碼,喜歡小九的童鞋可以期待一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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