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毀天下 四百六十五章 眼見為實的誤會

作者 ︰ 果凍三千

夏天的雨嘩啦啦,花囹羅靠著柱子,卷在回廊邊的座椅上,下巴擱在膝蓋上,敏思苦想。

小丑蛋趴在回廊的欄桿上,努力伸出荷葉接住從屋檐落下的水珠。

滴答滴答……

水在荷葉之中匯聚,荷葉承受不住重量傾斜,透明的大水珠就溜了出去。

「主人,你真不打算回景陽殿了麼?這都兩天了……」

花囹羅腳一抬,腳背踢它的小**,小丑蛋晃悠悠了一下,連荷葉一道掉下扶欄,又飛竄起來。

「主人,你又欺負我……」小丑蛋立刻扛著荷葉飛起來,就看到回廊那頭走過來一群人,立刻打小報告,「主人,來了……」

「誰來了?」

小丑蛋小胖手指著後邊。

花囹羅靠在柱子看不到,傾斜著探出身子看,花離荒跟衛羽痕他們幾個正走過來,而且距離已經很近。

冤家路窄。

花囹羅連忙縮回腦袋,溜!

「花囹羅!」護送百靈鳥回淮嶼島的青羽鸞翎已經回來了,「看到你了。」

出門忘了翻黃歷,那她只能翻護欄了。

花囹羅對安子的叫喚也充耳不聞,利落翻身下了護欄。

這是靠近太醫館植物園的地方,平時很很少,她才喜歡來這兒的,沒想到還是給踫上面了。

回廊離下邊的園子較高,花囹羅縱身一躍落入園子內。

大雨立刻澆灌了她一身,小丑蛋連忙用荷葉擋住她的頭頂,但雨下得很大,基本上也沒什麼用。

她做到了,一句話也沒再來跟他說,冷戰不說,甚至還退避三舍。花離荒看雨里那人的身影,牙關一緊,也面色冷酷地走了過去,余光看了一眼她剛才坐著的地方。

青羽鸞翎搖搖頭,怎麼才幾天不見,兩人又這樣了?

「殿下,囹羅雖然沒找你說話,但她一直呆在皇宮里哪兒都不去,其實是怕你生氣呢,她不敢走。我敢保證,你只要對她說一句話,哪怕只叫她名字,她立馬就好了。」

花離荒听進去了,但沒表態。

一旁的衛羽痕輕哼︰「青羽隨官的意思,太子殿下還得去討好花囹羅不成?」

「夫妻之間有何不可?」

「妻子本該以夫為綱,何況還是堂堂西岐太子的妻子,更應該為夫命是從。」衛羽痕倒也說得義正詞嚴。

青羽鸞翎嗤笑︰「太子爺,您朋友說的話您可要好好听,只要您覺得這樣舒坦。」

青羽鸞翎滿是挖苦之意,被花離荒斜睨了一眼之後,她聳聳肩沒再說話。

但青羽鸞翎說對了,雖然花離荒覺得是該像衛羽痕說的,給花囹羅好好反省一陣,但他心里就是不痛快不舒坦。

但一想到,她在織夢台里,她抱著九千流說她願意,她跟九千流親昵的模樣,?樣,她為九千流赴湯蹈火的畫面,又將他拉入情緒最消極憤怒的時刻。

就算知道那只是織夢台,她陷入的是以往的記憶,可是他無法釋懷,因為至今她還是放不下九千流。

他知道,當時花囹羅是在他連蒙帶騙的情況下,跟他簽了連理卷軸,他一次又一次逼得她不得不承認她喜歡他。現在他已經有些分不清,是自己的強硬讓她別無選擇,還是她真的願意死心塌地跟著他。

花囹羅還是盡量躲著他,但越是躲,反而越會巧遇。

但她似乎學聰明了,不再逃跑,而是直接用傳送寶器,瞬間從他面前消失。

這種感覺糟透了。

他可以用心設計一項計劃,哪怕長達一年半載,也會很沉得住氣,慢慢等,等到時機成熟。

但面對花囹羅,這種耐心幾乎沒有,用她的話說,他想冷戰就讓他冷戰到爽,爽具體是什麼意思,他不大明白,但是或許就像現在一樣,徹底的夠了。

在別人看來,或許他在十分冷靜的看著奏折或听著人說話,但其實,他心里很焦躁。

這兩天,花囹脆就不在宮里閑晃,他特別去了一些人煙稀少的地方,也沒踫上她。

其實花囹羅是出宮了,去尋找那個所謂跟她很像的女人,其實留在宮里確實有一半的原因是因為花離荒在生氣,她不想在兩人鬧別扭的時候走。二來是想查清那女人的底細。

妙音已經大半天沒見花囹羅,只能前來稟告花離荒︰「殿下,夫人似乎不在宮里……」

她身上有傳送器,根本就無法真的看得住她。

「知道,下去吧。」

妙音剛走,赤蓮便進來說道︰「殿下,寅虎來信說那女人已經進了錦城。」

錦城?

花囹羅又不在宮里,會不會也在錦城?

花離荒這麼想立刻就與赤蓮出宮到錦城。

但錦城那麼大,根本就找不到那女人的蹤跡。

花離荒與衛羽痕在一個叫天香茶樓的二樓的包間,包間靠窗戶的位置可以看到周圍三條交錯的大街。

錦城是京都,非常繁華,人來人往,商販吆喝聲不斷,熱鬧非常。

花離荒面前的茶已經涼了,也沒喝上一口。

「殿下看起來很焦慮?」衛羽痕問道。「似乎最近一直都心不在焉,因為你那愛妃?」

「嗯,她不在宮里,本王擔心她也可能在找那女人,現在人在錦城也不一樣。」花囹羅什麼都沒說,但她其實知道的事應該不少。

「男兒可別因為女人亂了分寸。」衛羽痕具備喝茶,望向窗外,眉一挑,放下茶杯,「噢?還真讓殿下猜準了。」

花離荒立刻順著她目光往後看,人群之中的那個人,不正是花囹羅?

看到她第一反應就是擔心,但接著就忍不住想,是不是因為听他說九千流跟那女人在一起,所以她才等不及的要尋找到那個女人?

他看著花囹羅鑽入「福來樓」。

福來樓是京都的大商樓,前樓經營酒樓,後樓提供住宿,正好位于十字街口,在兩條街都開了門,一個南門一個東門。

花囹羅是從南門進去了。

她剛進去,寅虎就隨後也跟了進去。

許久之後,花離荒的信竹響起,寅虎發來了信,花離荒取出打開,信上寫著。

她在等人,擒否?

寅虎把花囹羅當成那女人了?

衛羽痕看了信一眼,問道︰「進去的,到底是花囹羅還是那女人?」

花離荒沒回答,距離有些遠,光這麼看他也無法分辨到底是花囹羅,還是那女人故意裝成花囹羅的模樣。

他目光緊盯那福來樓,看到一輛馬車在東門前停了下來。

車上沒有人下車,而是在東門等候。等了許久,不見人來,車內的人撥開馬車的窗簾,看向二樓。

花離荒忽而站了起來。

是九千流。

而就在此時,一個身影迅速地從東門走出來,跳上馬車,接著就鑽入了馬車內。

寅虎追出來時,馬車已經駛離甚遠。

「你愛妃跑了?」衛羽痕打趣說道。

花離荒卻忽而坐了下來,那不是花囹羅︰「回宮。」

花囹羅剛回到清苑荷花池旁,妙音就在那兒守候,見到她說道︰「夫人,殿下請你回景陽殿一趟。」

花囹羅眉一挑,嘿,小樣兒,終于鬧夠了啊?

本來不怎麼地的心情,忽而就好轉了︰「那走唄。」

妙音不得不提醒道︰「殿下似乎心情很不好。」

「他那人什麼時候心情好過啊?」花囹羅攬住妙音的肩膀就走。

「你還是小心點為妙。」伺候多年花離荒的妙音在此提醒,雖然她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她已經在這兒等花囹羅有兩個時辰了。

「應該沒事的吧,難道是要把我帶回去三堂會審的?」

「懸。」

「得了吧。」花囹羅還是寧願相信,花離荒是鬧夠了,想和好啦。

大書房里格外安靜。

以前就覺得大書房是個令人畏懼的地方,現在看書架上一卷一卷的活卷宗,一排一排的書籍,還是有那樣的感覺。尤其在厚重的書桌後,還坐著一位比這書房更另類畏懼的人。

花囹羅走過去︰「殿下你找我?」

花離荒許久才停下手里奮筆疾書的筆,抬起頭看向她,目光銳利,放佛要看穿她。

是因為他主動求和不甘心了?

花囹羅又試探地問道︰「是不是……原諒我了?」說完咧嘴一笑。

青羽鸞翎說得對,只要他讓一小步,她肯定就樂滋滋回來了。但是,如何讓?她穿的衣裳與去福來樓的那個人一樣。

花離荒閉眼,許久。

「今天去了哪兒」

「沒……沒去哪兒呀。」

「你不曾用本王的令牌出城門?」

因為沒在錦城設有傳送點,花囹羅確實用了花離荒給的令牌出了城門。

「出了。」

「何地?」

「錦城。」

花離荒的手慢慢卷起︰「錦城何處?」

「……福來樓。」

 噠

花離荒手里的毛筆應聲斷裂,沾著墨水的筆端那頭朝花囹羅拋物線飛來,落在了她的面前。

妙音說對了,花離荒心情特別不好,他是來興師問罪的︰「你干嗎呀?」

「干什麼?」花離荒格郁,「你就那麼舍不得他,迫不及待地要與他見面?」

「我沒有見誰。」

「那你去福來樓做什麼?」

「我去那兒……」

這會兒是說不明白了,花囹羅早上收到了一封信,信上寫著「欲見九千流,于巳時在福來樓客棧十六號房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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