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毀天下 四百八十一章 燃魂續命術

作者 ︰ 果凍三千

花囹羅看看九千流,又回頭看看那桃樹︰「我知道不是一般的桃樹啊,一般的桃樹也不會在這個時候還開花。」

但是九千流說越是純淨的願望,越能掩蓋邪惡。

「你是說,讓來還願的人或許是為了掩飾什麼邪惡的目的?」

九千流不大感興趣地放下窗簾,不再跟她搭腔了。

這人,能不能不要話說一半又恢復那小肚雞腸的模樣?花囹羅關了雨傘進馬車,馬車繼續往村寨內走去。

青幽幽的石板路,顯示著這座村寨的古老,木質的老屋在風雨之中,灰暗的顏色濃重潮濕。

看到一個撐著雨傘推開院門的人,花囹羅喊道︰「老鄉,請問一下你們這里是否有能投宿的客棧?」

那人回過頭,花囹羅這時候才看到,她一個大概三十多歲的婦人,穿著灰色的粗布衣裳,身前圍著藍色染布圍裙,看人的時候,目光冷淡沒有光澤。

花囹羅有些踫壁的感覺,嘿嘿笑了笑,打算重新再問個人。

「沒有。」那女人忽而就開個口。

在這幽暗的風雨當中,听到這聲音,花囹羅忍不住就打了一個寒顫︰「多謝。」

走人吧,這女人看起來有些陰森森的。

正要走,此時從木屋的門內傳來一聲清脆的呼喊︰「娘,你回來了?」

那女人不再理會花囹羅他們,撐著雨傘進了院子。

花囹羅這個時候看到門口的石磨旁,站著一個大概七八歲的男孩,臉色有些蒼白,但眉清目秀長得不錯,就是……

「九千流你快看。」花囹羅對身後的九千流招招手,「那孩子有點奇怪。」

九千流也湊到了窗邊,挨著花囹羅看著那個男孩,美麗的眸子微微一凜。那孩子身體里燃著一束火光在跳躍。

那火光以常人的眼楮是看不到的,但確是那孩子生存的火焰。這中續命方法,是通過燃燒別的魂魄,來支撐這身體的生命之火。

燃魂術。

兩人趴在床邊看了許久,直到那戶人家把門都關上了,但九千流依舊一語不發。

「是不是很奇怪?」花囹羅回頭,才發現兩人距離格外的近,她剛才的動作稍微再大一點,估計就能踫到他的臉了。

花囹羅不覺身子一僵。

九千流垂眸看了她好一會兒,眸光微動起身退開坐回了原處。

「那孩子不是以正常的方式活著。」

「跟他體內的火焰有關系嗎?」

「或許吧。」他倚著另一側的窗戶,托著腮望著窗外綿綿的細雨,他似乎不大想搭理這事。

「那我們再去別的地方問問?」

花囹羅試探的問,希望他能再多表達一下對剛才這件事的看法,或許應該去看看那孩子,但九千流什麼都沒說,只是望著窗外。

「好吧,我們去別的人家那問問。」

馬車再往村寨深處走了一些,雨漸漸停了,花囹羅下了馬車,大雨過後的空氣潮濕干淨,村野碧綠清澈,加上暮色來臨,整個村寨顯得格外幽靜。

村民們開始關門閉戶了。

看著眼前這戶人家有人來關門,花囹羅上千問詢︰「老鄉,打擾了,我們從外地過來準備去蒼川的,但橋被水給淹沒無法渡河,所以想借宿一宿,不知方便嗎?」

戶主大概三十出頭,看起來很淳樸的村民,看花囹羅一身貴氣打扮,又看看她身後的馬車……

花囹羅解釋道︰「車上還有一人,是我弟弟。」

九千流︰「……」

那男人嘆了口氣︰「姑娘,雖然我很願意讓你們借宿,只怕我家有些不方便。」

「不方便?」

「當家的,是誰呀?」

屋里傳來一個柔和的女聲,一個帶著頭巾的女人從室內走出來,二十五六歲,似乎是大病初愈,臉色微微有些蒼白。

即使如此,卻依舊能看出這女子容貌姣好,氣質格外端莊美好。

她看了花囹羅一眼。

花囹羅禮貌點頭︰「既然老鄉家里不方便,那就打擾了……」

「只要你們願意,我們倒也無妨。」那女人說道,「不過,姑娘看起來也不是膽小懦弱之人,當家的就讓她們借宿可好?」

「那行,我媳婦這麼說了,你們就進來吧。」

「多謝了。」花囹羅牽著馬車進了院子。

納悶了,好歹她是主子,車上那貨才是式靈,怎麼她倒是成了牽馬打雜的了?

「誒,還要我請你才下車啊?」花囹羅忍不住跟車上的人說了一聲,他才新媳婦似的慢慢打開了馬車門下來。

還朝她伸出手︰「扶著……」

「我……」他以為她多待見他?本來不想理他,但看屋檐下正看著他們的那對夫婦,她忍了,花囹羅伸出手,「爺,您小心腳下。」

九美人這才伸出他的芊芊玉手,放入花囹羅的手中,舉步下了馬車。

他這叫天生富貴命,使喚起人來駕輕就熟的。

那她這該叫天生的奴才命?被使喚起來也立刻上手,規規矩矩叫了聲「爺」。大爺啊,這叫什麼世道?

潮濕的木屋冷清,昏暗的的院子冷清,可下來一只「驕傲的孔雀」九千流,立刻顯得煥然一新。

那大哥看九千流那風骨,那姿態,不覺震驚,小小年紀居然有如此驚人的外貌,第一次瞧見這麼漂亮的男孩。

那姐姐看九千流也微微愣神,好一會兒才緩聲說道︰「想不到我們這村落還迎來了只鳳凰。」

「鳳凰算得了什麼?」九千流嬌貴一聲,惹來了花囹羅白眼一枚,人家也就客氣客氣好嗎?

九千流卻瞥眼看了那女子,又看看家中的擺設與氛圍︰「你們家剛發生了不幸之事?」

那對夫婦的臉色立刻都暗淡下來,目光悲愴。

花囹羅趕緊捏了捏九千流的手指,九千流不客氣地自己就坐了下來,抬頭斜視花囹羅︰「你當真這麼喜歡本宮的手?」

「……」她在提醒他不要亂說話好不好?花囹羅立刻伸直手指,松開他的手。

那男子扶自己的妻子坐下來,說道︰「小公子說得沒錯,半個多月之前,我們夫婦二人剛剛痛失愛子。」

最悲莫不過白發人送黑發人,花囹羅趕緊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們不是故意要問……」

「怎麼失去的?」九千流卻漫不經心繼續追問。

花囹羅︰「……」

也沒辦法道歉了,九千流他就不在意這個,問都問了,要勾起別人傷心的事也勾到了。

那丈夫說道︰「大概二十多天之前,我們家志兒在河邊玩耍落入河中,就沒再回來了,我媳婦因此大病了一場。」

「都是我不好,上天讓我娶到了那麼好的媳婦,有那麼聰明可愛的孩子,但我卻沒有保護好他們。」

「當家的別這麼說。」那女子說著又掉了眼淚,「就是可憐我家志兒,才七歲,特別聰明,生下來就有三十重的靈力,還說長大了要做大將軍……」

花囹羅看不得人家哭,眼眶也微微酸了,忍不住白了九千流一眼。九千流卻顯得不痛不癢,生離死別看了那麼多,他早就對別人的生離死別看淡。

「除了這些,應該還有別的事情發生吧?」

那夫婦詫異地看著九千流︰「小公子如何得知?」

「隨便問問,不過看來被本宮問著了。」九千流慢慢撥開折扇,手指輕踫觸白色剔透的玉骨,不急不躁等著那對夫婦開口。

花囹羅也被挑起了好奇心,畢竟這里有夏季開花的老桃樹,有身體里燃著火苗的小孩,現在又有失去的孩子。

那女子看了九千流許久,柳眉蹙起,說道︰「小女子姓李名夢瑤,中州人士,家鄉錦城。我當家的是這古桃村本地人,姓陳名文柳。我夫妻二人一起生活八年,有個特別好的孩子叫陳遠志,一直都是美滿的三口之家。」

「二十天之前,志兒跟村上的小孩一起去河邊玩,可最後落入河中遍尋不見。」

「喪子之痛讓我大病臥床,可夜半總能听到孩子在門外喊娘,開始一直以為是思念過多產生的幻覺,可文柳也听到了。他去開門時就看到村頭的徐大嫂抱著她家孩子匆忙離去。」

「徐大嫂家有個兒子叫徐福生,跟我家志兒差不多大,可打小身體虛弱,一個月之前還傳聞說她兒子快不行了,可幾天之後,也就是我家志兒出事那些天,他兒子忽然康復……」

「開始我們還以為我們兩家中了什麼妖法,命運被對換。但幾天之後,徐大哥卻在外出的路上,出事了。村里人都說,是徐大哥用命換了他兒子的命……」

「可是,很奇怪,後來我又听見我們家志兒在門口叫我,終于有一天晚上,我打開門看到福生跪在我們家門口,臉紅彤彤的,一直叫娘開門,志兒回來了,是您的志兒回來了……」

「我听著心碎啊,想把他抱進屋里,徐大嫂這個時候趕過來,把福生給抱了回去,可福生一直在叫我娘啊,娘啊……」

花囹羅听得一身的雞皮疙瘩,忽然想起今天她在村口遇見的那婦人,又想起那個奇怪的孩子。

「該不會你說的是徐大嫂,就是村口那家門口有一個大石磨的那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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