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囹羅眉想到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重逢,距離上次火炎焱劍事件已經過去三個多月,親眼見他安好,花囹羅終于徹底踏實下來。
她在外門一側,花離荒的馬車停在正門門口,他走過去時並沒有瞧見她。她視線凝視不動,有些害怕他回頭看到她,但更希望他能回頭看她一眼。
走到馬車旁的花離荒身子一頓,果真回頭看過來。
花囹羅不覺就屏住了呼吸。
花離荒紫色的眼眸漠然冰冷看著她,也就僅僅傲慢的一眼,又冷漠回過頭進入馬車之內,隨後馬車離去。
他的那一眼讓花囹羅覺心口特別疼,不是因為眼楮變了顏色,而是眼神沒有任何一絲感情。
以前她徒手挖心時信誓旦旦也說過分手的話,但最後卻輕易就原諒了他。但花離荒放佛真的就是從此以後……恩斷義絕形同陌路。
花離荒離開之後,青羽鸞翎跟妙音他們看向了她,赤蓮臉上沒什麼表情只是頷首示意。妙音微微行禮。青羽鸞翎看著她臉上沒有表情。
花囹羅心里咯 一下,揮手笑著打招呼︰「安子!」
青羽鸞翎深呼吸,語氣有些冷淡︰「你來這兒做什麼?」
「噢,就有一些事要來。」在外頭她也不好說她來干嗎呀,花囹羅覺得自己有些局促放不開,心里不舒服,「你們也住這兒?那我先去把馬車放好了,等會兒去找你!」
青羽鸞翎沒說什麼,看了一眼她的馬車,轉身往室內走去。
花囹羅覺得氣氛怪怪的,然後由想,大概是因為自己見了花離荒之後,心里不好受,所以看誰都怪怪的。
花囹羅甩甩頭,現在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一個月內找到千日紅才是最主要的事。
讓馬司管好了馬,花囹羅與帝淵一道走了出來。
為了不讓他那麼矚目,花囹羅已經給他換上了最普通的白布衣,流水一樣的長發也綁起來,還在他過于漂亮的臉上貼上了胡子,白靜如雪的肌膚也用暗色的粉底打了一層。
她想要盡量把帝淵偽裝藏起來,但這人一身的仙風道骨依舊藏都藏不住。
兩人來到櫃台前,掌櫃姓袁,叫袁滾滾。人如其名是個……圓滾滾的男人,八字胡翹翹的,兩眼眯成一條縫︰「客官,打尖還是住店?」
「住店。」花囹羅說。
袁滾滾那小眼楮看了花囹羅,又看看花囹羅身後的帝淵︰「那給二位準備兩間上房?」
「嗯?為什麼要準備兩間上房?你是想讓我們夫妻二人分房睡?」
帝淵現在沒法力要盡可能的隱藏身份,花囹羅腦子一跳就跳出這樣的訊息,絕對不能與帝淵分開,而唯一能形影不離的身份就是夫妻。
「呃……抱歉抱歉,那給兩位準備一間上房。?房。」說著從櫃子里給花囹羅拿了房間的鑰匙,「天字二號房,請。」
花囹羅拿了鑰匙,走回來順勢就挽上帝淵的手,然後微微詫異看著帝淵。
帝淵也看向她︰「怎麼?」
花囹羅搖頭,帝淵現在的身體是暖的,跟普通人一樣,感覺有些不適應,但卻也非常清醒的意識到,自己任重道遠。
一進屋,花囹羅先看周圍的環境,檢查安全性盡量做到一絲不苟。帝淵非常閑淡的坐在屋子里看著她忙碌。
花囹羅檢查完畢,走了回來看帝淵的臉色︰「那個……你覺得身體還行嗎?」
帝淵點頭︰「龍涎花是慢性毒,沒那麼快起作用。」
花囹羅的精神一直處在非常緊繃的狀態,帝淵也不點破,就說道︰「不是要去見青羽隨官?」
「啊!是,我們一起去,也許能從她們那得到一些消息也不一定。」
看來花囹羅的對策是去到哪兒也要帶著他,帝淵起身隨她一起前往青羽鸞翎的房間。
花囹羅敲了門,青羽鸞翎將門打開看了她一眼,又看她身後的帝淵,說了一聲︰「噢,居然不是九千流而是另一個男人?」
小丑蛋一把撲過去抱住青羽鸞翎︰「小干媽……嗚!」
青羽鸞翎被它這麼一撲,抱著它進屋︰「丑蛋,你又胖了,小心你再胖就飛不起來。」
「嗚,主人說沒關系,我正在長身體呢。」
花囹羅跟著進去,轉身將門關上,帝淵選擇坐在了牆邊的椅子上。花囹羅跟安子坐在房內的餐桌旁。
「安子,你們來瀚海谷做什麼?」
「我們不能來,就你們仙人能來?」青羽鸞翎一邊逗著丑蛋玩一邊說。
「嘿,周曉安你說話怎麼就這麼涼颼颼的,誰又惹你不高興了?」花囹羅推了她一把,「幾個月不見,脾氣見長了啊?」
「花囹羅你沒看出來,我在生你的氣?」青羽鸞翎面無表情看著她。
這下花囹羅感覺到了,她能猜的到是因為花離荒的事︰「是因為上次你給我寫信,我沒回去?」
是,她那時候是那麼希望花囹羅能回來見一見花離荒,朋友之間幾乎用上了懇求的語氣,寫了無數封信,最後花離荒經歷了生死一夜,活過來之後,花囹羅才給她回信說,回不來。
青羽鸞翎眼眶有些紅了,她心里埋怨著花囹羅的︰「你知道嗎,那天晚上花離荒已經沒有呼吸了,清嵐說不行了,皇上已經讓人去準備他的後事,你听過那些話嗎?你知道那些話讓人多絕望嗎?」
花囹羅的紅花印出現之後,來到忘川的真水池,再回暮雪仙就沉睡了很久,但現在說這些,都不能成為不見面的理由。
小丑蛋說道︰「干媽,主人當時的傷勢也非常嚴重,她昏睡了很久。」
青羽鸞翎短促一笑︰「那麼醒來之後呢,就沒想過回來?」
「嗚……」這個小丑蛋就回答不了。
「對不起安子。」花囹羅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道歉。
「你跟我道歉有什麼用?花囹羅你總是這樣,你不想傷害任何一個人到頭來把誰都傷害了你知道嗎?你跟我說你喜歡的花離荒,但為什麼會跟九千流走?」
時間過得真快,她跟周曉安再也不是十三四歲歲去買衛生巾,被同班男生看見結果把人家男生給打了一頓的年紀。也不是十五六歲擠著去看某班班草的少女。
而是經歷了很多生死,彼此有了不同追求的成人時期,有了不一樣的人生觀。
「花囹羅,你是不是覺得他們都喜歡你,所以跟誰在一起都一樣,所以感覺不到分離的痛苦?」
「安子……」花囹羅沒想到安子會跟她說這樣的話,「我沒有這麼以為。」
青羽鸞翎擺擺手,也不想再繼續說花囹羅什麼︰「現在說這些都沒用了,剛才你不是問我們為什麼來這兒,我告訴你我們來找千日紅。」
安子他們也來找千日紅?
花囹羅還沒來得及回應這話,青羽鸞翎又說道︰「你不想知道我們為什麼要來找千日紅嗎?」
花囹羅看到安子的臉上揚起一種冷笑,這樣的周曉安特別陌生,仿佛這個人就是青羽鸞翎,從來不曾是她的安子。
青羽鸞翎說道︰「因為冥羅懷孕了,之前她被瘴氣侵染得厲害,所以需要千日紅來保胎。」她看著花囹羅的表情從驚愕到不安再到恐慌,她心里忽然有一絲痛快,「沒錯花囹羅,那是花離荒的孩子。」
「不可能……」花囹羅幾乎沒意識到自己開口說了這三個字,腦子瞬間空白了,許久之後又嗡嗡作響,心里極度難受起來。
「為何不可能,你能連他的生死都棄之不顧跟別的男人走,還要指望他對你忠心不二?你憑什麼認為你可以那樣!」
「安子!」青羽鸞翎的話句句像把刀插入花囹羅的心口,不僅因為話題還以為這樣的話從周曉安嘴里冰冷的說出來,「安子我知道你埋怨我。」
周曉安那麼喜歡花離荒,可在她跟花離荒在一起之後,一直都是支持她站在她這邊,她知道她心里多少會難受,但安子……
「這話你說,太傷人了安子。」
「你也覺得傷人嗎?囹羅,你也該嘗嘗失去的痛苦,體會背叛的滋味,這種後悔你得承受。」
就算她那麼喜歡著花離荒,但從來都祝福著花囹羅能跟花離荒白頭偕老,但是花囹羅你都做了什麼?再如何也不該是冥羅啊。
「安子你變了。」花囹羅此刻心里亂成了一團,一面是花離荒與冥羅的事,一面是這樣的周曉安,「你以前不會這樣。」
「那你覺得我有說錯嗎?」
「……」花囹羅反駁不了,對,沒錯,她不能離開了花離荒,卻還要讓花離荒對她至死不渝,只是她心里難受,就算她活該,但周曉安不能這樣。
花囹羅吸了吸鼻子,吐了口氣︰「算了安子,我們都靜一靜,心平氣和了然後再見面。」
花囹羅起身,小丑蛋飛著跟上她︰「干媽再見。」
帝淵也起身跟上花囹羅。
在走道見到了妙音,妙音打招呼︰「囹羅,許久不見,見你安好我也放心了。」
「嗯。」花囹羅點頭,心里全是周曉安剛才說的話,她希望安子是為了給她一個教訓,才騙她的,所以忍不住想要確認一遍,「妙音,冥羅懷孕的事是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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