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討厭他這樣不痛不癢,不管是不是不承認也不否認的模樣!
還是把所有的判斷都推到她的身上。
「你快解開術法!」
「其實我提醒過你,只是你避開了。我說過你所欠缺的並不是智慧或膽量,而是面對。你對一些人和事都堅信不疑,當這些人或事有悖于你心里的信任,你會立刻選擇避開,等到他們變得可信任之時,你才回來。但你可否想過,有些信任回不來?」
「這些人指的不就是你嗎?」從頭徹尾她就沒懷疑過他,知道今日人都沒了。
「我倒榮幸成為那些人之一,當然等你真正能獨當一面時,我便可從這些人里剔除,因為正如你所說我不值得信任。」
「別說那些有的沒的,別給我洗腦,我就要你把術法解開!」
帝淵看著她,忽而微微一笑︰「你若堅持說這是一個術法,那如果為師說,解開術法的辦法是,殺了我呢?」
他的聲音特別輕,但听得特別清晰。
「別以為我不敢!」花囹羅的挽歌劍指向了他的心口,「也許你不知道,我其實有多想殺了你。」
花囹羅看著他黑白分明的眼眸,呼吸起伏。
帝淵不動︰「很好,花囹羅,你若真能下得了手也算是此行的成果,為師希望你真能動手。」
小丑蛋在一旁,看得一身冷汗︰「主……主人。」
花囹羅握緊了劍,手動了動,最終長劍一收,狠狠地推開帝淵︰「等著的,等我找到證據,我讓你心服口服!」
她又跑下樓,去挖妙音與青羽鸞翎的墳墓。
她還有想不明白的地方。
赤蓮是被近身攻擊而亡,像赤蓮這樣經驗老道的侍衛,經歷過很多戰爭的戰將,也是被人近身攻擊而亡,他死之前那麼悲傷,那麼不願去相信事實。
顯然還是他意想不到的人。
而且,他身上的千日紅已經不見了。
傷害他的人目的還是千日紅,而且很有可能就是他特別熟悉的人!
還會有誰,有誰!
花囹羅挖開了青羽鸞翎的墳墓,但是……尸體還在。
她愣住了,難道她冤枉了帝淵,其實這一切不是他所謂,這是真實的?
那麼趙子君為什麼不見了,趙子君、王辰、若雪、王明陽……都是天界的人,難道說,天界的人會消失,人界不會?
花囹羅折身翻開妙音的墳墓,但意外的是妙音還在。
心忽然一慌。
該不會是……
帝淵說過︰「王辰說趙子君殺他,風鈴九說趙子君可疑,趙子君說青羽隨官出手,他們之中沒有一個人說了實話嗎?」
「其實我提醒過你,只是你避開了。『**言*情**』」
「你對一些人和事都堅信不疑,當這些人或事有悖于你心里的信任,你會立刻選擇??選擇避開,等到他們變得可信任之時,你才回來。但你可否想過,有些信任回不來?」
不可能,這不可能!
花囹羅看向木樓,帝淵已經不在陽台,他在房間!
花囹羅心篤篤篤直跳,妙音也是在房間之內遇害的,那個黑衣人只怕還在房里。
不要啊,不要啊!
花囹羅忽然覺得,木樓離她的距離太遠太遠了。直接飛身上的二樓陽台,推開房門的瞬間,看到小丑蛋倒在一旁,而黑衣人的劍直刺向帝淵的心髒。
「周曉安!!」
喊出這個名字時,心髒猶如過熱的燈泡砰的破碎。
但黑衣人卻毫不猶豫,將劍刺入。
帝淵不閃躲,只是看著花囹羅,微微一笑。
于此同時,花囹羅手中的劍也朝著黑衣人飛了出去。
她的劍穿過黑衣人的身體,黑衣人卻頭也不回,劍刺入帝淵的胸膛。
呼……呼……
整個屋子,只剩下花囹羅快要沖破自己耳膜的呼吸,一切像被慢放下來的鏡頭,但一切也如覆水難收。
帝淵中劍。
黑衣人中間。
小丑蛋倒在地上。
最後只剩下她還好好活著。
帝淵,這就是你想要交給我的東西嗎?你說對了,那些驚悚片的畫面對比這些只不過是九牛一毛,這是地獄。
花囹羅拉下了黑衣人的面巾,悲涼一笑。
「安子……為什麼?」
她已經喊出了她的名字,卻還是對她出了手,帝淵你看到我這樣心里高興嗎?我所缺乏的東西,是不是已經補回來了?
青羽鸞翎看著花囹羅,也悲涼一笑︰「花囹羅,若是為了保護花離荒,你是否也會對我出手?我寧願你那樣。」
花囹羅眼眶紅了,但沒哭︰「若是為了花離荒,你是否要把身邊的人都殺了?赤蓮、妙音都不放過?」
「妙音……哼,妙音為了赤蓮,利用所謂的黑衣人騙我,把我打蟣uo蠔擁模?閬嘈怕穡俊包br />
又是一場因愛而恨的恨……
「可她已經死了,你殺的,影子殺手一劍封喉,我怎麼一點也不懷疑?我一點也不懷疑你……」痛心疾不過如此。
「呵呵。」青羽鸞翎笑了笑,「對,我殺的。」
「王辰也是你殺的?」
「我說過,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失去的痛苦,我要殺的是趙子君,那個你所謂天界最好的朋友,我還要殺帝淵,他是你最想保護的人。」
「我拿到了王辰那株假的千日紅,跟風鈴九說殺了趙子君她可以或者,千日紅歸她。她果然去做了。」
「那麼赤蓮呢,你為什麼要殺他?」
「千日紅絕對不能回到皇宮救治冥羅,沒有千日紅冥羅的胎兒保不住,花囹羅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你跟花離荒在一起最後的機會……」
「我不要這樣的機會我不要!」
「花囹羅,我嫉妒你的,太嫉妒了,可終究他愛的人不是我……我得不到他,得不到。你也就罷了,冥羅又怎麼能夠?」
花囹羅抱起青羽鸞翎︰「看清楚了周曉安,這是一個夢,我們的噩夢,只有夢里的我們才如此不克制,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會殺赤蓮嗎你會嗎?你要殺一個無辜的胎兒你會嗎!」
青羽鸞翎看著她,忽而笑了︰「那如果再給你一次機會,你還會殺我嗎?」
花囹羅牙關一緊,心髒撕裂,回答不上來了。
帝淵,看到這樣的我,你是否得償所願?
花囹羅閉上眼︰「安子,也許以後,你的花囹羅不會再為你流眼淚了,也許……我還會……」
這幾日不曾流出的眼淚,火辣辣的溢出眼眶,疼,她特別疼。
所以低頭,親吻安子的額頭。
「安子……」
從此以後,我在你夢里,溫柔抱著你。
花囹羅抬手,握住了帝淵手上的仙靈縛手鐲,手上的白光燃起,她用盡力量一握。
擦
鐲子碎了。
安子從她的視線里消失了,一切經歷的畫面在她眼前破碎。
花囹羅睜開眼楮,她坐在帝淵的馬車內,馬車四平八穩,耳邊鈴鐺輕作響。
小丑蛋趴在她腿上安穩睡著。
帝淵的手放在坐榻中央的矮桌上,他的手沒有溫度十分冰涼,而她的手緊緊握住他的,用捏碎那只龍涎花鐲子的力量。
花囹羅木然收回自己的手,面色肅然。
帝淵看著落空的手心,清涼的嗓音緩緩響起︰「為師所以為恐怖的畫面,是否比起你所想象的更令人難以忘懷。」
是,難以忘懷,至今她的手還在抖,渾身還在抖。
花囹羅不說話,生氣嗎?生氣!除了帝淵,沒人那麼卑鄙!但……因為這些畫面太過鮮活,身臨其境之後,就像真的生過,特別難以接受。
「生氣?為師有事先跟你說過要教你一些東西的。」
所以,他tm還非常好心的演化出一個帝釋,一個破拜師任務,專門害她這種不專心了解門規的人。
「師父如此用心,徒兒可有學到?」
花囹羅一听回頭瞪著他,隨後拾起他的手狠狠咬了下去。
帝淵不躲,另一只手端起了桌上的茶杯喝起來。
花囹羅特麼沒勁地丟掉他的手︰「是不是我經歷的,他們也一樣?」
「嗯,這是夢境。」
花囹羅想到,當時他們從重五城出來時,黑衣與白衣跟匯報是,事情已經辦妥,敢情去去植夢去了?
花囹羅氣得七竅生煙,但愣是無處火。
帝淵看著手背上那小牙印,又說道︰「是安子、赤蓮、妙音、趙子君、蜃樓、風鈴九與王辰的七個人的夢境織成的一個意境。」
花囹羅冷笑︰「所以你那手鐲有七個孔?所謂的仙靈縛其實是一個連夢鎖?」
不然她也不會在最後把那手鐲給捏破了。
帝淵不答算是默認,只是說道︰「雖然人在夢中會無所顧忌,平日所克制的晦澀願望或恐懼都會被放大,但這卻也是更真實的意識。」
花囹羅否認不了︰「但人醒著的時候,理智不會讓那些行動被付諸。」
「人的理智喪失不過瞬間,哪怕是醒著的。」
「……」她知道,這也就是人的內心,黑暗與明亮不過一到分界線的距離。
「但為師所要傳達給你的不僅是至親之人的背叛,而是……」
「我知道。」
即便是進入夢境,她與他所經歷的,他所說的每句話歷歷在目,從不曾忘記。甚至夢里他的模樣,他的溫度她都依然伸手可觸。
她望著他,目光堅定︰「你在殺我心里的花囹羅。」
「……」
帝淵沒再說話。她說得對,他在扼殺她心里那個柔軟的孩子。
室外傳來了一些吵雜之聲,花囹羅這時候才注意窗外,掀開簾子一看有些吃驚,西岐國中州錦城,西岐皇宮的正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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