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微楚一個人吃了半碗飯,便早早的上床。因為心里有事,她根本睡不著。
我在王府等你。
我在王府等你。
腦子里翻來覆去都是北辰瀟臨走時說的這句話,他這是什麼意思?他到底有沒有發現自己的真實身份,如果發現了,依他的性格會放自己走?
他就那麼篤定自己會主動回王府?
在她翻來覆去睡不著時,百里暮雪回來了。他在外面問,「楚楚,睡了嗎?」
「沒。你進來吧!」她從床上坐起來。
百里暮雪剛進來,就听藍旗說堆雲回來了。說他今天又去了一次太後寢宮,發現太後已經回來。而且氣色很好,看樣子就算前一段有病也已經好了。
凌微楚听完,心情很是低落。他們大老遠的奔波而來,竟然連李尚淺的面都沒見到,就這樣與他錯過。
李尚淺一向行蹤不定,更多時候都是行走在荒山大川之間去尋找珍貴藥采。下次再能听到他的消息,還不知道要何年何月。
回頭又看了一眼百里暮雪,眼中的憂郁更濃。雖然他這段時間看起來很正常,可他腦袋里的那個腫塊,就像是一個定時炸彈,總有一天會爆炸。她好希望,這一天永遠也不要來。
「楚楚,你別難過,我會派人繼續尋找李尚淺的。」百里暮雪以為她在為朋友擔心,出言安慰她。
她勉強的笑了一下,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是伸出手臂緊緊的抱住他,眼角有溫熱的東西好像要流出來,她狠狠的一閉眼,讓它們掉到百里暮雪的衣襟上。
半天才道,「百里,我不會放棄的。」
「楚楚,不如我們回百里城吧!然後多派一些人出去尋找,總會找到的。」百里暮雪溫柔的撫上她的背。他有些羨慕凌微楚口中的那個人,為她能擁有凌微楚這樣朋友而慶幸。
凌微楚從他懷里出來,感覺心情好多了。便道,「那我們明日一早就回去。」
北辰瀟的那一句,我在王府等你,讓她很是不安,怕是他已經知道自己就是他那逃了三次的王妃。
她的不安看在百里暮雪眼里,心疼的提議道,「楚楚,今天是下元節,不如晚上我們出去轉轉,今晚家家戶戶都有祭拜活動。」
「祭拜鬼神?」凌微楚好奇地問。
「是祭祖。農歷十月十五,是一年中最後一個月亮節,在這個月圓的時候,人們要進行最重大的祭祖活動。祈願來年風調雨順,國泰民安。」百里暮雪很奇怪她怎麼連下元節都不知道。
他又哪里知道凌微楚的靈魂是來自現代,現代的人們對下元節已經不是那麼重視,所以凌微楚只是听說,並沒有真正意義上的過過。
「反正明天就要離開京城了,今晚出去轉轉也好。」凌微楚一掃剛才的愁容,明澈如秋水的眸子頓時一亮,百里暮雪的心情也跟著好起來。
等月亮升起來時,兩人出了客棧。
沿著街道往前走,看到幾乎每家每戶都會在清掃干淨的門前放上一張供桌,擺上用糯米粉做成的小團子在外面齋天。更有一些人家在門外豎起一根木桿,這些人管它叫做天桿,桿上掛著黃色的小旗,旗上寫著風調雨順,消災降福等字樣。
看著家家戶戶虔誠忙碌的樣子,凌微楚有些想念想攸雲攸月遠帆遠玉來。不知道他們今天是不是也和這些人一樣,對著天空虔誠的祭拜。
「百里,下元節專門要在晚上過嗎?」凌微楚雖然不信鬼神,可一想到他們在祭拜死去的先人,心里還是有點發毛。
「白天也有,但據說晚上月亮出來時最好。」百里暮雪給她解釋。
今晚的月亮特別明亮,月光如清水一樣撒在天地間。在遠處的月光下,北辰瀟靜靜看著緩緩前行的兩人,深淵似的眸子幽暗得看不到底。
今天在酒樓他已經懷疑凌微楚了,回去後一細想,那熟悉的背影可不就是她嘛!兩人在崖底共同生活了二個月,他受傷時有多少次都望著她忙碌的背影打發時間。
他白天的時候只是被她臉上的面貌給蒙了過去,好在他及時發現她的表情過于僵硬,應該是用了易容的藥物或是戴了面具。
想通之後,他不禁大怒。那個男人竟然喊她楚楚,那是一種什麼樣的關系才可以叫得那麼親密。
他承認,他嫉妒了。
而她竟然還那麼明顯的維護那個男人,為了他的金衣坊連自己都敢命令。她不是一向都躲著自己嗎?凌微楚,為了一個男人,我倒是真小瞧了你。
當月亮升起來時,他出了王府來到客棧外面,希望今晚的下元節,她會出來。
可此時,看著兩人如膠似膝的模樣,心里早就燃起了一團怒火。其實凌微楚和百里暮雪只是手拉著手走在大街上,根本沒有他眼中看到的如膠似漆。
他一招手,藍衣現身出來。「爺?」
「把金衣坊的幕後之人給我查出來,我要知道這個男人到底是誰?」他咬牙切齒。這個男人明知道他王爺的身份,還如此肆無忌憚的和凌微楚在一起。
他的身份又豈會只是表面上的那麼簡單?
「爺,為什麼我們不把王妃……請回王府?」藍衣將已經到了嘴邊的抓改成了請。
「我要的不只是她的人,還有她的心。」北辰瀟說完這句話,覺得自己的心情平復了不少。
凌微楚這樣的女人絕不會輕易屈服于人,所以,他想要她的心。想到這里他又是一陣心煩,如果這個死女子不逃跑,他能像現在這樣如此被動嗎?
為了讓皇上答應將賜婚的時間延後一個月,他可是犧牲了好不容易培養的一隊暗衛,將他們拱手送給了北辰淵。
其實要是讓他細說,凌微楚到底有哪里好,他又說不上來。可他就是覺得他北辰瀟就應該有這樣的女子來與他相配。
她雖然沒有武功,卻身手敏捷,特別是在面對敵人時心狠手辣,絲毫不手軟。這樣的女人,天生就應該站在他的身旁。他覺得自己和凌微楚才是一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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