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逆鳳︰高門第一千金 第一百三十五章 雪山之怒

作者 ︰ 伴君獨幽

凌細柳默默听著,覺察出她言語中竭力掩藏的痛楚,她忽然開口問道︰「你可有證據?」

陳瀅從環抱的雙膝間抬起頭來,月光下一張小臉兒淚流滿面,她看著同樣坐起身的凌細柳哽咽道︰「原先我也曾偷偷包了父親吃過的藥渣子拿與大夫瞧過,可大夫只說是尋常的藥物,並無異樣。」她突然伸手緊緊抓住了凌細柳的手腕,眼中啜上淚光,面上一派肅穆,「今日父親的尸首你也親自瞧過了,你可瞧出異常?」

經她這麼一說,凌細柳才突然想起來今日看到陳太傅的尸體嘴唇青紫,臉上呈現出一抹怪異的紫紅色。

凌細柳想了想,突然看向陳瀅道︰「你想不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陳瀅沒有絲毫猶豫的點了點頭,轉念又一想,她們眼下沒有絲毫證據根本就不可能查出真相,除非……

「你、你想……」陳瀅張大了嘴巴,不可置信地盯著凌細柳。見對方一副深思熟慮的模樣,知她定然是下定了主意,眼中不禁掠過一絲黯然,復又垂頭道︰「哥哥定然是不允許的,況且此法實在是有損孝道。」

「左右是你的父親,你要覺得此法不可,日後便不要再提起此事。」凌細柳復又躺下翻個身繼續睡覺。

過了半晌,凌細柳隱隱約約听到了細小的抽泣聲,她撇了撇嘴不打算再理她,誰知陳瀅卻輕輕推了推她的身子,低聲道︰「我答應你就是了,不過我們明日便要分道揚鑣了,這事兒需得抓緊時間,而且不能讓旁人知道。」

這樣的道理凌細柳自然是知道的,在大寧刳剖尸首是要被叛死刑的,若是被旁人瞧見,她和陳瀅都會被抓起來。

臨至五更十分,凌細柳換好了輕便的衣裳與陳瀅一起躡手躡腳地出了屋子。原本她見陳瀅不答應,便想著等她睡著了自己一個人去查探陳太傅尸首,如今帶著個陳瀅著實麻煩的緊,不過帶著也有帶著的好處。

「待會兒你借口睡不著覺,欲為陳太傅守靈為借口,將這香料投到香爐里去。」凌細柳模出一塊兒拇指大小的一塊兒香片遞給陳瀅,要她藏好嘍。

今日凌細柳在雪地那一幕著實為她留下了極深的印象,是以在她的心里倒是從沒小瞧了面前這個**歲的小女孩。

兩人偷偷趕至靈堂外,見里頭燭光閃爍,白幡搖曳,相互對視一眼,陳瀅便悄然走了走去,凌細柳偷偷在暗中跟隨。

沒走幾步,凌細柳突然上前一把抓過陳瀅,將她拖到暗處,快速捂住她的嘴巴,輕聲道︰「里面有問題,你先不要進去。」

凌細柳放開了陳瀅的嘴巴,自己貓著身子悄悄靠近門欄,果然瞧見陳恆歪倒在棺槨前的團撲上,緊隨其後的陳瀅也看到了這一幕,驚得張大了嘴巴,腳步一轉變要沖進去。

好在凌細柳反應快,一早兒便將人拉住了,她將陳瀅拉回到身後,手指朝著屋中的某個地方指了指。

順著凌細柳手指的方向,陳瀅抬眼看去,白色的幡布後面似有一道兒縴瘦的人影隨著燭光輕輕搖曳,昏黃的光線她們清晰地看到地上映出一個女人細長的影子,倭倭鬟髻上一支琉璃梅花影姿卓約。

而此時,檀麝棺木打開,棺蓋被推至最末端,一雙白皙的手從白幡後深入棺槨中。

陳瀅張大了嘴巴,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這一幕。這個女人到底要做什麼?陳瀅看了好一會兒,擔心父親的尸首被人損壞,她咬了咬唇,朝凌細柳看了看,示意自己要進去阻止。

凌細柳之所以沒有沖上去,是因為她發現眼前的這個女人似乎也在查驗陳太傅的尸首。

陳瀅見凌細柳遲遲沒有反應,便甩開了她的手,哪知凌細柳握的緊,她沒有掌握好力道,身子竟撞在了門框上,發出一陣 啷聲響。

「誰?誰在外面?」

這個時候陳瀅是想躲也躲不掉了,索性也不躲了,她便要大大方方地問她為何夜半驗尸?

陳瀅才邁開了步子,突然听到一道兒清冷的聲音自身後傳來,「妖婦,拿命來!」

隨即一道兒攜著冰雪的黑色身影跳入靈堂之內,來人黑巾覆面,手提三尺青鋒,直直刺向白幡後的縴瘦身影。

「 ——」白幡應聲而裂,露出後面的絕色麗人。麗人面目不驚,見到來人一雙明麗的眸子漾出幾分深邃的寒意,「又是你!」

大夫人單手卷起被撕裂的白幡,手腕快速攪動,一時白影重重看的陳瀅眼花繚亂,她緊張著父親的尸首,幾次想要過去查看都被凌細柳拽住了。

黑衣人劍招精妙至極,且劍劍奪人聲色,然而與他對峙的女子武功也是不弱的,兩人你來我往轉眼間已交手了幾十個會合,但凌細柳卻敏銳地察覺到大夫人先天不濟,後勁不足。想來她與于磐一樣,並非從小修習,後天雖是勤加修煉,但畢竟根基不穩。

這時候男子突然單手一掣,劍光橫掠。

燭光下凌細柳看清楚了他所持之劍的面目,那是一柄極細極長造型有些詭異的劍,劍光縮略之處,快如閃電,留下一道兒極淡的青色光暈。

凌細柳的心在一瞬間收緊,她目光灼灼地盯著靈堂中上下翻飛的黑衣人。

「 !」一瞬間瓦片四散而下,一黑一白兩道兒身影快速自屋頂躥出,逐漸消息在茫茫風雪中。

凌細柳一把抓住陳瀅的胳膊,對她吩咐道︰「你快去查看陳太傅的尸首。」

說完這話,她足尖一點,一腳踏在廊柱上,快速躍上屋頂緊追著兩人而去。

到底是沒有了前世的功力,凌細柳不過是慢了一步,再追來時只看得到茫茫大雪。

正在她心灰意冷之際,突然看到黑暗中,有層層雪塵翻滾而來,她面上一喜,朝著雪霧彌漫的地方追了過去。

走了一會兒,她果然听到了刀劍交擊聲傳來,夾雜著女子的冷喝聲。

「五年前你重傷了我,害得我差點兒死掉。休養生息整整五載,你以為我還是五年前的我嗎?」大夫人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紋,她身子突然快速後退,就像是一只逆風飛揚的大鳥,轉瞬便掠至一株高樹之上。隨即她衣袖飛舞,左右手各飛出一顆黑子的珠子,直直飛向黑衣人。

「鐺——」黑珠子砸在了劍刃上發出兩聲清脆的金石之聲。

黑暗中驟然亮起兩道兒金色的火花,隨著火花四濺黑衣人發出一聲悶哼,腳步踉蹌的後退了兩步,一雙眼楮緊緊地閉著,眼角流出兩道兒黑色的水痕。

火光熄滅的瞬間,四周出現了數十黑衣短打的殺手,銀色的刀光比白雪還要亮。

「方青墨,今日你的死期到了。」高樹上臨風而立的女子,衣衫翻飛,怪異的笑容回蕩在山雪間。

隨著大夫人一聲令下,黑衣人從四面八方齊齊涌向場中的男子。一時刀光四起,鮮血橫流,那些倒飛出去的殘肢斷臂相互撞擊著滾成一片。

鮮血幾乎迷蒙了凌細柳的眼楮,她的手指深深嵌入雪松的枝干中,目光緊緊追著雪地中孤身而立的消瘦男子,他因為目不能視,身上已有多處掛彩,而黑衣卻源源不斷地從四面八方涌來,便是疲勞戰也能將其擊垮。

凌細柳心急如焚,可她不能冒冒然便沖出去,否則不禁救不了方青墨,還會害死自己。

「噗!」隨著一道兒寒光掠過,方青墨的左臂被洞穿,鮮血頓時噴濺而出,撒了一地。

突然方青墨大喝一聲,掄起長劍橫掃一圈兒,這一劍似有開山之力,雷霆萬鈞之氣,巨大的劍氣拔地而起,揚起飛雪如屏,一時遮天蔽日,四下只見白茫茫一片。

這時候,立在樹頂觀戰的大夫人接連從袖中扔出幾個黑珠子,光線陡然大盛,黑衣人果然看到方青墨即將遁去的身影,幾十人轉瞬間便又追了上來。

而這個時候,凌細柳听到遠處沉悶的隆隆聲,她抬起頭,看到了不遠處連綿的雪山,她眸光微閃,心頭涌起一個大膽的念頭。

凌細柳不作他想,轉身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趕回雲福客棧。她徑直朝著客棧的馬廄奔去,到了馬廄之後,她吹了一聲響亮的 哨,原本側躺在馬廄里的馬兒瞬間站起了身子。

凌細柳抽出匕首,快速割斷了馬匹拴著的韁繩,她順手拿過掛在牆上的鉤鎖,自己選了一匹最快的馬利索地翻身上了馬背,長鞭揚起,十幾匹駿馬齊齊朝著院門外涌去。

漸漸地,方青墨已感覺到氣力不濟,手上的劍似有千鈞之眾,每一次揮下他似乎都聞到了死亡的氣息。對于死他並不可怕,他只是有些不甘心,他自知有負侯爺所托,小主子枉死,他不僅不能為她復仇,甚至還死在這個妖婦手中。

叫他怎麼有臉去見底下的老主子!想到此方青墨仰首愴然長笑道︰「想不到我方青墨英雄一世,就死在你這個妖婦手中!蒼天無眼,致惡人當道,奸人稱雄!」

男人嘯聲如蒼龍,在深邃的密林中穿風而過,震得落雪紛紛。

他陡然泄了一口氣,停止了所有動作,柱劍而立,仰著一張滿是鮮血的臉淒聲問道︰「事已至此,我方青墨願賭服輸。但我死前仍有一問,希望你能如實回答。」

四周靜默一片,只余風雪呼嘯,過了半晌忽有一道兒低啞的聲音響起,「你說。」

積雪映照下,男人的臉上早已沒了黑色面罩,隱約可窺見鮮血下的臉龐清俊儒雅。此時,他緊閉的雙眸隱約翻動,一行混合著黑污的水漬自眼角蜿蜒至頸項,男子喉頭動了動,發出了一聲近乎嗚咽的低語︰「我家小主子的尸身究竟藏在何地?」

大夫人的目光閃動,似是有幾分為難,她淡淡瞥了方青墨一眼,面無表情道︰「她自然是待在她該去的地方。」頓了頓,她又補充道︰「那個地方很好。」

方青墨扯了扯唇角,露出一絲淒然的笑意︰「我死之後你可否將我埋在能夠看得到她的地方。」

「這個……我做不到。」大夫人目光搖搖望向京城的方向,突然垂眸,眸中掠過一絲黯然。那樣一個偏執的人,怎麼會允許旁人守在她的身邊。

「是嗎?」方青墨嘴角掠過一絲詭譎的笑意,他再次舉劍沖天,天空中頓時,罡風大作,積雪揚起,身子猶如一道兒蒼龍快速飛躍向大夫人所立的樹端。

于此同時,遠方傳來陣陣馬蹄聲響,轟隆隆,好似驚雷陣陣,黑雲壓城。

方青墨拼著最後一線希望沖向了大夫人,鮮血染透了白衣,細長的青鋒劍,刺穿了大夫人的右胸,潔白的衣衫上開出了一朵大紅色的海棠花,嬌艷欲滴。

大夫人倒下時一腳踢在了方青墨的左胸,兩人就像是空中相撞的兩只飛鳥,陡然折斷了翅膀飛沖而下。

即便如此,大夫人在倒下前仍下達了最後的命令,「殺了他!」

黑衣人一瞬間齊涌而上,這時候雪地里突然響起一道兒響亮的 哨,數十匹駿馬,揚起雪白的馬蹄子重重地踏在雪地上。

馬匹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他們看到當先一匹通身黝黑的駿馬上坐著一個白衣小姑娘,遠遠瞧著就像是一團漂浮在空中的雲朵,迤邐多姿。

駿馬所行之快,令他們側目,馬兒越過了打斗的人群,在山腳下停住。凌細柳抽出掛在馬背上的繩索,將數十匹馬的馬蹄子栓上了繩索。她遠遠看了一眼方青墨,見對方還在苦苦掙扎,她咬了咬牙將繩索上的倒勾插入馬脖子上,隨即快速翻身上馬,向方青墨所在的位置沖去。

「大胡子叔叔,快跑!」隨著凌細柳一聲怒喝,她將匕首插在了身側的一匹馬的身上,鮮血濺了她一臉。

這時,山上響起了淒厲的嘶鳴聲,數十匹馬瘋狂地朝著四面八方前奔,奈何雙腿被縛,卻都跑不開,只拼了命的嘶吼,一時哀嚎聲不絕于耳,直沖雲霄。

大力沖擊之下,二十多條繩索同時繃緊,一時鮮血四濺,馬蹄亂飛。

前奔中的凌細柳听著只覺雙耳刺痛,更別說她座下駿馬,听了身後尖銳的嘶鳴,更是拼了命的跑。

就在馬鳴聲漸歇的時候,天際突然傳來一陣擎天巨響,轟隆隆地震天響聲自不遠處的雪山上傳來,恰似雷聲滾滾,由遠及近,轉眼便至耳畔,震的大地都在顫抖。

打斗中的黑人人齊齊被這聲響震住,巨大的壓迫感爬上每個人的脊背,從頭皮上咆哮而來,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聲音來源處。

皚皚白雪之上,一匹黑色駿馬飛踏而來,馬上白雲飄忽,黑色的長發在空中劃過優美的弧度。

而她的身後,巍巍雪山之下一道兒高若數十丈的雪白浪頭飛馳而來,漸漸地由一條直線變成道兒白色的牆,快速地向他們推涌而來,那氣勢猶如千軍萬馬齊奔騰。

再也沒有人顧忌著方青墨,所有人都被這排山倒海的死亡氣息嚇的面皮發白,拔腿便逃。

而一劍跪坐于地的方青墨卻似痴傻了一般,面上喜憂不定,豎著耳朵仔細听著,似乎是在找尋什麼人。

「……」震耳欲聾的雪山之吼他听不到,而這一聲本該被淹沒在大雪中的聲響卻好似踏在他的心尖兒上,一下一下,漸漸地與他的心跳聲扯成一線。

「大胡子叔叔,快上來!」猛然間他听到了一道兒稚女敕的聲音,極脆極重,敲在心頭,觸在指尖。

一雙柔軟的小手抓住了自己的手腕,下一刻他任由自己落入飛馳的駿馬,向著遠方飛馳,任身後雪山傾覆,鮮血橫流。

長天飛雪中,錦衣華服的少年一下下狠狠抽打著駿馬,眼楮緊緊盯著遠處白浪翻滾的雪原。

「……」穹蒼之下,一黑一紅兩匹駿馬隔著一片松樹林,一前一後,背道而馳。

「你怎麼樣了?」凌細柳推了推身後之人,驀地後背陡然一熱,沒一會兒她便察覺到背上溫熱的濕意,那是鮮血浸透了衣衫,撫上了女孩子縴弱的背脊。

「大胡子叔叔,你不能睡啊!」凌細柳再次用肩膀推了推他,試圖叫醒對方,可她試了許多次,身後之人依舊沒有反應,她的心一瞬間墜入谷底。

「小姐……」身後突然響起了一道兒極其微弱的聲音,隱約地透著十分的喜悅。

「小姐,青墨……怕是不能再伺候你了!」身後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驀地凌細柳感覺到搭在自己身上的手頹然掉了下去。

「不,你不能死!我好不容易才救了你,你怎麼可以死?」凌細柳心里害怕到了極點,她才剛找到他,怎麼可以讓她在經歷了久別重逢的喜悅之後,又讓她經受生離死別的痛楚。

凌細柳拼了命地拍打馬身,快一點,再快一點,只有這樣她才能敢在死神到來之前抓住這世間屬于她凌細柳的唯一溫暖。

終于在茫茫雪霧中,她看到了兩個紅色的燈籠。她跳下馬背,將方青墨背下馬,順著高高的院牆翻了進去。

坐在屋子里的陳瀅听到了輕微的敲門聲,立即開了門,迎面便是一張被鮮血浸濕的臉,陳瀅被嚇了一跳,來不及說話便被凌細柳一把推開了。

她對陳瀅驚訝的目光視若無睹,徑直入了屋子將方青墨放在了室內唯一的一張床榻上,扭過頭冷冷看著陳瀅,說道︰「你今晚看到的事情不許告訴任何人,否則我一定殺了你。」

陳瀅被她駭然的目光驚的怔了怔,過了半晌方才開口道︰「你需要我為你做什麼?」

凌細柳回首仔細盯了她一瞬,確定她是真心相幫,便緩了神色道︰「為我準備酒、剪刀、傷藥、熱水……不要驚動任何人。」

陳瀅點了點頭,悄然出了屋子。

接著燭火,凌細柳仔細查看了方青墨身上的傷口,發現他全身上下幾乎沒有一塊兒地上是完好的,尤其是肩膀處的那一刀,幾乎將他整個手臂砍了下來。

她越看越是心驚,待她用熱水擦干了方青墨清俊的臉龐,看到他下巴處干干淨淨的一片,忍不住便伸出手去模。

方青墨是戰場上的遺孤,三歲那年被祖父救下帶回了凌家,從此便成了凌家的家臣,說是家臣其實卻與凌家的幾位少爺一般的教養,在府中下人們哪個不叫他一聲青墨少爺。

他一生所學盡得祖父真傳,十四歲起便隨著祖父出入戰場,也許真的是冥冥中早已注定,這孩子生來便與戰場有緣,與凌家有緣,他第一次上戰場便取得了不菲的成績,此後的數年更是由一名普通衛兵,升至凌家軍校尉之職。

即便是當年給凌家帶來滅頂之災的細柳城之役,他亦立下了赫赫戰功,若是沒有他,這場仗不會贏,甚至是祖父也可能喪命于此。

細柳城之戰,祖父辭官隱退。立了不世之功的方青墨被皇上封侯拜相,升至驃騎大將軍,這樣的他已是萬萬之上,前途自是不可限量。

然而,他卻在祖父告老還鄉的當日掛冠而去,從此世上只有凌墨,再無方青墨此人。

可以說凌細柳是在方青墨的眼皮子底下長大的,她們名為主僕,實若父女,祖父雖然愛護她,可終究代替不了父母給予的愛,而方青墨的出現正好彌補了凌細柳所缺乏的父愛。

半個時辰後在陳瀅的幫助下,凌細柳簡單地為方青墨處理的傷口,方青墨身體上的這些外傷並不打緊,最緊要的反倒是他方才接連兩次使出畢生所學之極限,身體已是強弩之末,偏又硬撐著不肯倒下,內里已被掏空,此時若沒有人為他固本培元,他不禁一生功力就此廢去,便是活著也形同廢人。

凌細柳心急如焚,卻根本尋不到能為方青墨疏導的人,只因柳細細的身子虛弱並無充沛的內力。

她正思忖著,突然听到外面響起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隨即陳瀅突然沖了進來,將門從里面反鎖了,低聲說道︰「不好了,方才劉管家來報,說是客棧里來了歹人,刺傷了楚大夫人,眼下劉管家正帶著人四處搜查,馬上就要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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