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從腳下涼透直達心底,這一刻仿佛又回到了十八歲那年,獨自一人漫無目的的走在昏亂的街上,無依無靠。
?思慮萬千,卻總抓不住一屢能看清,混雜的一如糾纏的水草,扯住我最後的一絲溫暖拉至無底的深淵。
?恍恍惚惚的走著,一股柔和的風拂面而來,如此眷戀這種不屬于現實的感覺,待稍稍清醒了些,才發現自己已不知不覺中走到了這里。
?火紅的花毯鋪就的世界,如血般招搖著她們的悲傷,依舊絢爛到無法比擬。我無力的蹲下,將頭埋進臂下,看著晶瑩的水滴失重掉落,滲進土里無蹤無跡。
?我沒有難過,只是哭了,只是,想念了……
?悄無聲息的點地輕落,我的眼前出現一雙細足,立定沉默了良久,不抬頭也知是誰。我的淚簌簌的往下撲,無法控制。
?霓裳緩動,她抱膝蹲下,暗香浮動,沁人心神。
?「怎麼哭了?」她溫柔的問道。
?「你能不能送我……回家……」我咬著唇,盡量使聲音听起來不像哽咽,哪怕是騙自己也好,我不想讓人知道我的脆弱。
?「……沐呢?」
?「我想回家……」我是個任性的小孩,逮到誰都可以無理取鬧。可誰會把我寵到無法無天,鳳淵麼,頓時淚水更加的肆意橫流,「我想回家!」
?我只想回家,哪怕那個小窩只剩我一個人,但憑著殘余的溫暖也足能夠讓我支撐下去。
?「為什麼想要回去?」冰洛輕柔的模著我的頭,像朋友一樣。
?「因為這里,沒有等我的人,沒有看得見我的人……」包括她。
?「沐一直都在……」
?「他等的是我的前世,眼里能看到的也都是她,可她不是我,我不是她!」我急切的打斷她,為何就不明白!
?一陣沉默。
?許久,她抬起我的臉與我對視,嘆道︰「你是在與他計較這個嗎?」
?望著她那雙暮色婉轉的眸子,我咬著唇不知如何以答。是,但它不是我的重點;不是,它卻又是我的重點,矛盾到想的清卻是道不明,更何況她說的好像我在吃醋……
?我撇開她剛剛的問題,拉著她的手站起追問道︰「你可不可以送我回去?」
?「我沒有那個能力,」她搖頭,「就是能……我也不會讓你走的。」
?「為什麼?」我不懂。
?「沐等你等了這麼多年,這份痛你可明白?」她看著我,沉靜的目光有那半刻的尖銳,似隱隱含著一種悲憤。
?我撇過臉道︰「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即使他千辛萬苦的尋了你這麼久,你還可以對他這般絕情?」她的語氣像在責問。
?「因為與我無關!」他追的不過是我前世的影子,而我只是個承接的傀儡罷了。我還沒有頭腦不清楚到,以為他迷戀的是自己。
?她見我撇的一干二淨,不甘道︰「你道他那一頭銀發是為誰所生!」
?聞言,我驚訝萬分,一直以為那是他天生的顏色,原來不是……腦海中恍惚劃過些什麼,閉眼追隨記憶,卻抓也抓不著絲毫頭緒……
?既然想不起,那就別想了吧。心底的聲音就這樣清晰的出現在大腦里,我不做任何掙扎的放棄。如果連自己都迷失了,那我究竟會成為誰。
?于是對冰洛苦笑道︰「為了三百年前的我啊。」
?「……是啊,為了三百年前的你……」她突然笑起來,像料到我會這麼說一樣,神情釋然。側過身,她看著滿地的彼岸花,「知道我為什麼會在這里嗎?」
?我不解的望著冰洛,為何突然挑這個說。
?「兩百年前第一次見沐,他同你當時一樣靜靜的站在那兒遙望,盡管面無表情,但我卻能體會到他心底那濃郁的悲傷。只需一眼,我便認出是你口中的他,可是卻獨不見你。」她望向遠方,像在訴說一個古老的故事,那樣的莊重,
?「在萬花之中,他輕易的便找出了我。我還記得他低和我說話時的模樣,眉梢是化不開的溫柔,他說要帶我離開黃泉,離開那沒有時間只有生死的限界。」
?「為什麼是我呢……我反復的問自己,後來才想起你走時曾在我身上留下了印記……原來他捧起我時,臉上浮現的淡淡笑容是為了你,可那一瞬我卻忍不住沉迷。」
?她聲音低低的,帶著憂傷拍子,「我總想,你們對彼此是怎樣的存在呢?我听到的是你嘴里掛著的全是他,而他即使是通過我傳達的靈力,也能夠感受到你……」
?「冰洛……」我心疼的走上去擁住她,自己給的起只是這樣的安慰了,「我了解他對她的感情,那是誰也無法取代的位置……就是我也不能!」
?「可是你只差一段記憶而已,卻又不懂得珍惜……」她懇求的看著我,純潔的雙眸撼動人心,「不要再想著離開好嗎,難道你忍心毀了他?」
我一時不知如何拒絕她,唯有點頭允諾。向來吃軟不吃硬,又在這里印證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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