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蒼心疼的看著瀾陵,緩緩松開了手,不能讓她就這麼死去,否則就查不出潛伏的奸細了。隨風癱倒在地上,按著胸膛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幽怨的看了廉蒼一眼。就這麼一眼,讓廉蒼心如刀割,他不願這麼對她,但卻不得不這麼做,如果他也能像瀾澈那樣避開的話,他絕對會做的更徹底,他會毫不猶豫的帶她離開。
廉蒼狠了狠心︰「乖乖招供,否則,送你去刑獄,會吃更多的苦頭。」
隨風憤怒的抬起頭︰「你到底要我招供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
這個混蛋,竟然這麼對他,他現在是百口莫辯,他雖不是百分之百的瀾陵,但絕對不是他口中的什麼奸細,他要他招什麼?
「真正的公主被你們抓到哪里去了?」
「我就是瀾陵!我就是公主!你敢這麼對我,我……我……」隨風哇哇大叫起來,真想揍扁他那張浪費的俊臉!
隨風還沒說完,就被廉蒼從地上拽了起來,禁錮在懷中。他突如其來的舉動讓隨風忘記了掙扎,傻傻的看著他。
「還想抵賴?今天如果不將一切好好招供,就送你去刑獄。」廉蒼繼續威脅道,「嘖嘖,這麼漂亮的肌膚,如果弄得傷痕累累,本王還真不忍心,不如讓本王先享受享受……」
說著,廉蒼故意伸手掀開了隨風的衣服,修長的手指肆無忌憚的撫摩了細致的肌膚。
隨風終于回過神來,感覺到自己的處境危險,立即緊張起來,扭動著身體逃避著廉蒼的侵犯︰「放手!」
隨風的掙扎讓廉蒼渾身一緊,一股熱流竄到身下,喘氣聲忽然加重起來,他收緊了雙臂,將他緊緊抱在懷中︰「別動!」
廉蒼沙啞的聲音和緊繃的身體讓隨風一愣,他是現代的年輕人,再純情也不可能對**一無所知,他發現自己的掙扎只會讓他的處境更加危險,便立刻停止了扭動,僵直的任廉蒼緊緊的將他抱在懷里。
廉蒼灼熱的呼吸一下一下的掃過他敏感脖子,讓他忍不住顫栗起來,他忽然的安靜,讓廉蒼詫異的放松手臂,低頭查看懷里誘人的美麗佳人。
「告訴我,你的名字。」廉蒼溫柔的低語。
隨風差點迷失在廉蒼的俊美與柔情中。
「隨……隨便你問多少次都好,我都是瀾陵!」
廉蒼皺了皺眉︰「如果將你扔到大牢,那里的酷刑不用一個晚上就會要了你的命!」
見瀾陵無動于衷的偏開頭,廉蒼一把抓住他的手,喃喃道︰「這麼漂亮的雙手,到時候要一只只的釘上竹簽,如果仍不招供,就會在鮮血淋灕的傷口上澆上滾燙的鹽水……」
隨風被他描述的酷刑嚇得心驚肉跳,縮了縮手,打了個冷顫︰「你……你少嚇唬人!」
「嚇唬人?這麼說,你想試試?」說著,仿佛已經作出了決定般,拖著隨風朝殿外走去。
隨風使勁的往後退,拖著廉蒼的手,不讓他前進︰「我,我就是公主!你怎麼可以把我送去受刑!你怎麼可以象曹操一樣,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人!」
廉蒼愣了愣︰「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人?說的好!對于奸細,只有用這個方法才能一勞永逸!」
隨風見廉蒼仍然要拉他去受刑,急得月兌口而出︰「告訴你,我告訴你,我真的是瀾陵,不,不是完全的瀾陵,不是,你停下來,一下子說不清楚!」
廉蒼停了下來,放開了瀾陵的手︰「什麼叫做不是完全的瀾陵?」
隨風知道今天只有全部講出來廉蒼才會放過他,委屈的揉了揉酸疼泛紅的手臂︰「這個身體真的是瀾陵的。」
于是,隨風從頭到尾將經過講了一遍,知道他可能不相信,甚至以為他在撒謊,或者胡言亂語,但是他的確是那樣來到這個世界的,廉蒼不信的話,他也沒辦法。
听完瀾陵的敘述,廉蒼沉默了,他不敢相信這個世界上真有移魂之說,但瀾陵死而復活卻是真真正正的擺在他面前的,他也听太醫說過,瀾陵的確已經死去,卻突然又奇跡般的醒了過來。如果她是騙人的話,不會編這麼離奇的故事。
「你的意思是,瀾陵公主已經死了?」
廉蒼的平靜接受,讓隨風有點轉不過彎來,本來還準備了一大堆的話來說服他,結果現在一句也用不上,讓隨風有點措手不及。
「嗯,按照那個魔妃的說法,應該是瀾陵死後才讓我進入她的身體的。」
「告訴我,你真實的名字。」
「隨風,那日放詩燈時,我就告訴你們了。」
廉蒼的確記得,在那詩燈上有大大的「隨風」兩個字。
他喃喃念道︰「隨風……」
「記住,這件事,千萬不要告訴別人,以後,你就是瀾陵,這里沒有隨風這個人。」
隨風點了點頭︰「哦,知道。瀾澈呢?也不可以告訴嗎?畢竟,瀾陵是他姐姐。」
廉蒼望著他半晌,一言不發的離開了公主殿。
隨風看著他離去的背影,不知為何,心中涌起了滿滿的信任,也許是他手中沉重的權勢,也許是他寬厚溫暖的懷抱,也許是他偶爾流露自己卻選擇忽略的感情……
第二日,公主殿的禁令便被撤去了,隨風看著晴朗碧空,暗暗下定決心,從此刻起,自己就是瀾陵,就是索爾的長公主,隨風早在那死去的一刻消失,現在她是獲得新生的瀾陵,她清楚自己擁有的幸福,也明白自己要肩負責任。
瀾澈看著迎風而立,仰望蒼穹的姐姐,忽然覺得她仿佛準備隨風而去,那種恐懼將他緊緊扼住,幾乎不能呼吸。
他不顧一切撲了過去,從身後緊緊將瀾陵抱在懷里︰「姐姐!姐姐不要走!不管,不管你是誰,請你不要走!不要離開澈兒!」
瀾陵回過頭來,輕輕嘆了一聲,將瀾澈擁進懷里,溫柔安慰道︰「姐姐不是早就答應澈兒了嗎,姐姐不會離開澈兒的,除非……」
「除非?」瀾澈抬起清澈的大眼楮。
「除非,澈兒要姐姐離開。」瀾陵望進那雙清澈見底沒有雜質的眼楮,放慢語速緩緩說道。
瀾澈有一剎那的怔愣,怯怯的問道︰「姐姐生氣了,對嗎?」
「澈兒,在這個世界上,也許什麼都可以解釋清楚,只有一樣是永遠也無法清楚明白的,那就是心,人心會產生感情——親情、友情、愛情……作為一個君王,你也許已經失去了獲得單純感情的機會,姐姐希望你抓住該抓住的感情,不要讓權利、地位、財富蒙蔽了雙眼,用心去體會你已經擁有的情誼,你才不會覺得孤單、寂寞。」
瀾陵回過頭,看著陷入沉思的瀾澈,翩然離去。她不知道瀾澈會明白多少,畢竟,作為一位君王,他要顧慮的東西太多,將來他得到的東西也許在世人看來很珍貴,但誰又知道他將失去的東西甚至更多、更珍貴呢?
不遠處,瀾陵看到廉蒼一動不動的看著她走向他,她知道,廉蒼一定也听到了她的話,這些話,定然對他也產生了沖擊,她停下腳步,站在他面前,與他無語相望,最後朝他微微一笑,擦身而過。
廉蒼依然站在原地,雖然那抹倩影早已離去,但她站在花間無語淺笑的模樣,他將一生一世都無法忘記,那個人已經漸漸滲透到他的血液中,他的心每跳一次,都會感到她生生存在的脈動,他該像她說的那樣用心體會這份感動、抓住這來之不易的感情嗎?
瀾陵一如往日,天天早起,到太後的慈安宮請安,太後依然高貴、冷漠,但瀾陵已經將她當做自己的母親,即使她不是瀾陵的生母,但她同樣養育了瀾陵與瀾澈。
這一日,由于頭一晚與瀾澈徹夜交流兵法,起得晚了許多,顧不得吃早膳,匆匆忙忙便趕往慈安宮,周遭靜得有些不同尋常,也空曠得不同尋常,沒有內侍宮女,也沒有守門侍衛,仿佛這是一座空城。
瀾陵伸手攔住了春蘭與秋菊︰「今日太後不再宮中嗎?」
春蘭疑惑的搖了搖頭︰「並未听到消息啊。」
瀾陵看著這座安靜的寢宮,詭異與危險壓迫而來,讓她不覺往後退了好幾步,她低頭想了想︰「太後也許不在宮中,我們改時間再來吧。」
春蘭與秋菊面面相覷,不知公主為何這樣說,但仍然沒有異議的跟在瀾陵身後離去。
瀾陵越走越慢,最後終于停下了腳步,她感到隱隱的不安,如果說太後還在寢宮內怎麼辦?是遇到了什麼危險嗎?前些時候的間諜還沒有抓到,會是間諜潛入了慈安宮嗎?還是太後命人不要靠近寢宮呢?
瀾陵越想越不對,立刻朝勤政殿奔去,這個時候瀾澈與廉蒼應該都在那里,問問他們就一清二楚了。結果,勤政殿也空無一人,侍衛告訴瀾陵,王以身體不適取消了今日的議政,攝政王也早已離開。
瀾澈身體不適?是了,定是昨晚沒睡,現在在補眠,既然找不到廉蒼,只有委屈他了。最後,瀾陵在瀾澈的寢宮依然沒有找到他,他沒有在休息,那麼他在哪里?難道太後那里出了事情,他已經趕過去了?不,不可能,宮女侍衛都不知他的去向,也未見調兵譴將的動靜,到底上哪兒去了?
瀾陵有些不知所措,決定先去慈安宮一探究竟。
「春蘭,你去找攝政王,如果見到他,立刻讓他趕去慈安宮;秋菊,你去找王,也讓他去慈安宮。」春蘭、秋菊似乎也感到了什麼,沒有多問,立即分頭找人。
瀾陵抬頭看了看天空,灰蒙蒙的一片,太陽也被陰影所籠罩,光芒有些暗淡,讓人覺得分外的壓抑,甚至有些窒息。
再一次來到慈安宮,依然靜悄悄的一片,越近宮內的殿門,瀾陵的心跳得越快,那砰砰的心跳聲響得讓她更加緊張,她伸出手深深吸了口氣,正準備豁出去,就這麼推開門,卻又在瞬間停住了動作,她听到了一聲淒厲的怒喝聲從殿內傳來︰「不要!」
是太後的聲音!
「母後!」瀾澈竟然在這里!
瀾陵愣了愣,緩緩放下了手,轉身走到殿側,推了推那排巨大的窗門,終于有一扇沒有栓緊,瀾陵從窗外翻了進去,隱身藏在厚重華麗的幕簾內,卻可以清清楚楚看見殿內的一舉一動。
不僅瀾澈,連廉蒼也在,廉蒼手握長劍,指著瀾澈,臉色暗淡悲痛,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絕望。
「蒼兒,不要!」太後聲淚俱下企求著。
「為什麼?為什麼我一定要失去一切?為什麼我一定要這麼痛苦的活著?」廉蒼的臉蒼白而又痛苦,全身都因悲痛而微微痙攣,連手中的劍都有些顫抖。
瀾澈冷漠無情的看著他,冰冷的聲音從他的口中說出︰「因為你姓廉,因為你是他們的兒子,因為你永遠只能做我的影子!因為你什麼也不配得到!」
廉蒼踉蹌的向後退了兩步,長劍離開了瀾澈的脖子,無力的垂了下去。
「兒子?我誰都不是,我不姓廉,不是蒼兒,不是廉王,也不是攝政王,你的姐姐依然是你的,你的母親也是你的,你的江山更是你的,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我的東西當然是我的,只是你老是妄想得到而已。」瀾澈冷冷的嗤笑著。
「你的東西?我的父親為了守護這片江山放棄了愛人、放棄了兒子;我的母親為了這片江山拋棄了兒子、嫁給了她不愛的人;而我,從我出生的那一刻起,就被人教導要為了這片江山、為了這江山的繼承者、為了索爾王而存在!是,我的父親,不是我的;我的母親,也不是我的;連我自己都不是我的,全部都屬于你!但是為什麼?我為什麼要遵守這樣的約定?為什麼要傾盡全力守著索爾、守著你?為什麼?」
廉蒼再一次握緊了劍,直逼瀾澈,引來了太後又一次高聲的尖叫。
「不!蒼兒!你的父親是你的,你的母親也是你的,是你的啊!之所以要你犧牲,就是希望你們能和睦相處,不要骨肉相殘,畢竟,澈兒是索爾的希望,索爾的王啊!」太後淚流滿面抓住了廉蒼的胳膊。
「當初為什麼要生下我?為什麼?為什麼我要這麼痛苦?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廉蒼不顧太後的阻止,一把甩開太後的制約,刺向了瀾澈。
劍刃穿透身體的聲音在大殿上清晰刺耳,血緩緩而下,發出驚心的滴落聲,四周一片死寂,太後的驚栗,廉蒼的不敢置信,瀾澈的驚呼,仿佛越來越遙遠。又要死一次嗎?瀾陵慢慢軟倒下去,陷入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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