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你怎麼在我腦袋里?你不是死了嗎?你,你別害我。」看著這個玲瓏細小的女人,看著這個好像一口氣都能吹跑的柔弱嬌小,李月從心里涌起一陣陣的恐懼,試想,有誰在自己的身體里忽然發現個陌生人會不害怕?
「哎!」這個叫做李若男的女人眼神變得迷離,這聲哀怨的嘆息似乎有無限的魔力,帶得李月的心髒猛烈的一跳。看著她略微頹廢的神情里夾雜著無限的哀愁,李月突然對她有了一絲憐憫。
「如果從你對死亡的認知來說,我的確是死了。站在你面前的,是我的一絲魂魄,你別害怕,我不會害你。」女人從哀怨中恢復過來,眼神也從迷離的回憶中變回清澈。
「那你怎麼跑到我腦袋里來的?」
「這個,恐怕要問你自己了。」
「我自己?」想起那支筆,想起老龜的話,「你是那支筆里的魂魄?嗯,我身上的力量是你留下來的,我身上的幾件寶貝也都是你的,可是你的魂魄怎麼會進我的身上來呢?」
「這個也很自然,在我兵解最後一刻,我心存不甘,我不甘心就此失敗,我心里有太多是仇恨,我還有很多事沒做,于是,我強行把自己的一絲魂魄抽出,連同部分仙力封印在誅仙筆上,誰得到這支筆,連同我的仙力都會進入他的體內。這沒什麼奇怪。」
看著李若男提起心中的仇恨,看著那張因仇恨扭曲變形的臉,李月的心里一顫,能夠深刻的感覺到,這個女人如果發起狠來,也一定很嚇人。李月的心里有些難堪,自己接受老龜的饋贈時充滿了激動,對未來充滿了期待,可他萬萬沒想到,隨著老龜的饋贈而來的,居然還有一個魂魄?居然還是個女人?這不在饋贈之列,這是個大麻煩。
「你心中覺得很麻煩?哼哼,你既然接受了饋贈,這個麻煩已經隨之而來,你想怎麼辦?」
李月心里暗驚,自己剛剛想到麻煩,這女人就隨口而出,莫非她能……實在不敢想象下去。可是那個女人的下一句就直接砸在他此時脆弱的心靈上。
「你心里感覺很震驚吧,哼哼,我身處你的識海里,能清晰的感覺到你的神識波動,你想什麼我會知道**分,這不奇怪。」
完。李月徹底頹廢了。看來自己以後想什麼事情,思考什麼都要有分寸了。這的確是個大麻煩。
「我把你的東西都還給你,你能不能從我腦袋里出來?」李月不用思考,想到什麼直接說。
「出來?你以為我能出去還會在你身體里呆著?我只有一魂一魄,是出不去的。」
「那你就打算在我身體里就這樣一直呆下去?你是不是覺得我接受到你的饋贈,你就可以理所當然的在我的身體里呆著?」李月的話越來越直接,越來越生硬,其實他應該想想,自己現在得到的東西都來自人家。可李月此時滿心的別扭,自己身上突然多出個人來,而且,這個人居然還能看透他的心思,這讓他很不自然,說話自然而然就帶著生硬。
李若男安全沒有想到李月的反應這樣激烈,也很難接受李月這樣的態度。可她一絲殘魂又能怎麼樣呢?難道真的離開這具軀體叫自己魂飛魄散?就算自己不主動離開,可是將來?這個男人現在明顯還不掌握把自己的魂魄驅逐甚至絞殺的能力,或者還不懂得方法,可是他一旦…?李若男的心在滴血,這一刻她萬般的無助,自己一個大羅金仙,弄到如此淒慘的地步,回想著以前艱辛的歲月,無休止的逃避追殺,看著眼前自己寄人籬下,心中一抹苦澀在難控制,感覺自己的魂魄就要渙散,一滴滴,像是淚珠的東西從李若男的眼中滴落,之後像霧一樣飄散在李月的識海里。如果魂魄也可以流淚……那流淌著的是李若男僅存于世的一絲殘魂!帶著她的仇恨,帶著她的不甘,一點點,一滴滴……
李月這一刻震驚了,沒想到自己的話能傷害到對方這樣的深。
這個女人沒能回答自己的問題,在听到自己的質問的瞬間,她的眼神就開始變得迷離,然後呆滯,之後失神,空洞。這個短暫的變化被李月牢牢抓住,定格在自己的腦海,然後心潮翻涌,心,就好像被利器捅了一下,刺痛,難受,壓抑。那個定格的表情怎麼那麼熟悉?那里面所表露出來的心境怎麼那麼熟悉?為什麼這麼熟悉!!為什麼帶給我那麼的刺痛?!李月在心底吶喊,神識再識海翻滾,搜檢著自己的記憶,驀然,這感覺,這心境自己三年前曾經有過,這是死亡在召喚,這是放任自己的生命隨意流逝。
于是,這個女人的下一幕便驗證了這個感覺。
那一滴滴流淌出來的分明不是眼淚,李月能夠清晰的感覺到這個女人在痛哭流涕,她的心里在滴血。這一刻,李月忽然感覺自己的心和這個女人那麼貼近。女人的身形隨著不斷流涕的「眼淚」逐漸變小,慢慢的委頓在識海的角落,那絲殘魂的幻影變得逐漸透明,李月知道,這樣過不了多久,這個女人的魂魄就會完全消散在自己的識海里,這個麻煩就因此而消逝。
可是,這不是李月想要的結果。李月的確討厭有另一個人躲在自己的身體里,更加討厭這個人能窺探自己的內心,可他絕不希望,由于自己的討厭,由于自己的驅趕而給對方帶來灰飛煙滅的結果。這不是他想要的。
內心深處一股濃烈的悔恨襲擾著自己。
老龜對自己的恩情還沒報答,雖然人去洞空,但老龜音容似乎還在身周環繞,自己此時逼得人家的主人就要魂飛魄散了。看著逐漸消散變小的女人,李月急得團團亂轉。我該做點什麼?我該怎麼做?
「你醒醒,我求求你,醒醒吧。」看著她越來越委頓,似乎隨時都要破裂開消散,李月無助的嘶喊著,「你醒醒吧,我讓你在這兒呆著,我錯了,你別怪我,怎麼呆都可以,呆多久都隨你。」
沒反應,現在女人的情況似乎已經不受她自己的控制了。流淌出來的「眼淚」瞬間化霧,融入到自己識海。感覺到識海中霧氣漸濃,李月突然靈光閃動,她消散的魂魄好像轉化為自己的神識了,那麼自己的神識能不能對她有幫助呢?
一縷神識輕輕的卷過來,輕拂在女人的虛影上,流淌的「眼淚」一緩,只是一緩。
有點作用。
再次,稍稍龐大一點的神識卷來,這次,不是輕輕拂過,而是包裹,把這個變得小的可憐的虛影包裹起來,果然大大的緩解了流淌的勢頭,魂魄消散的速度頓緩。但是李月清楚,如果她本身放棄,那麼早晚還要消散而光。
李月,聚攏神識,小心的包裹住虛影,然後,運用他最大的吼聲高喊︰「李若男,你醒醒,你還有好多事沒做完,李若男,你醒醒,你還有大仇沒報,李若男,李若男!李若男…….」
不知道是李月的神識起的作用,還是李月的喊叫被這個女人听到了,那流淌的「眼淚」停止了。接著,透明的虛影又凝聚起來,沒有拳頭大的臉上,眼皮輕輕的翻動一下,但最終無力睜開眼。這個魂魄過于虛弱了。
又過了好久,李月見她不在消散,知道她已經沒有了求死的念頭,看來經過這一次,要想不魂飛魄散,她要好好休養一段了。輕輕的把她放在識海的角落,現在她需要休養,自己還是別打擾她了。
神識從身體回到石洞,空蕩蕩的,四周石壁上的幾顆明珠閃爍著光華,依然明亮。
自己還坐在石桌上,這一坐也不知道坐了多久,老龜估計已經飛升了。神識再次來到體內,看著丹田中兩個旋轉的圓球,很想試試自己現在有了什麼變化。站起來,奔向洞口。
打開陣法,走出山洞。一股清新的空氣襲來,夾雜著瀑布飛濺的水珠,真是太美妙了。站到斷層的邊緣,下邊水霧繚繞,地面依稀可見。七十多米高,自己怎麼覺得只要一步就能跨下去?這感覺很強烈,于是,伴隨著強烈的感覺,沒多想,身子輕飄飄的就落下來,等站到地面,仰頭上望,斷層也在水霧繚繞之中。
自己就這麼輕松的下來了!
走到湖邊,想喝水,水中的倒影里,自己一臉的污漬,于是,發現自己手上,身上,都是這種污漬,還夾雜著些許的腥臭。這和自己第二次喝狼血後的情形很像。
月兌掉長袍,跳到水中,沖洗掉身上的污漬。看著自己越加健碩的身材和肌肉,李月很滿意。撫模著自己的肌肉,突然聯想到了識海里的那個女人,自己光光的,她會不會什麼都看到?想到這里,心情一陣窘迫,幸好,那女人現在意識昏迷。悻悻的跑到岸上,穿起長袍。本來還想在泡一陣的,想到那個女人,自己弄的很掃興。這樣天天帶著個魂魄在腦子里,自己可真成了個怪胎了。
甩掉這些煩惱,李月更迫切的想知道自打接收了那女人的仙力之後,自己有什麼變化,他要了解自己,評估自己。
看著幾丈外的一塊岩石,試試,看真元能不能送到那麼遠。丹田中藍色的氣團經脈快速流過,從掌心發出,一道藍色的氣流打到岩石上,岩石微微晃動。李月很滿意,距離可以接受。
另個方向,稍遠大約有八、九丈,這次看看仙家的能量怎麼樣?抬手,一掌,一道白光飛去,卡擦,幾十公分粗的樹干打斷了。「哎呀,這個可不一般啊。」這要抓個野獸可輕松多了。看自己剛才這一下,練氣期的五期、六期應該過了吧?可惜自己不會道術只有真元,只能這樣用蠻力。回憶老龜教給自己的法決,其中說到了練氣五期,就可以御氣了,可以御劍飛行了,那麼自己是不是也可以做到呢?沒有劍,可不可以用其它的代替呢?想到可以在天空自由飛翔,這感覺得多爽?
幾件法寶從身體里飛出,這個不行,把須彌玉又放進身體。這個隱符應該也不行,收起。龜甲,葫蘆,還有怪筆,這三樣哪個可以代替飛劍呢?看來看去,還是這支筆最有可能。
收起其它兩件,拿起這支筆,想到女人好像叫這支筆為誅仙筆,誅仙呀!這名字都霸氣。拿著筆,李月呆愣,老龜可沒教御劍飛行,只是教了行氣,透體和御氣的法決。李月回想著這些法決,第五期能夠御氣,那麼能御氣就應該能御劍了,方法上應該沒什麼太大區別,御氣是把真元放出體外加以駕馭控制,御劍也應該一樣,只要把真元均勻的放在物體上,加以平穩控制,然後不斷施加真元催促它移動,這應該就能辦到了吧?
想到方法就實驗,在實踐中出真知嘛?
藍色真元移注到誅仙筆上,只見誅仙筆紅芒一閃,之後被墨黑掩蓋,誅仙筆通體散發著黑光,李月調度神識,牽引誅仙筆停向半空,誅仙筆緩緩升起,開始有些顫抖,李月控制著真元,終于誅仙筆平穩的停在李月頭頂。這一步倒是相當順利。怎麼讓它能夠飛動呢?神識想著讓它向前移動,沒反應。單單神識看來不行,這次,神識帶動真元向遠處延伸,突然,誅仙筆一道黑光射了出去,李月大驚,趕緊掐斷神識和真元,誅仙筆飛出的勢頭立緩,但慣性還是使它飛出十幾丈遠,噗,插近岩石里,露出一小段筆桿。
這個變故把李月振奮的不行了。這說明,他可以御劍了,可以駕馭誅仙筆飛行了,似乎這也是一種攻擊的手段。看著深陷岩石的誅仙筆,李月暗想,還要多加練習啊,不然會把自己撞死的。
拔了好半天,也沒從岩石上把誅仙筆拔出來。李月這個氣,最後,動用仙力,一掌硬生生把岩石打碎,這才拿回誅仙筆。看著碎裂的岩石,看著手中的神筆,李月滿臉幸福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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