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訣梨花祭 第二章 花涼有花有公子(2)

作者 ︰ 深花巷

她決定跟著那白衣公子了。

後來也證明當初的決定是對的。

那個人將她帶到花涼山,他說以後便是她的家。冷霧不願跟著他們一起,于是他便在集市不遠處為她安排了一個極好的地方,也夠她舒舒服服地過漫長的人生。

他叫白司離,因為他從小撫養唐瑜長大,供她吃穿也實為不易,唐瑜便尊稱他一聲「義父」

可白司離似乎很反感這個稱呼,他讓自己喚他公子。

她便順從。

與他一起在花涼山的日子是唐瑜覺得這一生最幸福的日子。

白司離不是經常留在花涼山的,他幾乎每個月都要去一次白華山,她不知道他去那里干什麼,自然也不會問,因為她知道,若是白司離想說的事,自然會與她說起。

歲月如梭,一晃幾個年頭,唐瑜也一直認為白司離和自己一樣,只是一個普通的凡世之人。直到有一天,她半夜睡不著,起身看見白司離拖著疲憊的身子從外面回來。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這樣的白司離,發絲如墨,面色蒼白,雙唇卻如嗜血般鮮艷。

她驚訝地忘了閃躲,就這樣愣愣地站在白司離的面前,說不出一句話。

白司離不慌不忙,淡淡笑道,

「阿瑜,如你看到,公子如今只是一縷殘魂,你可害怕?」

唐瑜只感到自己渾身的血液都在倒流,她听著白司離的聲音,在她耳邊回響,他是那麼溫柔,又是那麼令人敬而遠之。她其實很想跑,可雙腳就像不听使喚一般,眼前那個自己朝夕相處的人,幫自己月兌離苦海的竟不是**凡胎,他,竟是一絲鬼魂。

她其實真的很害怕,可話到了嘴邊,卻換了一種模樣。

「怎,怎麼會。若不是你,我也活不到今天。」

話音剛落,她便看到了白司離的眸光一閃,似乎對自己的回答很是滿意。

只是到最後她也沒有來得及想他問清楚,那日月圓,他究竟是去了哪里,去做了什麼,為什麼會闖入她的生命,為自己打開從來沒有見過的世界。

白司離伸出修長的手指,將嘴邊殘余的鮮血輕輕舌忝舐干淨。那動作極其妖媚,宛若地獄重生的妖鬼。

面具在清冷的月光下,散發著弱弱的銀光,宛若冬日寒雪,讓人不禁顫栗。

白司離勾了勾嘴角,仔細看著她。唐瑜十歲了,如今的她漸漸開始長大,漸漸開始展現出女孩子該有的模樣。

白司離不禁微微皺了皺眉,伸出手去撫她柔軟的發絲。

「以後夜里出來不要穿這麼少,不知道會冷嗎?」他收回手,目光澄澈宛若一潭秋水,「從明日起,試著穿成男子的模樣,若是得空,便可去山下走走。等到你笄禮之日,方恢復成女子之身,可听明白?」

唐瑜乖巧的點點頭,打心底的明白,白司離說的都是對的,都是為她好的,沒有什麼理由。

白司離嘆了口氣,「去睡吧。」

唐瑜沒有動,她仍舊站在白司離面前,靜靜地看著他的臉。

「公子,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嗯?」

「將面具摘下來讓阿瑜瞧一瞧可好?」

白司離一愣,手指不經意間去觸踫臉上冰冷的面具。他提起嘴角,輕輕搖了搖頭。

「現在還不行,不過公子答應你,等到你笄禮的那一日,便讓你看我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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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飛快,笄禮的日子便已如期而至。

那一日,唐瑜早早地從自己房間醒來,睜開眼的第一個反應便是白司離回來了。

她在昨晚終于等到了他。她終于不用再一個人守著一座空山了。

唐瑜小心翼翼地從床上下來,隨之一頭青絲傾瀉而下。

她穿好鞋襪,走到水鏡前,第一次那麼仔細地看自己的臉。小臉朱唇,細眉大眼,尖尖的下巴襯托著少女小小的嫵媚。

唐瑜不禁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心跳地很快,今日便是自己笄禮的日子,更重要的是,就在今天,她終于能看到白司離真正的模樣了。

她忽然心神一蕩,雙頰一抹飛紅。

唐瑜穩了穩思緒,轉過身到衣櫃里挑了一件茵綠煙紗薄裙,那是她去年生日與冷霧一起在成衣店訂做的。那條裙子上面還繡著她最喜歡的紫薇花,是她最愛的一件衣服。

無奈在為成年之前答應了白司離只能著男裝,一直被自己鎖在櫃子里,如今終于能穿出來,讓白司離驚艷驚艷才好。他身邊的小姑娘終有一天也長大了。

唐瑜小心翼翼把地穿好裙子,腰間緊緊系上煙羅帶,胸前是微微隆起的兩個饅頭大小的胸部。她的臉上露出一絲淡淡地笑意,正要去水鏡前梳妝打扮,門口已然響起了敲門聲。

「阿瑜,你再不出來,早飯就涼透了。」

白司離清冽帶著些許慵懶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

唐瑜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去摟自己的肩。她吱唔道,「時間還早呢公子。」

白司離模了模鼻子,提步便想推門進去,這丫頭不知又在搞什麼鬼,平日里倒是起的比自己還快,今日莫不是睡的太死了。

手剛觸到竹門,便又頓住了。白司離猶豫了,如今是和往日不同了,今日是唐瑜成年的日子,她如今是個大姑娘了,自己若還是像以前這般不由分說就進去,可真有不像話。

他的眼里閃過一絲局促,輕咳了兩聲,「那你快些,我在外面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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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司離見到唐瑜的時候,她正是一襲茵綠煙紗薄裙,膚白似雪,明眸皓齒,素腰一束,竟不盈一握。

只見她微低著頭站在自己面前,臉上一抹淺淺的紅霞,朱唇不抹而赤,腰上的絲帶束地緊緊的,突出她小巧玲瓏的胸部。

只是那一頭青絲竟是凌亂的撲散在身後,清風微拂,倒是添了些不比尋常的嬌美。

白司離仍坐在白玉凳上,一身月牙白袍,發絲微束,臉上帶著半邊面具,修長的手指握著筷子。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對面的碗筷,努嘴道,「都涼了,若不嫌棄便吃吧。」

唐瑜愣了愣,白司離的反應未免太死板了一些了!

她的眸光一暗,小聲說了句「哦」便在他對面坐了下來。真是浪費了自己一身精心打扮,原以為那人會有眼前一亮的感覺,至少能夸夸自己說這身裙子真是好看如些,可他卻似乎沒見到一般。

一時相對無言。兩人都自顧自地吃飯。唐瑜機械地將食物塞進嘴里,冰冷地感覺不到一絲味道。

白司離覺得自己差不多七分飽,用余光不時地看對面的唐瑜,看她那一臉愁樣,想是心里在鬧氣。其實他還真有點被驚艷到的,想不到唐瑜換了一身女裝竟是那麼美。可他總不善于表露,只好皺了皺眉,無奈地放下手中的筷子,先打破平靜,「別吃了。」

唐瑜聞言乖巧地不吃了。他的話她一向言听計從。

白司離嘆了一口氣,「怎麼任由頭發散著呢?」

「我不會綰發。倒騰了好久怎麼都弄不好。」

唐瑜撅著嘴,微有些懊惱。

白司離被她的表情逗笑了,輕輕搖了搖頭,「那麼認真做什麼,不會綰發便不綰。」

唐瑜顯然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公子你不知道嗎,女子笄禮之日,都要綰好頭發。」

白司離想了想,半晌,站了起來,走到唐瑜身邊,「既是這樣,便隨我來吧。」

其實當白司離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唐瑜的第一個反應是,白司離會綰發。

可是後來她才懊悔地明白過來,他那根本不叫做綰發,他只是將自己的頭發全部都束到頭頂,然後團成一個球!

從水鏡中看到他的臉。銀色的面具遮住了一半,有一半露在外面,那雙澄澈的眼楮,高挺的鼻梁,薄唇輕抿,還有他那如削般的下巴。

白司離拿著梳子一下一下地梳理著唐瑜的青絲。很小心,很溫柔,生怕會弄疼她。

唐瑜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白司離站在她的身後,目光如水,他們離的很近,遠看宛若一對恩愛的璧人。那一瞬間唐瑜似乎有一種錯覺,自己身後的那個人真的是愛著自己的夫君,在這個狹小的空間里,眼里只有對方的倆人。

她也忽然很希望這一刻能長存,好讓她再仔細看他的目光,溫柔,迷戀,悲傷。

「我若是早些知道你會將我這一頭秀發弄成這副鬼樣子,我就不該信你的。」

白司離笑看眼前的唐瑜,似乎對自己的綰發水平很滿意。

「是嗎,我覺得很好。」

「當然,不過我寧願跑下山一趟找冷霧,面對她指著我連綰發都不會的冷嘲熱諷,也不會就這樣讓你得逞。」

「好啊,你去啊,不過別想再看我的臉了。」

白司離邪邪地勾起唇角,目光散發出一種奇異的光彩,看的唐瑜一陣頭暈目眩。

「我忽然覺得這發綰地甚好,我甚是喜歡。」她咬著牙,握緊了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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