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敢遲疑半刻,唐瑜一時竟覺得心中心酸無比,一切都來的好不容易,她拔腿就往前面的竹屋沖了進去。『言*情*首*
縴雲皺著眉頭站在原地,懸著的心至始至終沒有稍稍落下,眼前的男子和小彩都還在沉睡,而破曉眼看著就要來了。
果然,單靠唐瑜一個**凡胎終究是不行嗎?也是了,要她去尋百家炭本身就是幾近不能的事,縴雲想要的不過是讓唐瑜知難而退,即便唐瑜愛他也救不了他,她在他身邊只會害他拖累他而已,根本不能為他做什麼。而自己才是眼前這個男子應該選擇在一起的人。
桌上的檀香已經燒到第三回末尾,而看天邊之色,破曉即將到來了。
縴雲的唇角在這一刻終于浮上一抹久違的笑意,拂手開口就要念訣,沒錯,百家炭終究不過一個幌子,沒有百家炭,她縴雲是何人,同樣也能救的了白司離。
是她偏偏不甘心就這樣救他,她要讓唐瑜知道,換取白司離睜開眼楮要付出多大的代價,是唐瑜做不到,不配。她根本什麼都做不了,只能讓白司機受傷,讓他痛苦罷了。
她要讓她自己選擇放棄!
嘴唇微動,縴雲覺得自己此刻心中從未有現下如此痛快,而她還知道那唐瑜估計是回不來了,按照她與君墨姨父交換的條件,如今定是在外頭已經人不人鬼不鬼,一定連她自己都覺得分外恐怖。
是她自己心甘情願付出,果然一切都在按照自己預測的方向緩慢行駛著,而她就等著坐收漁翁之利。
「縴雲!」那一聲呼喚恍若一道雷下來,竟是將縴雲的整顆心在瞬間生生牽制住,順帶她念了一半的咒語,「縴雲,我回來了,我把百家炭帶回來了!」
她甚至有一霎那以為出現了幻听,後背驀地一涼,隨即僵硬的緩緩回過頭去,接著縴雲瞳仁驟縮,不置信地看著唐瑜瘦小的身影赫然出現在門前。
懷里抱著一個鼓鼓的袋子,臉上的汗水被燭光襯得亮晶晶的,那樣的笑容竟是讓她頃刻間揪緊了心。
是也別忘了,她縴雲是青丘高高在上的血狐之後,不抑止地微微顫抖著將拂袖收起,縴雲露出一個她自認為最舒心的微笑來,快步迎了上去。
「太好了唐瑜,你果然趕在了破曉之前將百家炭帶回來了。」
她第一次覺得一個人想要微笑,竟是一件那樣難的事,而現下正在生的一切讓她如此猝不及防,方才的一切幻想如數推翻,真想再閉起眼楮,好好睜眼看看,唐瑜是不是真的回來了。
唐瑜迫不及待地將懷中的百家炭遞給她,「快點救他吧,我一刻都不想等了。」
隨即拔腿就往白司離身邊而去,床上的人依舊緊閉著眼楮,和走之前沒有什麼區別,面容安詳就像睡著了一樣。
縴雲的手不由自主地輕輕顫抖,她站在原地束手無策地看著唐瑜快速跑到白司離跟前,傾身去看,目光盡是柔和與深深迷戀,那個樣子讓她心中一陣絞痛。
她狠狠盯著唐瑜背後如瀑的黑,心中一遍一遍反問自己,告訴自己,這不能,絕對不能!她不會還是原來的模樣,報應呢?在她身上兌現的報應呢,老天,老天是怎麼了!
真的有那麼一瞬,她想讓唐瑜也永遠睜不開眼楮。
唐瑜皺了皺眉,許是覺得身後一直沒有動靜,回頭望去,「縴雲你怎麼了?」
縴雲的表情在唐瑜回頭之後立馬轉換,「沒什麼,你尋得百家炭真是辛苦了。」
走了兩步就要上前去,唐瑜頸間的蘭溪玉佩此時正散著柔和的微光。
她的心中忽然一顫,驀地只是一念之間,眉頭卻是意外稍稍舒展,
縴雲笑的溫柔,「唐瑜,我現在就用手中的百家炭給白司離驅寒,正值破曉,他馬上就以醒過來了。」
話音未完,唐瑜听的差點又哭出來,「太好了……」
只要他睜開眼楮,那麼一切苦難都是值了。
「是我還需要一件東西。」縴雲不緊不慢道。
唐瑜正色看她,「是什麼?百家炭還不夠嗎?之前你也沒有和我說啊。」
縴雲微笑,「之前自然還不急于告訴你,只因如今還欠缺的東西卻是眼前現成的。」
「是什麼?」唐瑜急道。
「你脖子上掛著的那一枚蘭溪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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狹小的空間一時有些安靜,靜的唐瑜仿佛只听得見自己和縴雲相對此起彼伏的心跳聲。
而她的唇卻抿緊了。
方才縴雲的話她听的很清楚,她想要她的蘭溪玉佩,她說蘭溪玉佩是讓白司離醒過來的其中一個重要因素。
是蘭溪是不能隨隨便便交給別人的,其中的重要性她心里清楚的很。
「怎麼了?若是再猶豫,時間就真的來不及了。」
饒是此時縴雲的聲音充滿極度誘惑,仿佛一步一步地將她帶往無盡的深淵。
唐瑜攥緊手指,「一定要這枚玉佩嗎?公子說過玉佩不能解下來。」
「噢?听你的意思,這枚玉佩遠遠沒有白司離來的重要?」
「是……」
「你心里應該清楚吧,這枚玉佩原來的主人是白司離,它自通靈性和白司離惺惺相惜,是能喚醒他重要的一件神物。」縴雲微微有些來氣,「你連百家炭都弄到手了,如今只剩下蘭溪玉佩做最後的指引,而且就在眼前不費吹灰之力,難道你不想他醒過來了?」
她想,比任何人都想!
手緩緩挪了上去,唐瑜的眼底一片亮晶晶的,做著最後的掙扎。
頸間的蘭溪玉佩頃刻間仿佛感受到她的意向,竟隱隱不安起來,一時間散出奪目的光輝。
「唐瑜,你還在等什麼?」縴雲皺緊了眉頭,她的眼楮被蘭溪玉佩的光芒映射地分外閃亮,流芳溢彩。
前方沒來由的過來一陣風,掀起唐瑜身後的墨,唐瑜覺得此時心要跳到嗓子眼去,面前的人步步緊逼,她現下亦是無處遁逃。
她咽了咽口水,蘭溪玉佩的光芒更盛,瞬間被她一手握住。
好燙!
仿佛要將她手心的皮肉都要掀起來一樣,左手掌心那一條長長的傷疤已是在這一刻恍若又生生被灼痛,裂了開來。
唐瑜深深皺緊了眉。光芒從她的指縫中如數穿透,將整間小小的屋子照的亮的讓人睜不開眼楮。
「來吧,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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